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洪粵誠一

隨着第五鎮部隊分遣廣東要地,各地不斷傳來各種不利的消息。龍謙低估了廣東對於第五鎮這支客軍的排外情緒了。當王明遠開始整編廣州府巡防營後,矛盾逐漸爆發。

其實,在各部開赴指定的駐地之前,龍謙以政治處的名義下發了一份內部文件,詳細闡明瞭剿匪及清除會黨的政策藥店。總的來講,就是先文後武,貼出安民告示,曉諭全體百姓,令土匪及會黨成員限期投誠解散,凡是在期限未到之前主動出首者,不管之前犯有何種罪行,一律既往不咎。

這個辦法,頗得周馥之讚賞,認爲深諳孔聖人的忠恕之道。

公開的,以打劫爲生的土匪一般嘯聚山地密林,部隊清剿土匪是天經地義之事,地方上不敢也不會說什麼。但整頓巡防營就來問題了。

巡防營就是從前的綠營。據總督府的資料,全省綠營總計近三萬人,全由地方養着,靡費銀兩的同時給不同的階層帶來了豐厚的利益。王明遠根據龍謙的指示,將各府巡防營編組爲保安團,立即受到了當地既得利益階層的強烈抵制。

王明遠整頓巡防營的做法就是登記、解散、重新錄用三個程序。背後是對巡防營軍餉的控制,這是致命的一招。杜絕空餉誰也不能說不對,但立即斷絕了原巡防營官長們的財路。所以,首先被整頓的廣州府巡防營在瞭解了新統領的政策後,斷然策劃了一次鬧事。聚集了幾十名堅信自己會由此丟掉飯碗的巡防營中下級官佐,圍攻王明遠司令部,被胡宗玉指揮編入巡防軍的蒙山軍部隊強行包圍繳械,期間發生了短暫的交火,死了四個人,傷者數倍之。王明遠親自審問,獲悉是廣州巡防營首腦莫新江指使,立即下令逮捕。得到訊息的莫新江搶先逃入了孚琦的將軍府躲了起來。

雖然胡宗玉兵圍將軍府強行索要莫新江的命令被王明遠取消,但此事激化了孚琦與龍謙的矛盾。孚琦立即派人召見龍謙,要求龍謙立即停止對巡防營的整頓。釋放被捕官兵。厚撫死亡軍官。

之前,孚琦和龍謙已經會面過了。那是倆人的第二次會面。第一次見面是第五鎮入城式上,龍謙很給孚琦面子,孚琦也表示了應有了禮貌。稱讚第五鎮不愧是新軍楷模。朝廷柱石。兩人滿共沒有說了十句話。

第二次是龍謙上門拜會孚琦。根據周馥的指示。龍謙帶了重禮登門拜會這位滿洲將軍。龍謙幻想着他遇到一位類似奕劻的傢伙,在拿了自己的好處後對自己不聞不問。但孚琦拒絕了龍謙的禮金,指責龍謙在佈置第五鎮駐軍時未得他的批准。屬於嚴重的越權行事。孚琦警告龍謙,之前包圍繳械廣東新軍的做法就是極端錯誤的,應立即交還槍支彈藥。之後第五鎮在廣東的所有行動都必須有他的批准,不得擅自行事!

會面以不愉快的結果告終。龍謙甚至懶得與孚琦爭辯了。反正這位自以爲是的滿洲將軍手裡沒幾個兵,別說廣東省,便是廣州市,讓他的命令出不了將軍府也很容易。你不要錢就是準備跟老子來硬的了,那好吧,我看你能拿我怎麼辦?

