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爺子顯然也沒有等着鄭飛發言的意思,只默默裡直起腰,然後靜靜地走出了別墅。
門合上的時候,鄭飛卻突然覺得腿腳發軟,只瞬間跌到在沙發上,良久目光都是渙散的。
她有些對不起自己的母親,因爲她面對這個兇手的時候竟然還覺得一種莫名的親切,她竟然輕易就讓那個男人離開了,甚至連一句髒話都沒有罵出口。
眼淚只順着她的眼角便流淌了下來,她用雙手胡亂地抹了一把,卻發現越是想要擦乾眼淚,便流出的越多。
索性,她也就不擦了。只肆意地哭了起來,此時她滿心都裝滿了悲傷。不知道應該如何發泄心中這萬千的情緒。
賀連哲此時卻皺了皺眉頭,只以爲是夢境,因爲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將房間之中的人都已經趕出去了,這個時候自己的房間之中是一定不會有人的。
於是,只想翻個身再睡,卻沒有想到,還沒有翻過身,他便聽見了高聲的抽泣,還有鼻子抽吸的聲音。
他利落地睜開雙眼,卻因爲以爲自己是睡在牀上的,只剛轉過身,便依舊重重地從沙發上掉了下來,摔在了地上。
聽到地板劇烈的震動,鄭飛整個人似乎都清醒了,終於想起來沙發上還有一個昨晚宿醉的人。
因爲剛剛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她竟然忘記了這些,只以爲是在自己的家中。
賀連哲看到臉上淚痕未乾的鄭飛,只有些生氣地說,“你怎麼在這裡?”賀連哲自然記得這個女人是鄭飛,只是在他的記憶之中,她應該還在法國,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別墅之中。
鄭飛只將臉上的淚水擦乾,指着賀連哲的鼻子說,“我喜歡你,所以跟着你回來了。”鄭飛自然明白自己在做些什麼,這些都是早就想好的臺詞了。
雖然賀老爺子給她的打擊很大,但是她卻依舊能夠找到最重要的是事情,那便是讓自己覺得幸福的事情,所以她必須在今天表白。
賀連哲聽到鄭飛的話,原本皺着的眉頭皺得更加的深了了。他難道在法國的時候,還沒有說明白嗎?這個女人是何苦呢?
“我早就已經和你說過了,我的心中只有葉小蔓,你還是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了。”賀連哲的眼中出現一抹煩躁,但是語氣卻一如既往溫和,整張臉上還是帶着儒雅的笑容。
鄭飛卻滿不在意,只隨意地走到了廚房,然後將新買來的零食蔬菜都放在冰箱之中,整理好。
“想吃什麼?”鄭飛只粲然一笑,“我什麼都會做的,想吃什麼就儘管點好了。”鄭飛只驕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已經準備好上戰場的節奏。
賀連哲卻只擡起腳,然後繞過廚房門口的鄭飛,然後他利落地打開冰箱門,將冰箱之中的東西全部都扔在了地上。
鄭飛只睜大了眼睛,此刻賀連哲臉上的溫和已經全然不見了,似乎只有憤怒在臉上不斷地擴大,“我讓你走啊!”賀連哲的聲音已亦不再溫柔,只透着一種寒冷。
鄭飛的臉上更是一驚,她從來沒有看到過賀連哲發怒的樣子,只心中覺得有些心疼卻沒有一絲的畏懼。
“我讓你滾啊。”賀連哲只突頹然地看着依舊站在原地的鄭飛。
鄭飛也便就這樣看着他,此時的賀連哲就像是一隻受了傷的獅子,只能夠拼命地嘶吼,卻連自己呼吸都成了一種嚴重的問題。
但是,人總是要學會安慰自己,總要學會努力地遺忘那些讓自己覺得難過的事情。
“滾,滾。”賀連哲只踉踉蹌蹌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目光放空在窗口一角的太空中。他以爲這樣的憤怒。總會讓這個女人失望的,這個女人總會走的,他在等待,等待這個女人摔門而去的聲音。
只是良久之後卻依舊還是沒有聽到這樣的聲音,賀連哲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目光,卻驚奇地發現鄭飛正蹲在廚房的地上,收拾剛剛自己打碎的東西。
他只覺得心中有一些東西在悄然地改變着,因爲他竟然在也說不出讓鄭飛滾開的話了。只是他的一顆心中終究還是在那個人的身上。即便那個人已經和別人交換了戒指,已經和別人立下了共同的誓言,但是他的心卻依舊還是在她的身上,不曾更改。
鄭飛只默默地將一切收拾好了之後,又用一些蔬菜做了一切清淡的菜粥,昨天晚上他喝了一個晚上的酒,現在肚子恐怕早就已經空空的了吧。
不過幾日,原本還健碩的身體,現在卻瘦成了這樣,臉上也憔悴了許多。
但是,即便是受到了再大的傷害,總還是要找到生活的勇氣的,死卻容易,但卻也是一個結。
賀連哲只雙眼盯着廚房之中忙碌的身影,有很多次他想要起身將這個女人攆出這棟別墅,但是卻又無數次重新坐下,他終究還是失去了這份勇氣,原因不明。
“吃點東西吧。”半個小時之後,鄭飛終於端着一碗粥從廚房之中走出來。她的臉上平靜,甚至還帶着一絲笑容。
賀連哲看着這樣的表情,只怔愣了片刻。
待到鄭飛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已經佯裝睡去了。因爲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去拒絕這個女人,但是他卻能夠選擇不說話。只是眉頭卻緊皺。
鄭飛只無奈地將碗筷放在茶几上,然後竟然一屁股坐在了賀連哲的腿上,賀連哲只吃痛起身,一臉憤怒地看着一臉得意的鄭飛。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吃不吃飯和你有什麼關係?”賀連哲雖然生氣,但是臉上卻依舊還是溫和,他已然習慣了這樣的溫潤如玉。
鄭飛只冷冷地看着賀連哲,“你要是不吃我就不起來?”
