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高手爲何要出現在昭翊的身邊?昭翊雖然年紀小,但是他遺傳了她與軒轅離醉的謹慎小心,遂即便有陌生人靠近,他也絕不會輕易親近或者相信那個人,更何況,他的房間四周,除了侍衛之外,還有隱衛,藏心如今便是他的貼身隱衛,以藏心如今的身手,竟也察覺不到那個人麼?
想至此,車無垢的一顆心突然加速的跳了起來。她凝眉望正偷偷用餘光瞄她的昭翊,心中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想至此,她伏在一臉茫然的踏雪耳畔,低聲耳語幾句。踏雪的小臉皺成了一團,旋即又笑開了花。
“母后,您真的要帶雪兒出宮麼?”踏雪摟着車無垢的脖子,宜嗔宜喜的撒嬌道。
車無垢微微頷首,寵溺的笑道:“那是當然,誰讓我的雪兒這麼聽話呢?”
抱着紅粉白玩耍的昭翊立時便不高興了,他的眉頭微微蹙起,一雙已見雛形的鳳眸微微挑起,嘟起嘴巴道:“母后偏心,明明翊兒也很聽話。”
“聽話麼?”車無垢清淺一笑,淡淡道:“那是誰方纔不願回答母后的問題?一心護着陌生人?”
“他不是陌生人!”突然,昭翊“蹭”的站起來,一臉氣憤道。
車無垢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心中的疑慮更甚,只是仔細回味着那句“他不是陌生人”,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抹希望,難道是他?
昭翊見車無垢沒有說話,以爲她生氣了,立時像犯了錯誤一般低下頭來不敢說話。而踏雪護着車無垢,一臉不高興道:“壞哥哥,你欺負母后,你把母后惹生氣了,雪兒再也不和哥哥玩了。”說完,她便抓着車無垢的袖子,細聲細氣道:“母后,我們不理他,我們去和義父一起逛街。”
春暖一臉的開心,剛要準備去收拾東西,誰知踏雪下一刻便偏過臉來,一臉警惕的望着春暖,氣哼哼道:“還有,不準春暖姑姑跟過來,不然義父又要躲母后躲得遠遠的,雪兒不喜歡義父離母后遠遠的,雪兒喜歡義父和母后走在一起。”
儘管此時踏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只是聽到她的這些話,春暖還是忍不住傷心起來,特別是最後那幾句,弄得她心中滿是酸楚,她知道的,飄雪這兩年來對車無垢的態度與對別人的態度,有着天壤之別,儘管他沒有察覺,可是連兩歲多的踏雪都看得清清楚楚。
車無垢怕春暖多想,不由訕訕道:“胡說八道!雪兒你想要你義父抱着你,又想孃親看着你,也不用這麼爲難你春暖姑姑吧?”
踏雪嘟了嘟嘴巴,顯然一臉的不高興。
“雪兒你壞!母后不能和義父站在一起,不然會引起流言蜚語的,到時候,你又要給孃親惹麻煩的。”昭翊抱着紅粉白,一本正經道。
車無垢額角微跳,越發驚愕於昭翊的話,儘管昭翊天資聰穎,年僅兩歲半便已經能熟背唐詩,可是他也不至於聰明到,會透過表象看裡面,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甚至連“流言蜚語”這樣牛逼哄哄的詞都用上吧。
踏雪嘟着嘴巴,一臉不解道:“什麼是‘流言蜚語’?”
昭翊望着車無垢,見她正一臉費解的望着他,他不由有些侷促不安,慌忙別過臉去,支支吾吾道:“你那麼笨,我就算說了你也是不明白的,不如不說。”
“你!嚶嚶嚶嚶……母后,哥哥罵我笨……嚶嚶嚶嚶……”踏雪受了委屈,這便趴在車無垢的懷中大哭起來。
車無垢有些心不在焉的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好了好了,我們不跟哥哥一般見識,他不懂事,也沒有雪兒聽話,雪兒不哭,乖啦。”
昭翊委屈的望着腳尖,眼圈泛紅,喃喃道:“明明就是實話。”
“好了,不準再說你妹妹笨了。”車無垢嗔了昭翊一眼,然後抱着踏雪起身,淡淡道:“春暖,你去準備一下,我們出宮。”
春暖微微頷首,這便去收拾了,而踏雪一臉焦急道:“母后,爲什麼不讓人通知義父說我們要出去?你是不是真的不要帶義父出宮了?因爲那個什麼‘流言蜚語’麼?”
車無垢輕笑着摸摸她的腦袋,寵溺道:“當然不是了,我家雪兒想見義父,母后怎麼會不滿足你的願望呢?只是你的義父在宮外呢,母后現下就叫劉公公去通知他,讓他在宮外等我們,如何?”
雪兒聽到後,高興的拍着巴掌道:“好啊好啊,母后,你真好!”
昭翊卻是瞪大眼睛,一臉的不高興,下一刻,他扒着車無垢的裙襬道:“母后,翊兒也要出宮,翊兒也要吃糖葫蘆。”
“就不准你去,你欺負母后,還欺負義父,雪兒不喜歡你了,母后也不喜歡你了。”踏雪低着頭,一臉盛氣凌人的說道。
昭翊聽到這話後,嘴巴一扁,眼圈一紅,下一刻竟然哭了起來。
車無垢一陣頭疼,忙道:“好了好了,你們倆都別再吵了,你們都是母后的小心肝,母后怎麼會偏心呢?大家一起出宮,母后帶你們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好不好?”
昭翊這才露出笑臉來,雪兒卻依舊悶悶不樂。
不一會兒,春暖拿了東西出來,於是一席人便準備出宮。
不過,車無垢面上不說,心中卻依舊在意着昭翊今日的神情反應。
她有預感,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她一直找尋的其中一個。
當幾人出了宮門之後,便看到一身白袍的飄雪此時正拿了把摺扇站在那裡,而四周的百姓正不斷投來崇拜的目光。
車無垢心中怨念,這傢伙,偏生要生出一頭銀髮,讓大家忽視他都不行,不過她與他比,又有什麼差別呢?她撫上一頭銀絲,一雙透着紅光的水眸中多了一分無奈。
“義父!”踏雪在看到飄雪時,便高興地叫了起來。而此時,所有人也因爲這一聲喊叫而轉過臉來,結果便看到一女子,粉黛未施,衣袂飄飄,一頭銀髮隨意的挽着髮髻,整個人透着一種慵懶而又高貴的氣質。
他們一眼便認出這是他們的攝政王后,所有人都準備下跪行禮,車無垢卻只是搖搖頭,淡笑道:“今日本宮只是帶着孩子出來逛街,你們不必拘禮。”她其實好想低調啊,可是,她的這頭銀髮也讓她着實低調不起來,何況之前,她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大搖大擺的,早在她是太子妃時,大家便熟知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