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輕輕的將桑枝放到牀上,門少庭看着她安詳的睡顏怔愣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去了衛生間洗澡。
桑枝翻了個身,手不小心碰到牀頭櫃的角上,砰的一下磕的生疼。
“唔……”桑枝是被痛醒的。
睜開眼,才赫然發現自己正躺在房間的牀上,卻不見了門少庭的身影。
心裡一驚,起身,才發現自己的手背上一片淤青,有些腫了起來。
伸手輕輕的一碰就是一陣鑽心的疼。
門少庭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桑枝正皺着眉頭看着自己淤青腫的跟個饅頭似的小手,委屈的雙眸含淚,那種要哭不哭梨花帶雨的表情格外引人憐愛。
門少庭趕緊上前一步,伸手抓了她的小手過來,忍不住責備道:“怎麼回事,那麼不小心,磕到哪了?”
桑枝擡頭,眼睛正掃上門少庭光裸的上身上,他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上身裸露着,古銅色的肌膚在燈光的映襯下閃着耀眼的光芒,未乾的髮梢上還不時的滴下水滴。
桑枝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覺得喉嚨一陣乾渴,忍不住嚥了口唾沫,意識到自己的沒出息,小臉兒瞬間緋紅。
一心擔心着她手背上的傷勢的門少庭倒是絲毫沒注意到桑枝表情的變化,拿着她的小手吹了吹,嘴上還忍不住埋怨着。
轉身去旁邊櫃子的抽屜裡拿了一瓶藥油,再回身時,才赫然發現桑枝滿臉通紅的樣子,忍不住蹙眉:“很疼嗎?”
他以爲桑枝是因爲手背上的疼痛而憋得滿臉通紅。
桑枝囧了囧,搖搖頭,看着他,嘴角兒微微彎起,帶着若有似無的淺笑。
門少庭蹙了蹙眉,白了她一眼,悶聲道:“還笑,你是磕傻了嗎?”
一邊嘮叨着,一邊倒了藥油在自己手上,然後給她受傷的手背上搓了上去。
“嘶……疼!”
桑枝疼的呲牙咧嘴的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忍着點,誰叫你那麼不小心,你多大的人了,還沒事老是弄傷自己!”門少庭嘴上繼續埋怨着,手上的力道倒是稍微小了點。
桑枝看着他有些彆扭的表情,聽着他老太太似的嘮叨,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還笑!”門少庭瞪了她一眼,這女人總是這麼不小心弄傷自己,這讓他可怎麼放心她一個人在家?
桑枝使勁兒憋着笑,紅着臉說道:“門少庭,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嘮叨起來很煩耶,跟個老太太似的,沒完沒了。”
門少庭挑眉聳肩,無所謂的道:“我只對在乎的人才嘮叨。”
聽他這麼說,桑枝的臉更紅了,這次是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他說只對在乎的人才嘮叨,自己是他在乎的人嗎?
應該是吧?
如此想着,心裡便忍不住的一陣很甜蜜的感覺。
此時門少庭已經幫她搓好藥油,看着她依舊腫的跟饅頭似的手背,忍不住又蹙了蹙眉,輕聲問道:“還疼嗎?”
桑枝紅着臉搖頭。
“被什麼磕到的?”門少庭盯着她的眸子有些灼灼,桑枝被看得心裡忍不住有些炸毛。
“被……被牀頭櫃……”桑枝覺得自己很沒臉,睡覺翻個身也能磕到,是不是很愚蠢?
門少庭一臉怪異的看着她,嘴角兒忍不住抽動了兩下,這女人也實在夠讓人無語的,睡個覺也能被牀頭櫃磕到。
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她一頭柔順的頭髮,失聲輕笑道:“幸好是磕了手,要是磕了臉可就破了相了!”
那語氣裡慢慢的都是寵溺。
桑枝羞得小臉兒緋紅,彆扭的低下頭去,嘴裡嘟囔着:“我要是破了相,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門少庭認真的看着她,眼神有些嚴肅,伸手將她的雙手抓住,認真的說:“你說呢?你是我妻子,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你老了醜了還是病了,都是我妻子,你說我會不會對你好?”
門少庭說得一本正經不苟言笑,像是對她許下了承諾。
桑枝聽得心裡一陣感動,他的意思是說,無論自己生老病死都對自己不離不棄,始終如一嗎?
“門少庭……”輕輕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眼睛裡竟然不爭氣的沁滿了感動的淚水。
“怎麼了?”門少庭看着她飽含熱淚的雙眸,一時間有些摸不到頭緒,這女人究竟是怎麼了?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這麼一會兒功夫又哭上了。
“手還是很疼嗎?”門少庭悶聲問道。
桑枝輕輕搖頭,忽然張開雙手一把將他脖子摟住。
“怎麼了?”門少庭倒是很享受女人投懷送抱的溫柔,只是此時這女人眼含熱淚啊,讓他忍不住的心疼。
顧不上心裡異樣的感覺,伸手攬着她的後背輕輕拍着。
“爲什麼對我這麼好?”桑枝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強忍着眼中幾欲奪眶的眼淚,輕聲問道。
門少庭忍不住輕笑搖頭,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笑道:“傻瓜,你是我妻子啊,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桑枝捂着被他戳的有些微痛的額頭噘着嘴兒咕噥道:“只是因爲我的身份嗎?”