龍謙不理會孚琦的命令,立即組織審理廣州巡防營被捕的軍官,將其中七人以勾結會黨、貪污軍餉、欺凌鄉里的罪名逮捕,移交總督府有司治罪。

此爲廣州巡防營事件。馬上就被廣州的民辦報紙大肆宣傳,除了一份《進步時報》客觀公正地報道了廣州事件外,其餘的報紙均站在蒙山軍的對立面大肆攻擊,說龍謙自恃軍權在手,大肆消除異己,居心叵測。

龍謙指示王明遠,莫新江不要管他了,先把廣州府的保安團建起來再說。就這樣辦下去,一個府一個府地搞過去。有蒙山軍在,我看他們的腦袋有多硬。

“明遠,要快!我們在和朝廷搶時間!”龍謙叮囑愛將。

“明白,請司令放心。我這就去肇慶。”王明遠信心滿滿。

龍謙知道,孚琦彈劾自己的電文早已發出了。來就來吧,等朝廷下決心與自己攤牌之前,一定要將廣東真正控制在手中。

龍謙當然要做表面文章,由充任自己秘書的許思起草了給朝廷的報告,死死咬住廣東巡防營貪腐無能、勾結不法之徒的事實,表明自己下大力氣整頓巡防營是必要的,是爲朝廷消除隱患。

這份報告,同時抄報了總督府和將軍府。孚琦那裡沒有迴音,但周馥是要說話的。

周馥驚恐不安地注視着飛速惡化的局勢。他知道,龍謙已經等不及了。

10月21日,周馥召見龍謙,認真地談了兩個時辰。因爲兩人是閉門密談,內容自然不爲他人所知曉。但在四天後,周馥向朝廷發出了支持龍謙整頓巡防營的電報,算是公開表明了立場。

不知爲什麼,朝廷沒有表態。而王明遠的整頓步伐並未停止。自廣州府之後,王明遠對肇慶府的整頓還算平靜,又成立了一個保安團。取名肇慶保安團,兵員大都來自原巡防營,但主要軍官則由王明遠派出。

但第三個被整頓的惠州府再次發生流血衝突。惠州府駐有蒙山軍的一個標,不識時務起兵抗拒的巡防營被迅速打散,死了幾十人。軍官除了逃掉的,全部被抓。

廣東再次轟動,連上海的報紙都報道了肇慶府的流血事件。

肇慶府士紳組織起來跑到廣州,他們不敢去龍謙的提督府鬧事,而是跑到總督府及將軍府請願,要求抓捕兇手,爲死難的肇慶子弟報仇。

廣州又是一輪新聞轟炸。孚琦再也坐不住了,這個光桿司令必須藉助周馥的力量來對抗龍謙了。

先不說孚琦的焦慮不安。我們將目光放在龍謙身上吧。

許思已經穿上了軍裝成爲了龍謙的私人秘書。她很喜歡穿上軍服的感覺,因此剪掉了一頭黑亮柔順的秀髮,令龍謙很是惋惜,不過沒有說出來。

別說,許思剪掉長髮穿上軍服後,很有些英氣勃勃的樣子。而龍謙現在也確實需要一個文字方面的助手。廣州軍制改革,龍謙沒有成立副官處,他的雜務原來是歐陽中負責的,事情雜,歐陽根本沒時間做文字工作。另一個願意是龍謙曾讓歐陽中寫過材料。認爲他這個辦理雜務很得力的親信副官文字方面的才能很平庸,所以,一切的信函文件都親自動手。其實。歐陽中在山東時曾爲龍謙物色過文字秘書,龍謙試過後不甚滿意。沒有留用。

自打許思來到身邊後。龍謙發現許思思維敏捷。文字功夫極好,關鍵是懂官場文書的格式。這下子解放了龍謙,給他騰出了不少的精力。一些想法。只要口述給許思,幾乎落筆成文,內容很對龍謙的胃口。

許思被歐陽中安排住在龍謙的隔壁,對外只說是司令的秘書。名字也改了,叫顏昕若,只有龍謙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

第五鎮司令部裡,只有極少數人知道許思的真實身份。

11月2日,許思給龍謙看了一篇刊登在《進步時報》上的文章,題目叫做《巡防營改組惹了誰》。龍謙一看便大爲激賞。注意了文章的署名叫做南華生,顯然是筆名了。

“我想見一見這個南華生。”龍謙將報紙收起來。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你手下真沒有這樣的人才,這種文章我是寫不出的。我調查了,他真實的名字叫洪粵誠,是《進步時報》的老闆兼主筆。”

“哦?”

