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是誰?你認識?”旁邊的陸蕊過來看了一眼,問。
“嘿嘿,還是兩個人,演雌雄大盜嗎?想扮這模樣來敲榨誰?”手機裡的女人突然一改剛纔還毫無表情的撲克臉,眉毛一挑,笑了起來。“那出事已經查清了,你的玩家資料已經被調出來,公司剛剛開會已經把你列爲重點防範對象,還調了你的資料研究過怎麼樣對付你們。應付你們的各種對策備案老孃手上都還有十幾份呢,不過倒是沒想到你弄個這東西來嚇唬人……”
原來如此。高的不是這女人的素質,是遊戲公司的素質,這麼快就把事情從GM那裡審了個水落石出,居然還有對策備案,把我當成基地恐怖分子了嗎?不過……有點古怪,這手機裡的妹妹對賤人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漠模樣,對着我卻是眉開眼笑。什麼意思?難道是通過研究我的彪悍經歷而產生愛慕之心導致一見鍾情?
如果是賤人,此刻肯定已經精蟲衝腦認爲真相只有一個毫無疑問就是如此了,而我在疑惑之中更感覺奇怪的是這手機中的美女雖然我確實沒見過,但她說話的口氣卻是好像我和蘿蔔頭他們幾個老朋友老熟人之間那樣。
“嗯……雖然沒具體預案,但按照對策總精神來說,其實我現在應該報警。雖然我知道你和雷猛是朋友,你這模樣只是嚇唬人而已,但裝作不知道,報警讓你們這些小流氓感受一下國家公權力的威力,先給你們個下馬威再說,之後再對付你們就好辦多了……不過你小子運氣好,碰上的是我。看在熟人的份上,你求求我,說不定還能幫你想點辦法哦。”
手機中的女人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摸出杆香菸來點燃薰着,看起來頗有氣質頗有格調。仔細一看,這女人瘦削的瓜子臉,細細的柳葉眉,薄脣吐青煙,本來只有八分漂亮,但這氣質一上來就成了十足的美女。但是任我想破腦袋也記不起這女人到底是誰,怎麼會是我的熟人,難道是以前一起搞過一夜情的?好像沒這個記憶啊。
我的記憶力確實很不好,不過一般只針對臭男人特別是我欠錢的傢伙,對於女人特別還是這看起來頗有魅力的女人,如果真的認識而且熟悉過是絕對不會這樣沒有絲毫印象的。
“你是誰?認識我嗎?”我實在忍不住問。
“當然認識,你猜猜,猜中了有獎。”手機美女哈出口煙氣。
“美少女。”
“……你怎麼知道的?”手機美女的嘴頓時張開就合不攏,嘴裡叼着的煙都掉了下來,頓時原地跳了跳。“日,燒了老孃的褲子。”
“一看就知道。”我隨口回答。其實這和眼力無關,完全是我強悍的判斷所至。既然是認識的還要我猜,現實裡可沒哪個有這樣的膽量來忽悠我,不用說肯定是遊戲裡認識的人。而遊戲裡我打交道的大多都是認識的。從剛纔我就感覺她說話的語氣好像似曾相識,這再叫我一猜,立刻就確認了目標,一看對面的反應就知道確實是猜中了。
看來遊戲公司早有對付我們胡來的各種手段,卻沒想到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碰上熟人,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美少女居然是身爲騰翔公司內務部的,自然能知道更多的內部消息。不過我心裡的奇怪感卻是絲毫不減:“你居然是騰翔的人?不是你們公司內部人員不許玩遊戲麼?”
