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曜,來這裡做什麼?”葉曉夢的臉色微紅,但是卻緩緩地下車,賀連曜擁住她的腰,一臉的冰冷,淺淺的笑容,讓葉曉夢已經完全失去了自己。
她只任由他擁着走進了酒店。
酒店之中依舊還是舊式模樣,只是這份卻全然已經不同了,至少對於葉曉夢來說是不一樣的。
猶記得當日在紅色的牀單之上,他曾經那樣熱切地喊着那個女人的名字。她的心中一動,只覺得疼痛,但是感受到賀連曜手中傳遞來的溫度之後,她便會心一笑,今日他只屬於她一個人。
這麼多年,她終於還是得到了他的心。
“賀總,裡面請。”依舊還是當初肥胖的經理,依舊還是那副虛與委蛇的模樣,但是今日葉曉夢卻覺得一切都還不錯。
所以臉上一直帶着清涼的笑容,眉毛也沒有皺一下,只乖巧地站在賀連曜的身邊,跟着他的腳步。
沒有一會兒,他們便已經來到了曾經在一起的房間。賀連曜看着依舊還是紅色的牀單,只抿了抿薄脣,不過片刻,卻已經帶着微笑地朝着浴室的方向看了看。
葉曉夢當即回憶,只嗔怪地看了一眼,然後便雙手便已經攀上了賀連曜的脖頸。
賀連曜只條件反射一般地想要推開,但是手擡起來卻陡然換了方向,從身後擁住了葉曉夢的腰肢。
葉曉夢將頭依偎在賀連曜的胸前,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帶着一種讓人迷醉的笑容,只是在賀連曜的心中她卻始終還是比不上她的。
但是,現在卻不得不。
一路上,他轉換了無數個方向,但是最終卻還是到了這裡,讓一個女人心中混亂,也不過就是到她懷念的地方逛上一逛。
他的心中明瞭。但是她卻從來都不甚在意。因爲他的餘生只想要操心她葉小蔓。
“乖,趕緊去洗澡。”賀連曜的聲音雖然冰冷,但是卻帶着一種急切,倒是讓葉曉夢一愣,隨即才笑了笑。在賀連曜的額頭親吻了一下,才施施然走進了浴室。
賀連曜在葉曉夢進入浴室的時候,眸子頓時清冷的彷彿能夠將人吸進去一般,臉上的亦是一片鐵青。甚至手也已經暴起了青筋。
他微微閉上雙眼,只坐在牀邊,內心之中一片掙扎,彷彿身在沼澤之中,便是越掙扎陷得越深。
窗簾遮住了燈光,也遮住了月光,室內彩色的燈光讓人覺得迷醉,良久之後,浴室的門終於還是開了,只是卻只探出了一個頭,“連曜,衣服忘記帶了。”此時葉曉夢因爲在熱水之中跑了許久,所以臉色紅潤。
聲音也帶着一種慵懶,白皙的臉上脂粉未施,仿若是真的出水芙蓉。賀連曜側倒在牀上,眉頭緊皺。
這樣的聲音,這樣的場景何其的熟悉。
是那一年,她也曾經忘記拿了衣服進去,嬌羞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又是那一年,她也曾經這般心甘情願地站在自己的身旁?
只是,現在最簡單的事情,卻成爲最困難的事情,如果早知道這般難過他應該早就妥協於現實的溫暖的。
“這個給你。”賀連曜發聲已然有些困難,但是眼中卻依舊還是一片澄明,他明白,他始終都不是她,但是他卻要做這樣的事情,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夠讓她放鬆警惕,從此之後,葉家再也不能夠牽制了葉家,從此之後,也便再也沒有人能夠讓他放開葉小蔓的手。
他要這事業,但是卻也要她。
他從來都不是沈浩那樣明朗的男子,他有他的自私,有他的顧忌,但是他卻存了得她的心。
葉曉夢看着賀連曜遞過來的寬鬆的白色襯衣,只臉上紅暈不斷地擴大,片刻之後,也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將襯衣,穿在可身上才緩緩地走了出來。
賀連曜的襯衣,帶着一種男人身上特有的體香,她的心就因爲這樣的氣味兒狂跳不止。
寬大的襯衣剛好可以遮住了葉曉夢的私密部位,只是走路的時候,卻有些若有若現。賀連曜只怔愣了片刻便恢復了眼中的清明,但是卻冷不防地起身將快要走到牀邊的葉曉夢拉倒在牀上,然後翻身而上,一切動作不過在瞬間之中,葉曉夢愣了愣,但是隨即卻是一抹笑容。
賀連曜看着這樣完美的笑容突然覺得懨懨的,但是卻依舊還是伏在她的身上霸道地親吻着她。
只是正在賀連曜想要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卻想起了突兀的鈴聲。
有多久沒見你,以爲你在哪裡……
葉曉夢聽着這熟悉的鈴聲,只不自覺地睜開了眼睛,然後朝着那一抹刺眼的光亮望去。她知道那是他和她的手機鈴聲,他至今還是沒有換,只是一瞬間的失神,賀連曜便已經從她的身上利落地起身。
此時,他感謝這個打電話來的人,因爲他並不想做這樣的事情。
“喂。”賀連曜帶着一種感激,連來電提醒都沒有仔細看便接起了電話,淤語氣之中帶着一種放鬆。
葉小蔓站在醫院的窗口,只一愣,從來不知道他也會爲了什麼事情陡然鬆了一口氣,那人不是一向冰冷,一向淡定的嗎?