“王前曰趨士,士前曰趨勢。你最好屈尊前往。”

“正該如此。一個武夫,談什麼屈尊?”龍謙哈哈大笑。

當日下午,龍謙化了裝,帶了許思歐陽中和數名貼身警衛去報館見這個洪粵誠。

路上,許思向龍謙介紹了洪粵誠。她留意《進步時報》已久,將這個人打聽的一清二楚。

洪粵誠是廣東人,今年三十歲。父祖兩代經商,在肇慶府很有名。洪粵誠不喜八股取士之法,又不願捐官,由此斷了仕途之路。二十二歲上出國遊學了一大圈,日本,英國,法國,德國、意大利,在歐洲轉了個遍,卻沒有拿到任何的學位,說是留學,還不如說是旅遊。這一去就是五年。奉父命回國娶妻後,沒有接管家族的生意,而是在全國跑了一大圈,其中在山東足足住了半年,回來後定居廣州,自費辦了一份報紙,就是現在小有名氣的《進步時報》,成了廣州新聞界的名人。

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待洪粵誠寫完了今日的時評,纔在他那凌亂不堪簡直無從下腳的辦公室接待了龍謙三人。

“三位是何許人?見我有何指教?”

“鄙姓陳,他們倆個是我的隨從,也沒什麼要緊的事。”龍謙穿了一身白身西服,戴着禮帽,腳下是擦得錚亮的尖頭皮鞋(這套行頭是歐陽中剛買來的),打扮很像南洋富商,“看了先生寫的時評,很感興趣,想與先生聊一聊時局,唐突之處,還望海涵。”

“陳先生是做什麼的?”

“啊,我從南洋來,想在廣州做點生意。算是生意人吧,不過比較關心時局罷了。”

“等等,”洪粵誠凝視着龍謙,“你不是生意人,更不是南洋回國的。如果連身份都不願見告,就不談了。送客。”

龍謙微微一笑,“哦,何以說我隱瞞了身份?”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了,近距離仔細端詳着洪粵誠,皮膚黝黑,腦袋很大,眼睛也很大,還有一個大鼻子,顯得很特別。沒有留辮子,而是將長長的頭髮胡亂在腦後紮了個結。穿了件灰色的綢衫,腳下是一雙黑布面的鞋子。

“你不是商人,而是軍人。只要不是瞎子,就不會看不出來。”洪粵誠冷冷地說,“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了。請吧。”

“好吧。我是軍人。難道洪先生對軍人有成見?”

“提督大人化裝前來,又爲何事?”

歐陽中和許思同時一驚,不由得互相望了一眼。

“哈哈,當真有趣。洪先生何以斷定我的身份?”

“你的口音。你的舉止。特別是你難以掩飾的睥睨一切的霸氣,加上市井間流傳的一些傳說,故而知道你便是廣東提督龍謙。”

“好吧,我便是龍謙。”龍謙承認了。

“龍提督是爲那篇文章而來嗎?”

“也是,也不是。看過先生的系列時評,一些問題想和先生做一番探討。”

歐陽中和許思注意到,這位看上去其貌不揚的報館老闆兼主筆在得知龍謙的身份後毫無異狀。

“哦。龍將軍要和洪某探討什麼問題?”

“我看了先生前些日子那篇關於明治維新的評論。心裡有些疑惑。朝廷搞洋務已經幾十年了,說起來似乎也是受了東鄰的影響。爲何日本維新成功,國力蒸蒸日上,但我們卻舉步維艱?我沒有去過日本。有關消息都是道聽途說。而先生是實地考察過日本的。願先生教我。”

“聞說將軍生長於美利堅國,學識宏遠,這是考校洪某嗎?”

“不敢。龍謙乃實心求教。”

“好吧。我便說說我的看法。第一,維新基礎有別,滿清不具備日本的有利條件。”

“哦?”