賀連哲聽着鄭飛這樣無理取鬧的話,只忍不住失笑,但是卻很快地收斂了臉上的微笑,卻依舊還是沒有將目光放在茶几的一碗粥上。
“你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我心中只有葉小蔓,這你是知道的。”賀連哲只溫和地說,臉上一抹無奈,讓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落寞。
鄭飛從來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她覺得這個男人永遠溫潤如玉,永遠都是那樣儒雅隨然。
在她的心中,賀連哲就是一個完美的人。而她也說過絕對不能夠讓賀連哲一個人度過這樣一段艱難的歲月。
她喜歡他,就不能夠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時候離開。
如果最困難的時候尚且不能夠在一起,那麼別人幸福的時候,你又有什麼資格和別人分享幸福呢?
鄭飛只一臉威脅地看着賀連哲,示意賀連哲將茶几上的粥喝掉。
賀連哲覺得鄭飛如果願意這樣坐着便坐着吧,反正他也不會去哪裡,於是便重新又閉上了眼睛。
看着又一次閉上了眼睛的賀連哲,鄭飛不得不站起來,然後又重重地落了下去,只是這一次賀連哲像是已經習慣了一般,並沒有了剛纔的反應。
“賀連哲,你要是再裝睡的話,我就只能使出我的殺手鐗了。”鄭飛只大聲走到賀連哲的耳邊說,然後還不忘囂張地笑了笑。
有時候,鄭飛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一樣,在賀連哲的面前表演者馬戲,只是賀連哲卻從來不肯捧場。
賀連哲聽到了鄭飛這樣說,只匆忙地睜開了眼睛,卻在睜開眼睛的瞬間看到了一種深藏的悲傷。
他的心突然一滯,並不知道這樣的情緒從何而來。
但是也不過是瞬間,鄭飛卻突然笑出了聲音,只有些得意地看着賀連哲,但是卻在某個瞬間突然轉身,只匆匆地低頭拿起粥碗走到了廚房。
擡起頭的時候,鄭飛卻突然淚流滿面,原來她竟然能夠笑得流出眼淚。
她匆忙地將臉上的眼淚擦乾淨,然後又慌張地盛了一碗粥,只重新走到了賀連哲的身邊,“剛纔的涼了,給你換了一份。”
賀連哲只發出了一聲鄙視的鼻音,臉上卻一抹溫和,或許他自己也並沒有發現。
“你還是不肯喝嗎?”鄭飛只威脅地說,閉着眼睛的賀連哲能夠感受到此刻,臉上傳來一股溫熱的氣息。
賀連哲豁然睜開眼睛,只發現鄭飛一張放大的臉,一臉的邪笑。
然後,賀連哲一張本來俊俏的臉生生地變了形狀,鄭飛看着他原本溫和的臉瞬間變成了綠色,突然覺得有趣,只將臉再一次貼近了賀連哲。
此時,賀連哲終於肯說話了,“我喝了,我喝了。”溫和的臉上一臉的慌張。她就這麼不堪入目嗎?
不過只要這個男人肯吃飯就好,她做這一切還不都是爲了他能夠開始新的生活嗎?
現在便是一個良好的開端,雖然鄭飛心中還是有些不爽,但是卻扯出了大大的笑容。
“等着。”賀連哲剛剛端起碗的時候,鄭飛卻突然制止。
她不能容忍自己對這個男人一點的不好,哪怕是這粥雖然只是有些涼了,有些少,但自己就是無法忍受。
賀連哲溫和的臉此刻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了。
鄭飛奪過碗,只快速地跑到廚房,重新給自己盛來一碗,滿滿的一碗,然後才放在賀連哲的手中,“這個熱而且多一點,那麼久沒吃飯一定很餓的。”
賀連哲只有些怔愣,但是卻一言不發,只默默地低頭將碗中的粥全部都消滅乾淨了。
鄭飛看着賀連哲蒼白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血色,當即便開心的跳了起來。只是心中卻是難過的,她難過他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她難過他竟然爲了別的女人傷心如斯。
只不過,她卻也是開心的。
因爲這樣一個鐘情的男人未來便是屬於她鄭飛的了,她相信自己,但是她更加的相信的是自己的努力。
就算是一塊石頭,她也一定要握在手中將它捂熱的,因爲愛情不計代價,不求回報。
“你什麼時候走?”喝完粥之後,賀連哲只溫和地開口,聲音終於不再暗啞,真是不知道這個男人打算將自己折磨到一個什麼地步。
“你說什麼?”鄭飛只佯裝沒有聽見賀連哲的話,匆匆地走到了賀連哲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