“技術部策劃部管理部這些肯定不許,我們這些內務的就寬鬆點了……不過這事還沒其他人知道,你可別告訴別人……”美少女在電話那頭解釋。其實美少女美則美矣,但已經不能算少女,一副很有氣質的標準辦公室女白領模樣,年紀說不定比我還大些,只有說話的時候偶爾能聽出點遊戲中那個彪悍女精靈的影子。
“讓你猜中了,那你想要什麼獎?”美少女的眉頭挑了挑。
她板着臉的時候看起來冷若冰霜,這一靈動跳躍起來卻很有點挑逗性的味道。不過可惜這裡不是酒吧我現在也沒泡妞的心情,沒空和她耍嘴皮子蘑菇,只得開口說:“姑奶奶,現在已經是要出人命的時候了,還要什麼獎?你快告訴我到底你們公司裡是打算怎麼處理,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應對一下。”
“那要請我吃飯才行……”
“別說吃飯,喝酒吃宵夜都行……”
“呵呵,那好,洗乾淨你的耳朵好好聽着……”
果然,就在GM以培羅之身下凡來狂扁賤人的時候,檢查組的人已經上線發現了這一異常情況,當下就在我們被紅龍的龍息燒下線之後,把我們幾個的號全部封了起來,同時就在另一間辦公室裡抓住了那位GM。GM已經萬念俱灰神志恍惚,早就不抱什麼能矇混過關的希望,一股腦兒地就把前前後後一切罪狀全部交待。
神祇親自下凡痛扁玩家,而背後更有內部人員玩家之間的利益交易,敲詐勒索,這黑幕確實不和諧到了極點,公司馬上召開了緊急會議商議處理辦法。那個GM和賤人兩個肯定是就地免職,而對於我們幾個的處理辦法更是讓我聽了大吃一驚。原來這個什麼封號都只是小事而已,法律部已經開始準備起訴我們幾個了。
我滾你孃的蛋。聽到這裡我忍不住破口大罵,這麼大個遊戲公司,對於我們這些走點小後面搞點小動作揀點小便宜的小魚小蝦居然這樣認真,我都還沒決定是不是去論壇到處散播謠言來威脅他們,他們居然就想先下手爲強了。果然是這世道太黑暗太毒辣,我這樣純潔厚道的人還是需要不斷去磨練啊。
別怨天尤人了,這可是公司早就定下了的針對你們這種人的制度。你們把這事弄得這樣大,說不定還會以散播謠言來威脅公司,肯定要對你們下重手威脅一下。你可別忘了你們在遊戲之前可都是簽了合約的,你們那是屬於違約行爲。
直到美少女提醒,我纔想起確實有這麼回事,註冊賬號之時確實需要簽訂個什麼合約。
這實在是太卑鄙了!要知道現在如今眼目下的網絡時代連安裝個聊天軟件都需要先認定的合約,盜版中成長起來的中國網民們在潛意識中就自動將之忽略了,還有誰在玩個遊戲之前還會去仔仔細細讀那前面那細節?特別是騰翔公司好像生怕玩家看不厭看不煩,幾乎把整個網絡遊戲管理條列都搬了上去,瞄兩眼那兩指厚的合同書和滿頁的專業術語立刻就能讓人冷汗直冒知難而退。想不到這其中居然預設了這樣大的一個陷阱,一旦中招眼看就要人仰馬翻血流成河。
這次的事鬧得絕對夠重夠大,而且你們又是第一次敢搞這樣小動作的人,公司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從重從快處理殺雞給猴看。我給你的建議就是什麼動作都別做,如果你真的敢搞什麼動作,我保證公司的動作絕對比你來得快來得大……
“裡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放棄抵抗乖乖投降……”正說到這裡,突然響起一個高音喇叭的聲音。
“操,看電視把音量關小一點嘛,隔壁都聽得這麼大聲……”賤人隔壁一直都有劈里啪啦的槍戰聲音傳來,隔壁有人一直都在用家庭影院看槍戰片。這個時候突然冒出這麼一聲,讓我聽到了只是微微覺得奇怪,暗想這是哪部警匪槍戰電影會請我們這裡的羣衆演員,裡面的喊話怎麼帶有這麼濃重的本地口音。伸出一腳蹬在對面的牆壁上發出咚的一聲,大叫:“我日你娘,小聲點,老子在打電話。”
“哇,這個音響的效果很好啊……哪個牌子的?和真的有人在叫一樣……”陸蕊聽了聽,也點點頭。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放下你們手裡的人質,出來爭取寬大處理……”聲音沒有小下去的跡象,反而還更響了。
“日你媽,不給你顏色看看你不曉得馬王爺有三隻眼……”我本來心裡正煩悶窩火得心慌,被這聲音一鬧更是火氣大旺,轉身就去開門,準備去給隔壁那放DVD的傢伙一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公德心的威力。哪知道剛剛把門扭開一條縫子,轟隆一聲,門猛地被撞開。
飛起來的門打在我身上讓我踉蹌後退一個屁股墩坐倒在地,就在我還沒弄明白這到底是何種機關埋伏的時候,三條人影已經第一時間魚躍而上朝我撲來,三個人影天花蓋頂老樹盤根如封似閉三招配合得天衣無縫,一下就把我緊緊鎖住。也不知是誰居然還能騰出隻手來給我腦袋上一下,讓我眼前金星亂冒。我正要開口大喊何方好漢手下留情在下絕無惡意只是要你把電視關小聲點罷了,卻聽得陸蕊在那邊尖叫一聲,再定睛看去的時候門口已經衝進了幾個荷槍實彈的大蓋帽,拿着手裡黑洞洞的槍口東指西指最後指到了我身上。
這撲上來的居然是強悍的人民警察,我頓時大驚,連本來聚起來準備爆發一下的丹田之氣也頓時給散了。難道隔壁是一大羣警察同志在那裡看電影學習嗎?
