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雨死後,他消沉放|縱了很長時間,直到後來,溫柔多情的白煙柔,如和風細雨般慢慢進入他的生活,取代了陳暮雨在他心中的位置,彌補了他心上的傷痕。
他喜歡上了說話嬌嬌軟軟,笑起來婉轉矜持的白煙柔。
再後來,順理成章,他娶了白煙柔。
他不敢讓人知道,他兒子其實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而是他妻子與弟弟私通的野種,這個秘密,他誰都不敢照顧,照樣撫養清陽。
他妻子是雲城人,死後應他妻子的要求,屍體葬在了老家云溪山。
按道理,陳暮雨應該葬入他展家的墓地。
可陳暮雨臨終時,強烈要求,等她死後,要把她的骨灰送到云溪山老家,與她爸媽葬在一起。
展雄知道,陳暮雨恨他。
陳暮雨死前十幾天,一個字都沒對他說過。
可他又何嘗不恨陳暮雨呢?
他太愛陳暮雨了。
他對白煙柔僅僅是喜歡。
對陳暮雨卻是刻骨銘心的深愛。
可當知道陳暮雨和他弟弟私通生下了野種,讓他撫養,他當初有多愛,後來就有多恨。
陳暮雨不想和他葬在一起,他又何嘗願意和陳暮雨葬在一起?
於是,他同意了陳暮雨的骨灰葬入云溪山墓地。
作爲親生兒子,清陽帶着陳暮雨的骨灰回到雲城。
而他藉口身體不好,沒有同行。
後來,陪伴清陽回云溪山的保鏢給他發回消息,說清陽自己在山裡瘋跑,跌下懸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他雖然心驚,也好似有些心疼,可更多的卻是解脫。
一個野種,死了就死了,也許是老天都覺得他可憐,特意在幫他。
於是,那個讓他覺得蒙羞的野種,就這麼在他生命裡消失。
很快,白煙柔腹中的孩子出生。
他有了新的妻子,新的兒子,新的家庭,一切很完美。
萬一不完美的是,他兒子被他和白煙柔寵壞了,活脫脫的一個紈絝子弟,一點不像清陽小時候那樣聰明懂事。
有時候他會拿展豪和清陽做對比。
可很快他就會想,展豪再不好,那也是他自己的種。
清陽再好,也是他妻子給他戴綠帽子給他生下的野種。
這樣一想,他對展傑就更加寵愛縱容。
於是,展傑被他慣壞了。
喝酒飆車打羣架,三天兩頭闖禍。
最嚴重的一次,他飆車出了車禍,傷到肝臟,醫生說,必須有人給他捐肝,他兒子才能活下去。
他想給他兒子捐,醫生爲他做了檢查,說他身體狀況不達標。
白煙柔就把目光盯在了他弟弟身上。
捐肝原本不會死人的。
而且,肝臟可以再生,只要好好調理,甚至不會影響壽命。
他想,是他弟弟先對不起他的。
長嫂如母,他弟弟居然和嫂子私通,天理難容。
讓他弟弟爲他兒子捐獻肝臟,就當他弟弟爲他的罪行贖罪。
於是,他弟弟被他派去的人打暈,綁進手術室。
他可以對天發誓,他從沒想過讓他弟弟死。
即便他那麼恨他弟弟,恨他弟弟背叛了他,睡了他的女人,他都從沒想過讓他弟弟死。
那畢竟是他親弟弟!
他從小看着他弟弟一點一點長大,兩人感情極好,小時候有人罵他弟弟幾句,他都會受不了,衝上去和人家幹架,他是出了名的好哥哥。
即便弟弟錯了,他痛恨着,可也依舊放不下兄弟情,從沒想過將他弟弟怎樣。
可是,造化弄人,他弟弟手術出現了意外,死在了手術牀上。
他悲痛欲絕,幾次因爲受不了打擊,暈厥過去。
可是後來他想,也許,這是他弟弟的報應吧。
他弟弟居然睡了自己的嫂子,還生下私生子,天理難容,於是遭到了報應,手術意外,死在手術牀上。
他雖然心痛欲死,但他兒子到底活下來了。
有嬌|妻愛子相伴,幾個月後,他從傷痛中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
背叛他的陳暮雨死了。
和陳暮雨私通的展傑死了。
展傑和陳暮雨生下的清陽死了。
這三個給他的生命留下最大的痛苦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去。
展雄覺得,那是他們的報應。
雖然他心痛,雖然他經常從噩夢中驚醒。
但他從沒後悔過。
可是今天,有人告訴他,他的妻子和弟弟從沒私通過。
清陽是他的親生兒子。
他曾經有個最幸福的家庭,曾經他是全世界最疼愛弟弟的好哥哥。
可就因爲白煙柔一句“你兒子長的好像他叔叔”,改變了他最愛的三個人的命運。
是的,他最愛的三個人。
他最愛的女人陳暮雨。
他最疼愛的弟弟展傑。
他最寵愛的兒子展翼飛。
那曾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就因爲白煙柔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因爲一張不知是真是假的親子鑑定,陳暮雨被他活活氣死,展傑被他親手害死,他兒子被他漠然無視十幾年。
如果那是真的,也就罷了。
可是此刻站在他對面的那個男人對他說,這是陰謀。
從頭到尾,都是白煙柔策劃的一場陰謀。
身在局中,就如同中了障眼法,什麼都看不清楚。
如今有人爲他撥開迷障,以前的一切此刻再回想起來,頓時疑竇重重。
雖然此刻他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他已經基本相信了簡時初的話。
他相信簡時初說的是真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白煙柔的陰謀。
陳暮雨從來沒和他弟弟私通過。
清陽(展翼飛)是他的親生兒子。
白煙柔策劃了整個事件,目的不過是嫁給他,讓她和她的兒子,佔有展家。
好可怕。
太可怕了!
他這是究竟是犯了怎樣的錯啊?
他先氣死了自己妻子,又害死了自己的親弟弟,還將自己的骨肉拋棄十幾年,不聞不問。
這太可怕了!
他、他死了之後會下地獄吧?
他的身體抖如篩糠,面無人色,已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簡時初站起身,依舊神情愉悅的揮揮手,“讓他們走。”
溫流景皺眉:“就這麼放他們走?太便宜他們了?”
簡時初勾勾嘴角,斜了展雄一眼,“解決這種東西,髒了我們的手,讓他們去狗咬狗,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