“日本有地方分權自治,而中國則高度中央集權。日本在中央集權下,地方存在着一定的分權,其明治維新前的社會結構,與西歐封建末期之社會結構極爲相似。而此結構則爲歐洲工業革命的溫牀。日本既有此溫牀,因此一經與西歐接觸,符節相合,一個東方產業革命乃應運而生矣。其二,日本雖閉關鎖國,但仍有渠道瞭解世界,中國閉關鎖國對外一無所知。”

“願聞其祥。”

“十六世紀起,西方的自然科學和技術,主要是由荷蘭人傳到日本。因爲主要是通過荷蘭語進行研究的,日本人就把這種學問叫做‘蘭學’。從1633年到1639年,幕府連續五次發佈鎖國令,限制日本與外國的一切來往,只剩下長崎這個地方與中國和荷蘭維持着微弱的聯繫。但是蘭學的傳播,使得日本人意識到漢學的不足,也認識到了西方科學技術的先進性。到了1720年,第八代幕府將軍德川吉宗終於解除了不准許輸入荷蘭書籍的禁令,於是在日本的知識階層中,又重新出現了蘭學熱。蘭學主要在醫學、天文學和物理學等領域發展起來。日本人通過荷蘭語,瞭解到近代的地理、博物、化學等自然科學知識。維新前的日本教育發達,江戶末期在男子中40%~50%識字,婦女也有15%的識字率,遠勝中國。

在鴉片戰爭被英國人用大炮打開國門前,清朝人對世界一無所知。就連號稱第一個‘開眼看世界’的林則徐,實際上對外也知之甚少。直到戰爭開始前,林則徐還認爲英國兵到了陸上就會‘一僕而不能復起’,而他更堅信英國必須購買中國的茶葉盒大黃,‘外夷若不得此,即無以爲命’,統統便秘而死。當時清朝人對外的無知,由此可見一斑。

1862年,也就是第二次鴉片戰爭結束後二十年後,日本幕府派出了商船“千歲丸”號,前往上海進行貿易。年僅23歲的高杉晉作隨船前往以開眼界,發現在日本幾乎家喻戶曉的暢銷書——魏源的《海國圖志》,在上海居然乏人知曉,這令他身爲震撼。從這裡,我們也可以看到清日兩國對於瞭解和接受世界的態度實有天壤之別。”

“很有道理。”龍謙點點頭。

“明治維新一帆風順而中國的洋務運動舉步維艱的原因在於,明治維新是實力強大的多數人推動的革命,自然過程順利,而洋務運動則是少數遠見之士的奮力掙扎,無法撼動頑固的大多數。推翻幕府是上下聯手多數人革少數人的命。日本年明治維新時,幕府的勢力極爲脆弱,陷入極端孤立的境地,維新勢力以及中下級武士爲核心。擡出天皇爲旗幟,與反幕府的強藩相聯合,既有基地又有武裝,廣大市民和農民也積極參加和支持反幕府的武裝。它聯合了資產階級,封建藩主、農民等階層,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去迅猛的速度推翻幕府的統治,把大權還給天皇,進行改革。”

“請先生講下去。”

“明治維新得以成功因維新主體是實力強大的武士商人聯盟,洋務運動是清朝少數有遠見的官員喚不醒多數人的苦澀嘗試。洋務運動是少數人發起的自救運動。在閉關鎖國的中國,還有更多的未開明的士大夫、官僚主義強烈的反對這種‘崇洋媚外’的做法。頑固派痛詆洋務派提倡的西學是‘捐棄禮義廉恥的大本大原’使用‘用夷變夏’的洪水猛獸。據說。恭親王奕??設立天文館時就遭到了頑固派的強烈反對。

“最後。底層社會近代化的效果:明治政府能比清朝從底層拿更多的錢,而朝廷爲洋務運動新政橫徵暴斂卻導致了廣大農村民生凋敝。”

洪粵誠說的口渴,許思見狀,立即拿起桌上的茶壺爲他續上了水。洪粵誠對許思點點頭。“毫無疑問。在利用國家力量發展西洋實業的時候。明治政府與清政府都遇到了錢從哪兒來的問題。兩者的解決路徑也是如出一轍——壓榨農民。但爲什麼明治政府就能從農民那榨出更多的錢來?”

