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港城,張秘書的DNA報告已經出來。
秦世錦坐在辦公室裡,拿到這份報告時,內心有說不出的震動。即使他已經確信那個孩子就是他的女兒,即使沒有這份報告他也堅定的確認着,可還是懷着無比激動的心情,拆開了報告。
視線掃到最後一行……不吻合?
掌心驀的死死扣在桌面上,男人瞪大了眼睛,像一座休眠狀態的火山,歲似乎可能發作積壓的怒火。
站在他對面的張秘書早已經看過結果,此時自然知道他爲什麼而發怒,只低下了頭,眼神閃爍不定。
秦世錦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張秘書,陰沉的聲音:“這是怎麼回事?”
“檢驗結果……不吻合……也就是說……說……那不是您的孩子……”後半句,張秘書幾乎是冒着半死的心說出來的。
下一瞬,嘩啦啦的巨響,整個辦公檯上的檯燈筆架文件全被他掃落了。
他的動作粗暴而癲狂:“不可能——那怎麼解釋這孩子不是混血?”
“這……”
“你找的什麼醫院!再驗一遍,不,這次我親自去——”
說完,他已經起身拿起車鑰匙。
張秘書見他情緒不穩定,急忙跟在後面:“秦總,我來開車吧。”
秦世錦去了港城最有名的遺傳學研究所,親自在醫生的幫助下取了口腔粘膜。
負責檢驗的研究員表示:“出錯也是有一定可能的,主要看用來取樣的樣本。如果除了毛髮之外,還能提供更多細胞樣本,會更有利。”
秦世錦回頭看向張秘書:“還有辦法嗎?”
“辦法倒是有,只怕會驚動蘇小姐……”
“做不到的話就找能做到的人去走!”
張秘書算是他最親近的人,秦世錦第一次說這樣的狠話,連張秘書也愣了愣,低着頭沒再作聲。
離開的時候,他沒再讓張秘書送,自己一個人開着車,在偌大的城市環路上繞着圈。
傍晚時分,高架兩側路燈漸次亮了起來,他有些恍惚地看着前面車子的尾燈,像是一雙雙紅色的眼睛,流在車河中,無意無識,隨波逐流。
他不知道駕車在街上轉了多久,只記得不只一次經過蘇景父母居住的小區門外,他放慢車速,看着一個個從門內走出的住戶,好像不知什麼時候,她就會突然從裡面走出來,帶着以往的笑容,向他走來。
然而一晃神,那些臉孔又變得那麼陌生,沒有一張是她,一個也不是她。
夜色漸漸靜謐,來往的車輛都開了大燈,雪亮的刺得人睜不開眼,他終於把車停下,點着煙,邁進官邸的大門。
……
七月今晚約了蘇景吃飯。
快到點的時候,才匆匆忙忙說要帶個朋友一塊過來,加雙筷子加個碗的事。
只是閨蜜倆一向親密無間,忽然加個外人,總有些怪怪的。
蘇景百無聊賴的坐在官邸等她,時不時拿起手機看時間,撥開手機內袋的時候,不經意會看見被她丟在裡面的戒指吊墜。
正在發愣,七月來了,身邊帶着個男人,身材高挑,氣質不凡,戴着墨鏡鴨舌帽,脖子上圍着粗織的圍巾,把大半張臉都遮住了,即使這樣,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和堪稱脖子以下都是腿的比例,也足夠惹眼。
蘇景怔怔的打量來人,沒等她讓七月介紹,對方已經摘下了墨鏡。
蘇景驀的捂住嘴:“你是……”
男人壓了壓帽檐,豎起修長食指抵在脣邊,輕輕的“噓”了一聲。
這個動作,這個眼神,是國民男神顧南舜啊!
蘇景倒吸了口氣後,急忙向四周左右環顧,生怕被人看見。
還壓低了聲音數落七月:“你帶顧男神來,怎麼不要包間啊?萬一引起騷動了怎麼辦?”
七月喝了口飲料,潤潤喉嚨道:“我也是今天做活動,剛好碰見他,纔想到把他拐來的。你粉了他這麼多年,從青蔥少女變成孩子媽,不是還沒見過真人?我就把他拉來了。”
蘇景忽然想起,七月這次入圍的電影,好像就是和顧南舜合作的。
雖然她現在早過了追星的年紀,可當初那種深夜舔屏、爲男神撕逼拉票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好像應徵着她的青春一樣。
蘇景眼圈都紅了,七月忍不住埋汰她:“你至於嗎?又不死沒見過明星?”
要是讓她知道男神外表下那顆腹黑的心,估計又得幻滅了。
七月也是覺得,蘇景這幾年好像都不是真正的開心,雖然結婚了,也很少聽她提起那位丈夫,所以纔想到給她一個驚喜。
不得不說,男神的fan/service做的還是非常到位的,握手,微笑,簽名,合照,自然不再話下。
整頓飯蘇景話都不會說了,揣着顆嘭嘭亂跳的小心臟,眼神快沾在男神臉上了。
吃飯不專心,結果湯匙一抖,一勺醬汁崩在了臉上,男神紳士的拿起溼毛巾要幫她擦,蘇景幾乎要醉了,嘴上說着不用,人卻僵硬的都不會動了。
雖然是男神,可還是第一次有陌生男人對她做這麼親暱的動作。
“……”蘇景的眼睫微顫着,呼吸都摒住了。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響了。
蘇景馬上藉着接電話躲開了,從包裡拿出手機,看到那通來電號碼時,心跳有一秒的停頓。
她當然不可能存秦世錦的號碼。
只是這廝竟然這麼多年都沒有換號。
上次小丫頭打過一次,她看一眼通話記錄,就記住了。
這時候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想法是——如果剛纔那一幕讓秦世錦看到,估計他會黑臉吧。
“怎麼不接?”七月問。
蘇景掐斷電話,說的輕描淡寫:“打錯了。”
話落,手機卻再次響了起來。
蘇景有些尷尬。
顧南舜隨口接話道:“這幾年推銷方式越來越多,三天兩頭能接到莫名其妙的電話。”
“……差不多吧。”
蘇景笑了笑,直接按了關機,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
盥洗臺前,蘇景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又想到那通電話。
既然那天已經選擇了不見,今天爲何又打給她?
然而還沒等她想清,洗手間的門口,突然響起噠噠的皮鞋聲,是男士皮鞋接觸瓷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