雲頂飯店在不是很大很繁華的S市來說算得上是個比較高檔的地方,至少我自己掏腰包的話肯定是不會去光顧的。晚上六點半,我和雷猛還有他那聖誕樹老婆一起到了這裡。
這裡喝茶唱歌KTV洗腳洗腦袋全部應有盡有,雷賤人肯定是這裡的常客,一路之上給我介紹這裡如何如何的好玩小姐如何如何的漂亮服務周道,他的那聖誕樹女朋友居然毫不介意,自管自地在車上化妝。似乎雷賤人給她說過今天來這裡乃是做女主角總統夫人,打扮得更是花枝招展,成了棵開了花結了果的聖誕樹。
我是有些心不在焉,想到雷賤人這兩個要和工作室——那些大學生自己愛這樣稱呼,而且好像也找不到其他形容詞來形容——的那羣人認識,我就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只是事已至此也只有見步行步了。
上得包間,果然工作室的衆人都已經來了。斌老大肯定是不可能出席這種下屬的下屬的飯局,頂多是最後階段來說說話見見面而已,而連阿酷都沒來,這裡頭銜最高的就是一班班長姜卞和代替我的二班班長羅霖,連我都要算個退休幹部的身份。似乎是因爲公費吃喝,能帶女人的傢伙居然都把女人帶來了,即便如此那位雷夫人還是吸引了滿屋眼球。
“你那裡去叫的COSPLAY女郎?……還有這個造型……難道是《聖鬥士大戰葫蘆娃》裡面的那個外星人反派小頭目?”王帥克,現實中的恐龍特急克塞號衝過來問我,所幸那兩口子沒注意。
我暗地裡給他一肘,然後咳嗽一聲說:“大家聽好了,隆重介紹,這位就是我朋友,騰翔公司本市客服分部的副經理雷猛先生,旁邊這位就是……呃,雷夫人……搞藝術的。”我實在不大記得住聖誕樹的名字,也隨便給她安了個藝術家的職業頭銜來配合那一身不凡的裝扮,果然大家恍然大悟。
“諸位,久仰了。第一次見面還請……”被我用腳在他腳上一踢,賤人才改口說。“還是在現實裡第一次見。”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一羣人連忙上來握手,雷賤人連忙順勢把名片發了出去。
本來衆人對這個所謂騰翔公司經理的身份將信將疑,見有了名片立刻疑心盡去,而且名片上賤人的名字看來確實和‘猛獸’這個網名確實很是般配。多說不用,立刻是坐下舉杯人人互相介紹喝酒,這位是XX這位是XX這位又是XXXX,其實賤人也算認識其中不少人的,以前他在遊戲裡還是雷暴風情的時候,也不知賤人是不是還記得。
一二隊全部到齊一共三十三個人,加上有些帶上的女友一共坐了足足四五桌子人,介紹酒一圈下來就足夠六瓶半的啤酒,然後那謝東牛春那幾個大學生又全部挨着敬酒表示他們對這遊戲和遊戲工作者的敬意,於是不過十來分鐘賤人就已經十瓶啤酒下肚,雖然還不至於醉,但是酒精作用已經開始發揮。
在座的都算是職業玩家,自然要向遊戲公司的專家請教一下,賤人以前恰好爲了YY大計又刻苦鑽研過一番,立刻口沫橫飛地開始講解說明,把曾經和我說的那一通再表演一番。衆人一聽,似乎確實是專業人士的見識,立刻更是尊敬更是勸酒,於是賤人興致更是高漲口沫更是橫飛,如果不是我不斷在明在暗地提醒壓制,他早就叫服務員拿來音響跳上桌去向全飯店的人展開演講。
而我這一頓飯吃得是索然無味,這一大桌一千多的飯菜感覺彷彿比裘老頭的蒼蠅盒飯還難以下嚥。不時需要提醒得意忘形的賤人,不時還要給他說話中的岔子補漏,從來沒吃過這麼累的飯。同時旁邊羅霖劉志節克塞號這一夥死黨對雷賤人似乎興趣不大,對我傳說中的新職業公關先生表示了極大的關注。問東問西問收入如何問工作要求如何問是不是還需要新人加入問還問工作時的細節情況,只問得我頭大無比,只能盡力回憶電影上看來的情節用來對付。
好不容易捱到飯局結尾,老大還沒有出現我卻也已經受不了了,悄悄向雷賤人示意按照B計劃他先撤退一下爲好。哪知道賤人早已經喝得麻了,執意不肯,非要見到傳說中的鷹之團團長格里菲斯一面然後以專業人士的身份指點他一下今後的發展計劃講解一下國際大勢。我火冒三丈卻楞是找不到地方發泄,想一啤酒瓶給他敲在腦袋上卻又不好動手,索性乾脆打開一瓶泡酒分別裝了兩個四兩左右的大杯,向大家隆重宣佈說這位猛哥的酒量乃是S有名你們放心,然後轉身對他說老子不知哪位祖宗造的福這輩子居然能認識你這樣的朋友,所以要敬你這一杯是男人就幹了。