“正是我的疑問。因爲任何一項改革都是利益的再分配。”

洪粵誠很驚訝龍謙的這句話,許久才點點頭,“提督大人此話極有見識。1873年。明治政府正式發佈《地稅改革條例》其內容主要爲,?1、把課稅的基準從原來按不穩定的收穫量改爲按一定的地價;2、將實物繳納改爲貨幣繳納,稅率定位地價的3%;3、規定土地所有者爲納稅人。這裡的核心是地價的核定,站在官府立場,覈定地價當然要極力提高,這樣才能帶來更多的收入,爲此,日本很是亂了一陣。但受損失的是地主而不是無地和少地的農民。而在滿清混亂的財政和財政管理之下,康熙帝當年定下的‘永不加賦’的承諾,雖然是清政權的立國之基,卻也成了過期作廢的舊船票,無法登上‘上下交徵利’的新客船。當然,康熙的承諾既然如此莊嚴,後世繼位之君就必須在表面上予以維持,‘賦’是不會加的,增加的只是‘附加費’!遍及全國,名目繁多,令農民們不堪重負。各地雖變相加徵田賦,卻都刻意迴避田賦二字,以便維持康熙皇帝的莊嚴承諾。一時間,‘畝捐’、‘抵徵’、‘漕糧加價’、‘規復錢糧’等新名詞層出不窮。而且,越是魚米之鄉,負擔越重。田賦之外,各級政府還在民衆日常必需的食鹽上大做文章,‘鹽都吃不起了’,成爲民生艱難的最生動寫照,由此推動了整體物價的飆升。”

“講得很清楚。但日本下層爲什麼比我們更能承擔更重的稅負呢?”

“這個問題提的好。簡單的說就是公平。1878年~1880年,明治政府實現了日本近代地方制度上的三新法體制。明治政府通過對原來無秩序的府縣財政組織化和制度化,即徵收權的強化、稅源的確保和費目的法定,實現了地方財政制度的初步近代化。公平的賦稅制度,即使重一些,民衆尚可接受。有一個例子,當初,英國比法國相比,英國政府平均稅率比法國高得多,但英國的稅法很公平,而法國在當時是有很多人不交稅的,比如貴族。英國的社會結構在很長時間內比法國穩定的多。”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洪先生,您認爲我們搞的新政運動會是什麼結果?”

“很顯然,清朝將走向離心分裂。”洪粵誠肯定地說,“洋務運動和明治維新走向了兩個方向。明治維新隨着近代化國家建設的推進,一個高效集權的中央政府建立了起來。而爲了維護舊格局產生的洋務運動,卻導致了地方實力派的坐大,埋下了後來軍閥割據的禍根。隨着鎮壓太平天國,朝廷中央的軍權與財權都逐步地下放到地方。在洋務運動中,由軍事發家的地方大員憑藉雄厚的軍事力量爲資本——這些軍事力量用以之稱清廷的統治——從中央不斷分得財權,壯大自身的力量。以李鴻章爲首的地方實力派掌握了絕大多數的洋務企業,增強了與中央進行對話的資本。隨着中央勢力的絕對弱化及帝制時代忠君思想的喪失,地方漸漸飛揚跋扈,不受中央節制,最終發展爲軍閥割據的局面。”

說到這裡,洪粵誠意味深長地看了龍謙好一會兒,龍謙則面無表情。

“而日本統一的唯一道路,即廢除立於封建制度上的藩和藩知事,改爲朝廷直轄的郡縣制度。維新政府分階段解除了原藩國領主佔有土地和領導人民的權力。隨後又通過逐步改組政府,將大量舊貴族從中央政權中排擠出去。明治十八年的官制大改革,日本現代官僚體制逐漸形成,擁有近代國家機器集權而高效的特點。我的結論:靠中世紀的底層社會,想撐起近代化甚至現代化的上層,是不可能的。”

“啊,真是痛快。先生可否給龍某一個面子?咱們搞點飯,秉燭夜談,不宜快乎?”

“我這裡可沒有什麼好東西……”

“歐陽,你去搞點酒飯來。”龍謙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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