“連曜。我們見一面吧。”賀連曜聽着這熟悉到不能夠再熟悉的聲音只一震,手不由得僵了僵。
葉小蔓這邊卻是一臉的平靜,因爲她已經想到了賀連曜的表情。其實,這個電話她已然斟酌了好久,最後決定還是她留在醫院的時候打,這樣才能夠得到某人的憐惜不是嗎?
她知道沈浩給賀連曜打了電話,可是電話之中沈浩卻只說她是下樓的時候不下心跌倒了,只是催促他趕緊將一切都了結,但是她怎麼能夠這樣輕易就讓這些走出悲傷?她已然悲痛了十年,她要他們拿三十年來償。
“小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賀連曜才終於說出了兩個字,葉曉夢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睛之中都是怒火,她就知道能夠讓賀連曜一瞬間像是變了一個人的似的人,不外是她,是她葉小蔓。
葉小蔓聽着賀連曜艱難的聲音,只緩緩地展開了笑容,但是卻有着一種連她也沒有察覺到的苦澀。
內心之中一絲柔軟劃過,但是葉小蔓依舊還是沒有顧忌,只緩緩地仰起頭,隨意地說,“什麼時候見?”
她知道他一定會見她的。
沉默之後,卻突然傳來斷線的聲音,葉小蔓只一愣,他竟然不會見她?看來竟然還要用別的本辦法了。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既然已經決定了,就從來沒有回頭的道理。她要她的償還,她其實更需要的是一種救贖。
葉曉夢對於賀連曜掛斷了電話,而朝着自己走來更是驚訝不已,只呆呆地看着已經快到了牀邊的賀連曜。
賀連曜此時卻一個跨步跌倒在牀上,然後將震驚的葉曉夢依舊還是壓在了身下,用一種如同春風的眼神看着身下的人,“怎麼?你想讓我去見她?”賀連曜的聲音之中帶着一種戲謔,手指也輕輕地在她的鼻樑之上掃過。
葉曉夢頓時笑靨如花,此刻,他終究還是爲了自己放棄了那個自己一直嫉妒得要死的女人。
於是只擡起雙手擁住了賀連曜精壯的身體,一雙迷離的雙眼,只淺淺地盯着賀連曜,臉上依舊還是帶着一抹紅暈。
此刻,一向嫵媚,一向妖嬈的,葉曉夢竟然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單純女子,在等待着一個男人的愛。
賀連曜只微微一笑。現在你是不是完全相信了我呢?
只是,他心底的痛,卻沒有人明白,只是他也不需要什麼人明白,只要自己明白便已經足夠。
一番翻雲覆雨之後,室內突然變得安靜。賀連曜只快速地穿好衣服,只匆匆地丟下一句,“公司還有事情,我先走,你回家等我,恩?”
上揚的尾音帶着一絲曖昧,葉曉夢還沒有從溫柔鄉之中轉醒,只輕輕地點頭。
賀連曜匆忙地下樓,匆忙地回到了公司,但是卻在公司的辦公桌前發呆。
此時,酒店之中的葉曉夢也起身,眼睛之中已經是一片澄明,“都錄下來了?”聲音之中帶着一種冷清,看也不看從窗簾之後,走出來的人。
“自然。”林新揚了揚手中的攝像頭,臉上帶着一種扭曲的痛苦。
只是他卻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拒絕,因爲他不希望賀連晨知道這件事情,他從來不想讓她傷心。所以他出現在了這裡,只是卻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做出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
“這是檢驗報告,你可要拿好了。”葉曉夢只帶着微笑將手中的一張泛黃的紙張遞給了站在地中央的林新。
林新將檢驗報告拿在手中,只覺得心中悲涼,這一切如果從來沒有發生該有多好,只是一切也不過都是如果,不會發生的如果。
匆忙將檢驗報告放在衣服兜中,林新只想要快步離開這個地方。只是手放在門把手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葉曉夢得意的聲音,“不要以爲一切都結束了,不過纔剛剛開始而已。”葉曉夢優雅地坐在牀上,隨意地擡起眼睛。
昨天晚上父親曾經告訴自己,葉小蔓想要復仇的,可是一切又怎會那樣的容易。
林新在門口頓住了腳步,只豁然回頭,在他的角度卻只能夠看到葉曉夢上翹的嘴角,還有她點燃煙火的剎那閃爍。
只是,這一眼,卻讓他想起了經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