在這麼多人欣賞敬仰的眼光下,賤人拿過接近半斤的白酒一口就幹掉了,我也仰頭一口喝下,頓時滿堂喝彩,賤人得意洋洋豪氣陡發,彷彿終於靠這一杯酒成爲了真正的男人。
本來就已經喝得差不多了的賤人再受這致命一擊,終於支持不住,兩三分鐘之後就軟綿綿地睡到桌子下面去了。我鬆上一口氣,把這傢伙拖到旁邊的包間裡算是暫時解決了問題,這一覺下去一般來說沒有十來個小時是醒不來的。
本來這種情況下身爲女朋友的聖誕樹本該是在那裡悉心照顧纔是,但是把人事不知的雷賤人朝包間裡一扔過後這女人居然跑得比我還快,一下又跑回飯桌上逮住劉志節等繼續幾個猛聊猛喝。看他們的熟絡的樣子似乎是以前認識的。
“這女人……以前和你們認識的?”我抓過來一個小子悄悄問。
“魏哥你不知道嗎?以前和一班的紀眼鏡絞在一起過的女的,還有後來好像和一班的XX還有XX有一腿,以前來工作室睡過幾次覺,好像你們二班也有幾個和她上過牀啊。剛纔你還給我們來個什麼搞藝術的,靠,嚇我們一跳。她搞什麼藝術,人體藝術嗎?給你朋友說一聲,這女的可不是什麼好貨,你看現在不是在和那幾個傢伙勾兌嗎,好像在說今天晚上什麼什麼……”
如果說剛纔雷賤人只是讓我一個腦袋十個大,這女人至少就有二十個大,關鍵這又不是我女人不能一耳光過去叫她滾開別礙事,只能走過去對她說你男朋友現在醉成這個樣子你趕快過去照顧一下嘛,在這裡和這些人聊什麼聊。
聖誕樹把頭一擺說沒事,反正他完全喝醉了我照顧他他也不知道,這裡幾個是我老朋友多久不見我正好聯絡下感情……
我聞言不由得大怒。我對這些狗男女的苟且節目原本是沒有干涉的興趣,這女人是什麼貨色我早也一眼能看出,之前也覺得眼熟,但是卻沒記起原來是和工作室這些傢伙有個七八腿的故事來。雷賤人這段時間都和她膩在一起,如果工作室的這些傢伙和她多說些很容易就會知道這位專業人士根本就不是遊戲裡的那個人。而且雷賤人畢竟還是我朋友,醉得一塌糊塗你不去管,這還在我面前你就發花癡和老情人勾三搭四成什麼樣子?
而且不料我還沒有發作,這女人先給我一記衛生眼低聲說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勸你來別多管閒事也別去給我男朋友多言多語,現在你可有把柄落在老孃手裡老孃可聽我男人說了,小心給你宣揚出去。
我只聽得見我的腦袋裡轟隆一聲響,這個衛生眼宛如一個電火花,我壓了一頓飯的火氣和剛纔的半斤白酒原本就已經在體內蒸騰翻涌,這一下頓時爆炸燃燒失控,伸手一抄一個啤酒瓶子就已經在手。
眼看這棵聖誕樹就要被一酒瓶打得開花,但是周圍的人對我的脾氣都很熟悉,一看那個女的衛生眼一看我的臉色一變順手就去抄瓶子就知道要出事,我剛剛拿到啤酒瓶就有三四個人衝上來把我抱住。
“你要幹什麼?你敢……”聖誕樹居然還不知道死字是個怎麼的寫法,雙眼圓睜站起來看着我正要厲聲喝問,一班的紀眼鏡已經衝上來一把拉住她就往外死拖,幾下又拉又抱就被扯出了房間。
“老魏老魏你幹啥你幹啥?”
“飛哥那是你朋友的老婆啊……”
“是不是喝多了?他沒喝多少啊還是這酒有問題?快拿去問服務員是不是勾兌了什麼藥……”
其他人看見正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酒席居然差點就要變成兇案現場頓時大驚失色,連忙上來團團圍住詢問到底是何故,有的還以爲我是義氣深重看不得朋友的老婆紅杏出牆,連連勸我這種女人是這樣的不要一般見識,猛獸大哥在遊戲中這樣精明強悍對這種女人肯定也只是玩玩而已不會太認真……
“閉嘴,都給老子聽到了。”我突然大聲一吼。“我現在給大家宣佈一個事情的。”
衆人面面相覷,一時間大包間裡鴉雀無聲。
“其實我又在開始玩遊戲了,那個遊戲裡的猛獸就是我的新ID。”
說完這句話,我只感覺全身通泰順暢,宛如困擾多年的便秘突然間不治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