如果門少庭只是因爲自己是他妻子的身份才這麼對自己,那麼她倒也沒什麼覺得好擔心和愧疚的了。
她知道,門少庭是一個很有責任感,也很有擔當的男人,是不是妻子對於他就意味着責任和擔當?如果真的只是這樣,那麼她是不是就可以放心了呢?
可是如果真的只是這樣……桑枝想到這,心裡竟隱隱的有些失落。
“傻瓜!”門少庭輕輕的摟着她,“如果我說是因爲愛,你信嗎?”
桑枝搖搖頭,她當然不信。
雖然門少庭曾經無數次半開玩笑的跟她說過愛,可是桑枝不傻,也不是十幾二十出頭的小泵娘,二十六歲的她早過了一見鍾情對愛情充滿憧憬的那個衝動的年齡。
她也曾經衝動過,衝動的毫無保留的愛上了一個男人,至今心裡想起他還忍不住的揪痛。
而她跟門少庭,他們在那場意外的婚禮之前並沒有過任何交集,這一點,桑枝十分篤定。現在跟她說門少庭對自己一見鍾情,她只會搖頭怪異的眼神兒看着他,心裡會覺得這男人有病吧?
門少庭苦笑搖頭,他就知道自己說了她也不會信。要信,她早該信了,又何至於現在兩人的關係還這麼僵化着。
倒不是說桑枝和門少庭兩人的關係不好,而是在門少庭看來,兩人的關係很好,甚至好到了正常的夫妻該有的所有的事情都經歷過了,可也正是因爲這樣,才更讓他覺得鬱悶。
她願意跟自己做所有正常夫妻該做的事情,可偏偏不肯對自己真正敞開心扉,不肯真正接受自己,每每想到這些,門少庭就覺得胸口壓了一塊巨石,壓得他有些喘不上氣來。
“唉……”見她搖頭,門少庭心底長嘆了一口氣,“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相信我的真心呢?”
“門少庭……”
趴在門少庭肩頭,桑枝睏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哈欠,神志開始迷離。
“嗯?”門少庭挑眉問道。
見她半天不語,忍不住挑了挑眉,輕嘆一聲道:“枝枝,咱們談談吧。”
“枝枝,枝枝……”連叫了幾聲,不見桑枝回答。
門少庭扶着她的雙肩輕輕將她推離自己懷抱,才赫然發現小女人竟然趴在自己肩頭睡着了。
無奈的搖搖頭,他原本還想着趁着剛纔兩人之間的氣氛還不錯跟她好好談談兩人的事情,沒想到這女人居然就這麼睡着了!
輕輕的將她重新放回牀上,拉了條薄被給她蓋上,然後轉身自衣櫥裡拿了件睡衣換上,低頭看看熟睡中的桑枝,小臉兒依舊紅撲撲的透着可愛,門少庭嘴角兒不自覺的彎了彎,打個哈欠,上牀摟着她睡了。
桑枝是被一陣催命的手機鈴聲嚇醒的。
揉着朦朧的睡眼伸手抓過枕頭旁邊的手機,“喂……”
電話裡傳來莫青蓮沒好氣的抱怨:“喂什麼喂,幾點了,聽你這聲音還沒起呢?”
聽到母親的聲音,桑枝嚇得蹭的一下坐了起來頓時睡意全無。
“媽……”嬌滴滴的喊了一聲。
“哼,還知道我是你媽啊?這都幾點了,不是說好今天過來接我去你新家看看嗎?怎麼還不來?”莫青蓮繼續抱怨着,本來就大嗓門的她,加上今天身邊又沒有桑梓提醒,嗓門比平時還大三分,震得桑枝耳膜都有種快要被震裂的感覺。
蹙了蹙眉,將手機拿的離自己耳朵遠一些,嘴裡忙應付着:“我這就過去,你乖乖的在家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到哈!”
說着根本不給莫青蓮繼續說話的機會,桑枝已經快速的掛了電話。
莫青蓮望着嘟嘟忙音的電話聽筒直運氣,“這死丫頭,結了婚了反倒越來越沒規矩了,老是動不動就掛老媽電話,真是欠教育!”
桑枝掛了母親電話才赫然發現門少庭並不在牀上,環視了整個屋子也不見門少庭的身影。
扁扁嘴,下牀,去衛生間速度的衝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想起昨晚自己那雙光榮下崗的高跟鞋,桑枝又忍不住撇了撇嘴兒。
幸好這裡有她從孃家帶過來的一些換洗的衣服和鞋子,不然估計今天得穿着拖鞋出門了。
門少庭進來的時候,桑枝剛換好一身休閒裝,披肩的長髮在腦後高高束起紮成一個馬尾辮,整個人顯得青春又陽光。
“早!”看到一身運動裝的門少庭,桑枝不自覺地囧了囧,看他這打扮加上身上涔涔的細汗,他一定是早起晨運去了。
想到人家晨運都回來了,自己要不是因爲母親那通電話還睡着,桑枝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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