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吸菸區。
七月跟在男人身後,幾次忍不住擡頭打量他背影。
直到這一刻,她還有點雲裡霧裡,不敢相信霍靳琛就真的出現在這裡了。
男人背靠着樓梯扶欄,停了下來,側倚的姿勢,別有一番風流穩重的韻味。
七月不知爲何,被他目光掃到,臉上就有一層淡淡的紅暈,她低聲問:“你怎麼來了?”
對他剛纔敷衍崔琰的那句“路過”,顯然是不信。
霍靳琛也沒解釋,叼了根菸在嘴裡,並沒有點。
他不說,七月也不好自作多情的認爲他從別人口中聽說了這事,特地來幫她解圍的。
霍靳琛靠在扶欄上,上身前傾,湊近她的臉,七月下意識的後退,心跳加快。
他漆黑眸子盯着她紅腫的眼眶:“剛纔哭了?”
七月料到他既然來了,有些事也瞞不住,便老老實實說:“我只是氣我自己沒用。別人佔我便宜,我得忍着,回頭還得卑躬屈膝的向人道歉。誰叫這社會,有錢的敗類比比皆是!”
她是義憤填膺,口不擇言,霍靳琛卻摸着嘴角,聽出點別樣的味道:“有錢的敗類,是在說我嗎?你之前還說我對你X騷擾。”
七月的眼睫顫動了一下。
沒經過黃總這事,她可能會不知天高地厚的點頭,有了對比,她覺得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她語氣軟了一點,但還是嘴硬:“雖然你們都想佔我便宜,但是你和他不一樣。”
霍靳琛起了興趣,濃黑的視線盯着她微紅的耳際:“哪裡不一樣?”
“你比他長得帥。”
“你倒是會說實話。”霍靳琛進一步的貼着她耳廓,“既然我帥,還拒絕我?”
七月被他撩得面紅耳赤,心尖兒癢癢的,卻又不肯服輸:“霍先生非要把自己跟黃總那樣的人做比較,我也只好勉爲其難選一個了。”
霍靳琛發出輕笑,低沉的笑聲中透着磁性的震顫。
他重新把七月困在胸膛和扶欄間,動作曖昧卻紳士,不似黃老闆那樣下X流猥X瑣。
“所以說,你最後還是選了我?”
“……”
七月繞不過他,頓了頓,問起正事:“你真來看黃總的?他有沒有說這事怎麼處理?”
霍靳琛盯着她猶帶羞澀的小臉看了會兒,站直身子,用打火機點着了煙。
“這事你不用問了,專心演好你的戲就行。”
“可是……”
“我下了飛機飯還沒吃,陪我去吃點?”霍靳琛直接截斷了她的話,把手放到她肩上。
七月見狀,也不好追問。從昨晚開始她就一直氣憤煩躁,什麼胃口也沒有,這下聽他提起,便點了點頭。
霍靳琛帶她去了市裡面一家滬菜餐廳,滬菜清淡,盤頭精緻,味鮮爽口,正適合一直空腹的兩人。
一頓飯下來,七月吃得都有些撐了,起身去上洗手間。
霍靳琛叫來秘書,指着桌上七月唯獨動筷最多的兩道菜:“吩咐下去,以後劇組的盒飯每餐多加兩道菜——雪菜冬筍和蟹粉豆腐。”
*
吃完飯,霍靳琛送她回象山景區。
坐在車上,真皮靠墊柔軟舒適,人一吃飽喝足,就極易犯困,加上崩了一整夜的神經,這會兒忽然放鬆下來,七月很快就陷入睡意。
起初還拘着,後仰靠在椅背上睡,後來覺得不舒服,慢慢朝身側倒去。
霍靳琛看她蜷着不舒服,彎下腰去,幫她脫去了高跟鞋,淺藍色的牛仔褲下,露出一小截美腿和腳踝,甫一得到放鬆,七月順勢把腳拿到了座椅上,整個人像只蝦米蜷在霍靳琛懷裡。
司機見狀,放緩了車速,車子開得平穩,男人的溫暖像母親的襁褓,將她安全的環繞其中,讓七月有一種就這麼睡下去的衝動。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微微一顛,停了下來。
睡得暖烘烘的七月感到身子一涼,還沒等她皺眉,隨即一件衣物似的布料罩在她身上,七月藉着這個姿勢,更往熱源深處鑽去。
守在旅館一樓的導演,一看車門開了,忙迎上來。
霍靳琛來寧波的消息早就傳了回來,像是預料到大BOSS可能會蒞臨拍攝地,慣會溜鬚拍馬的導演早有準備。
車門一開,身穿襯衫西褲的男人先邁出來,隨即回身,從車裡抱出一個蓋着男人西裝的女人。
小臉雖然擋着看不見,但那身段,分明是他們的女主角連七月啊!
陳導驚了兩秒,磕磕絆絆上前:“霍總,這是……”
才一開口,男人一道凌厲的眼神掃過去,後半截話不自覺就沒了聲兒。
等霍靳琛走後,高秘書留下向陳導解釋:“連小姐睡着了,不要吵醒她。”
陳導訥訥的點頭,還處於雲裡霧裡。
好半晌,大廳里人才面面相覷:“那個是連七月,我沒看錯吧?”
“沒錯……我想起來之前微博爆料過一張霍靳琛在路邊和人接吻的照片,那女的背影好像就是連七月……”
而此時後知後覺的陳導,只想起一件事——他剛纔好像有罵這個女主角矯情吧?還問她以後拍牀戲怎麼辦……
人傍上了霍靳琛還用拍牀戲麼?演給霍靳琛一個人看就夠了啊!
*
七月一直睡到晚上肚子餓了纔起來。
舉目四望,不是自己的房間。她住的是雙標間,但這間明顯是大牀房。
牀頭擱着杯水,底下壓着張字條:“醒了就自己下去吃飯,我出去辦事,晚一點回來。”
七月看着紙上的字跡,男人除了簽名以外,大概很少拿筆,簡簡單單一句便條,也叫他寫得龍飛鳳舞,一看就是領導簽單的範兒,大氣有餘,就是潦草得難以識別。
杯裡的水加了蜂蜜,甜絲絲的,七月喝完了蜂蜜水,又重新看那張紙條,下意識的折起來收進了口袋。
到樓下吃飯時,七月明顯感覺到氣氛的異樣。
一路上好幾個人看着她,還有人笑着衝她豎了豎大拇指,倒是付敏,臉色難堪,一個人坐在角落,見她看過來,忽然就扭頭避開了視線,有幾分狼狽,完全不復下午的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