正胡思亂想,門口陸續又有各式各樣的人衝進來,還有幾個白大褂,看到地上的賤人就撲了過去。這時候幾個警察拿出對講機一陣大吼:“疑犯已經被控制……現場還有女性人質一名……和報案所稱的一樣,男性人質昏迷中疑似重傷有生命危險,擔架擔架……”
“錯了錯了,誤會誤會,不是不是……”我連忙掙扎着說,但一片喧囂中根本沒人理會我,肚子上還吃了一拳。陸蕊也在手忙腳亂地說着什麼,但兩個警察叔叔以爲她受了重大刺激導致精神失常,左右架住她就朝外拉,而幾名醫護人員衝進來就直奔地上的賤人而去,稍後居然還有兩個電視臺的傢伙扛着攝像機跟着進來。
“喂喂,怎麼啦怎麼啦?”掉在地上的電話里美少女在那裡叫,攝像頭方向的原因她現在只看得見天花板,但我哪裡有空有心情去和他解釋。
“……雖然在我們公安幹警的努力下罪犯已經被控制人質已經被救出,但據報道人質已經被灌下半斤搖頭丸,現在已經陷入重度昏迷,醫護人員一定會盡力搶救……”電視臺的攝像機先對着我晃了晃,然後就對準了賤人那邊,幾個白大褂正在那裡拿出氧氣瓶葡萄糖準備搶救。
大概是被這突然的喧鬧弄醒了,賤人突然自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幾個醫護人員頓時緊張起來,一看攝像機對着這裡,其中一個眼鏡連忙拿出專家狀解說曰:“病人肯定已經產生了重度精神幻覺……”言罷立刻上前一把就抱住賤人。也不知是不是被這一抱勒了一下,賤人口一張哇啦一聲,滿肚子的東西山呼海嘯般噴薄而出,鋪頭蓋臉地吐在了這位眼鏡專家的身上。
濃重的酒臭瞬間瀰漫開來,這兩斤瀘州老窖在賤人胃裡和滷肉辣椒方便麪等各種東西醃製了半個多小時,混合在一起揮發出的氣味殺傷力之強,幾乎和當年納粹的沙林毒氣一樣不用聞只是皮膚挨着都能立刻重傷。周圍的人全部掩鼻急退,別說久經酒精考驗的公安幹警們了,就算是頭豬也能判斷出這傢伙純粹就是喝成了這模樣的,但那眼鏡愣了一愣,大概是欺負電視訊號無法傳遞氣味,不肯放過這表現專家風範的時候,還轉身對着鏡頭解釋:“……這,這,這是吸毒過量後的反胃現象,我們現在要馬上對他進行洗胃……”
賤人搖搖晃晃很不耐煩地一把推開了他,邁三步退一步歪兩步地走到裡屋的衛生間門口,也不走進去,脫下褲子就嘩啦啦朝裡面撒了泡尿。尿完之後轉身過來,一邊穿褲子一邊看着被三個大漢按在地下的我,吞吞吐吐口齒不清地說:“老魏…你們玩什麼呢…我可不知道你還好這一口……麻煩把你朋友都帶出去,我現在想靜一下休息一下……下次我再請你們喝酒……”
言畢,賤人隨手扯過剛上前的一個白大褂的衣服,在滿是紅油的腦袋上胡亂擦了擦,然後歪歪扭扭地一撲撲在了沙發上,只用了兩秒鐘那如雷的鼾聲就響了起來。前前後後,周圍的人全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宛如昨天我們在遊戲裡看見神祇下凡一樣。
“喂,怎麼啦怎麼啦,靠,公司設定監聽了雷猛的電話,剛纔我明明已經關掉監控了啊……”一時間鴉雀無聲,只有地下的手機裡傳來美少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