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橘黃色的燈光映出一片完全陌生的環境。
……不在官邸了?
她懵了片刻,猛的坐起來,搭在身上的被子順勢滑了下去。
涼颼颼的……誰把她的衣服脫了?
七月驀的裹緊被子,被子底下除了內衣內X褲她是一絲不掛。透過窗紗,能看見窗外的樓廈景觀,華燈初上,璀璨異常,應該是市中心的單身公寓。
正想着,霍靳琛手裡拿着個紙袋從外面走進來,看見她醒了,便將牀頭的水杯遞給她:“睡了那麼久,口渴了吧?”
七月整個人藏在被子裡,警惕的看着他:“這裡是哪兒?我衣服呢?”
霍靳琛瞧她一副防備的神色,眼底藏笑,神色卻是淡淡的:“這裡是我的公寓。你的衣服都被吐髒了,我幫你扔掉了。”
扔了?“那我穿什麼?”
霍靳琛一言不發的走到牀頭,七月下意識就往被子裡縮了縮。醉得不省人事前那一段她還有記憶,這個男人對她上下其手,又是親又是摸的,舌頭都伸到她喉嚨裡了,好惡心。
想到這,她臉又開始發燙。霍靳琛瞧見燈光下她耳根上的一抹紅暈,多半猜測到她心裡那點小九九,暗笑,不動聲色的拿走她手裡的空水杯,將手裡的紙袋遞給她:“我不是去給你買衣服了嗎?”
七月怔怔的,擡頭看了他一眼。
他轉過身:“我在這邊不常住,也沒有衣服可以給你換,你洗完澡把衣服換上,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說完,他揹着身離開了臥室。
七月一直聽到外面的門響,才放心從被子裡出來。覺得他還蠻細心的,一定是怕她尷尬才藉口出去買吃的。
這麼一鬧,倒也忘了追究到底是誰幫她脫的衣服。
她哪敢在陌生男人家裡洗澡,去洗手間匆匆洗了把臉,就把他買來的衣服套上了。和她上次掉了鈕釦的那件襯衫是一個牌子,黑色雛菊圖案的連衣裙,長度及膝的米色針織開衫。
她抓了抓蓬鬆的亂髮,把髮尾都撥到一邊垂下,鏡子裡立刻出現個氣質清秀的鄰家姑娘。七月的皮膚生得極白,雖然五官不夠豔麗,但自有一種清水出芙蓉的秀氣。
她平常很少這樣穿,總是一件襯衫一條鉛筆褲,帆布鞋,扎馬尾,就對付過去了。因爲總是要打工,穿裙子太礙事了。但霍靳琛爲她選的這套衣服出奇的合身,連七月自己也驚歎,他到底得多有經驗,憑目測就把她的尺寸拿捏的這麼準。
穿好衣服,她在客廳找到自己的包,也不打算等霍靳琛回來了,只想儘快離開。
在她換鞋的時候,門鈴響了。
他這麼快就回來了?沒帶鑰匙?
七月換完鞋纔去開門,在心中粗略打了個腹稿,怎麼向他告辭和道謝。
然而門開了,站在外面的不是霍靳琛,是一個女人。
高挑瘦長的身材,黑髮優雅的綰起,米色長開衫,內搭黑色雛菊圖案的連衣裙,這一身穿在門外的女人身上,既休閒又優雅,跟自己這種鄰家小妹的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撞衫了。
比撞衫更尷尬的是,她們出現在同一個男人的家裡。
能不請自來找上霍靳琛公寓的,肯定跟他“私交不淺。”已經無法去揣測霍靳琛給她買一套跟別的女人一模一樣的衣服是什麼心思,現在對她來說,最要緊的是離開這鬼地方。
門外的女人上下打量着七月。
“你是……?”出口的語氣還算客氣,但眼神裡的嫌棄和戒備是那麼不加掩飾。
其實兩人都有尷尬,至於爲了什麼而尷尬,只有各自心裡最清楚。
七月在心裡想了很多措辭,但說什麼都會惹人誤會,最後還是決定不解釋了。反正也是沒機會再見的人了。
想到這,她扯出笑容:“正好,我要走了。待會霍先生回來,麻煩你幫我轉告他一聲。再見。”
“……再見。”
對方遲疑了兩秒,七月已經錯過身,從她身側走進了電梯。
站在電梯裡,她背靠着牆,長吁了一口氣。
看到電梯上顯示的時間,她才知道都十一點了,也不知蘇景平安回去了沒有。
她掏出手機,想給蘇景打電話,打開包的時候才發現,那張黑色的信用卡不見了。
難道是落在霍靳琛的公寓了?
現在回去找也太尷尬了……算了,不要了。
反正她這輩子大概也不會用裡面的錢。
在小區門口等出租車的時候,七月意外的看到從馬路對面走過來的男人。
七月以爲他說買宵夜只是隨口說說,有錢人不都是打個電話就有酒店送餐麼,還是米其林主廚親自下廚的那種,她以爲他下樓轉一圈等她換好衣服就回來了,沒想到此刻他手上真拎了兩個馬甲袋。
七月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像是電影鏡頭的定格——她站在路燈下,過往的車輛川流不息,風吹拂着她散下來的頭髮,她望着向自己走過來的男人。他有着修長挺拔的身材,清俊的五官充滿成熟的魅力。
短短半分鐘,他過了馬路,單手插袋站在她面前,問她:“就這樣走了?”
“……嗯。”她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閃爍的回答。
然後,各懷心事,七月茫然的望着車流,明明在等空的出租車,可是一輛空車過去了,又一輛……他們始終沒有動彈。
霍靳琛的目光一直擱在她臉上:“我送你?”
“不用。……你家有人在等你。”她終於說了出來,明明沒什麼意思的,可聽起來總有股酸酸的味道。
霍靳琛一愣,擡頭朝26層公寓看去,不知看到了什麼。
七月已經招手攔下一輛空車,沒有看他,直接鑽進去了。
霍靳琛幫她關上車門,對開着的車窗裡說:“到寢室了給我電話……對了,我的手機號你有嗎?”
他是詢問的口氣,但手上已拿出電話,朝她的手機打過去。
看見她的手機屏幕亮起自己的號碼,他才放心,又囑咐司機:“慢點開。”
七月始終沒擡頭看他,在車子啓動的時候纔開口:“衣服我換下來洗乾淨了再還給你。”
【七月你還是太年輕了呀,你怎麼知道老霍沒有趁你醉着的時候拿尺子量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