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看自己此刻身爲階下囚的處境,他忽然覺得,被人奚落也是正常的。
他苦笑了一聲,“簡七爺,我知道此刻我們兩個人是對立關係,但是請您務必理解,我就展豪一個兒子,我只是讓清陽給展豪輸血而已,您應該知道,血液是可以再生的,輸血並不會影響清陽的健康,我對清陽沒有惡意。”
“你真虛僞,”簡時初厭惡的皺眉,“有限度的輸血當然對身體健康沒有影響,可你帶來的醫生已經招了,展豪的手術,至少需要2000毫升的血液,你是想告訴我,清陽給展豪輸血2000毫升,依然會活着嗎?”
展雄臉上的苦笑,再次僵住。
他沒想到,他帶來的醫生這麼快就招了。
原本,他們是串好口供的,對外只說需要500毫升。
只是取500毫升血液而已,任何人都無法指責他們。
他沒想到,他帶來的醫生這麼沒種,這麼快就吐露了實話。
他難堪了片刻,終於沉下臉,“簡七爺,清陽是我兒子,我的種,我養大的,我和我兒子的事情,好像還輪不到簡七爺插手。”
“你養大的?”簡時初揚眉嗤笑,“你還真是大言不慚啊!清陽從幾歲大的時候,就和我老婆一起在云溪山孤兒院生活了,你和我說,清陽是你養大的?”
展雄語塞片刻,強詞奪理:“但他是我生的,我還養了他七年多,沒有我就沒有他,他智力有問題,我作爲監護人,有權利替他做任何決定!”
“是你生的?”簡時初又是嗤笑了一聲,“是你生的,你對他那麼狠?”
簡時初忽然在他對面蹲下,饒有興致的看他,“展雄,我怎麼聽說,你懷疑清陽是你妻子和你弟弟私通生下的孩子,所以纔對清陽百般的不待見,這會兒清陽怎麼又成了你生的呢?”
“那都是謠言!”展雄原本因爲身體不適而蒼白的臉,頓時氣的通紅。
任何一個男人,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戴了綠帽子。
雖然他一直都知道,他被他老婆戴了綠帽子。
他一直都當那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羞辱,可他並不能忍受有人當面戳他的痛腳。
“是啊,那是謠言,”簡時初竟然點了點頭,“清陽當然不可能是你妻子和你弟弟生的孩子,因爲你弟弟……他不育啊!”
簡時初就那麼饒有興致的輕笑着,拋出一枚重磅炸|彈,把展雄炸的目瞪口呆。
展雄猛的睜大眼睛,“你、你胡說什麼?”
“胡說?”簡時初冷冷一笑,朝後伸手。
蕭衛將一疊資料遞到他手上。
他將資料拿在手中,在展雄臉上拍了拍,“自己好好看看吧!你弟弟治療不育的病例,全世界的各大醫院,到處都留下了他的足跡,一個爲了治療不育,四處奔波的男人,居然能和他嫂子私通,生下私生子,你說,這笑話是不是很好笑?”
展雄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低頭去看地上的病例。
簡時初又看了蕭衛一眼。
蕭衛會意,上前將展雄身上的身子解開。
展雄的雙手恢復自由之後,痠麻的感覺還沒過,他甚至來不及活動一下,就顫抖着手指,將地上的病例撿了起來。
一份份病例,每一份,都是他弟弟展傑治療不育的病例。
診斷是先天性精|子畸形,導致的不育。
再看看診治時間,赫然已經是清陽五六歲的時候。
展雄的腦袋“嗡嗡”作響,雙手抖的根本拿不出手中的病例。
他擡眼看向簡時初,整個人都是傻的,“怎麼會、你、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找人查的,”看到展雄大受打擊,簡時初臉上的神情十分愉悅。
“幾年前就查到了,但是沒心情告訴你。”
當初,紀澤晨把清陽從J國帶回帝國。
紀澤晨說,因爲展雄懷疑清陽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而是他的妻子和他的弟弟私通生下的私生子,纔會對清陽百般虐待。
甚至,還把清陽當做備用的人形血袋,隨時準備犧牲掉清陽。
其實,這不過是平淡無奇的事情。
私通這種事情,並不少見。
可是,當私通的故事裡,摻雜上一個後媽的角色,那這個故事的真實性,就非常值得置喙了。
他對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很感興趣。
反正他們簡家有人有錢,有全球最先進的蒐集信息的人員,他只要一個指令發下去,根本不費什麼力氣,就查到這件事情的真相。
這不過是個騙局而已。
是白煙柔利用清陽父母和清陽叔叔之間的恩怨糾葛,編織出來的一個謊言。
其實,這種謊言並不少見。
很多原配生的子女,當親生母親或者父親去世後,家裡有了繼母或者繼父,原配子女的地位都會一落千丈。
畢竟,夫妻纔是最親近的人。
有後媽就會有後爸,這可是流傳相當廣的一句話。
有後媽在中間搗鬼,原配子女的印象在父親心目中,越來越低。
心思骯髒點的後媽,總會在婚生子女的血緣上造假,因爲這是剝奪婚生子女繼承權最直接有效的辦法。
清陽的母親曾和清陽叔叔戀愛過,後來陰差陽錯,才嫁給了清陽父親。
有清陽母親河清陽叔叔的那一段戀情,白煙柔在清陽的出身上造假,就變得異常容易。
白煙柔作爲展雄非常信任的妻子,在清陽和展雄的親子鑑定上做手腳,十分簡單。
於是,在她的操作下,清陽便成了清陽母親和清陽叔叔私通的私生子。
而清陽父親一直懷疑清陽母親真正愛的人是清陽的叔叔,而不是他,很輕易的就相信了白煙柔的謊言。
於是,清陽這個展家堂堂正正的婚生子,就那麼含冤蒙屈,成了母親和叔叔私通生下的孩子,被展雄所厭惡痛恨。
這一切,簡時初早就調查到了。
但是,他誰也沒告訴,包括葉清瓷。
如果清陽智力正常,他一定會將他查到的東西,甩到展雄臉上,幫清陽爭取到展家的繼承權。
可清陽不是。
他連自己都照顧不了,不可能繼承展家那樣大的一家集團。
至於錢。
清陽有錢也不會花。
而他有的是錢,他會養清陽一輩子。
讓展雄一直揹負着那個錯誤的答案,讓他一直蠢下去,纔是對他愚蠢的最大懲罰。
然後,就在現在,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將這些證據甩在他的臉上,狠狠打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