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整個天空都彷彿被一塊灰暗的大布遮蓋着,陰沉潮溼的厲害。
傍晚時候,空中終於飄飄灑灑的飛起片片雪花。
雪花不大,遠不及鵝毛飄落時那般輕盈灑脫,但很短時間裡,地上也已經蒙上了薄薄一層雪白。
桑枝坐在自己房間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飄飄揚揚的飛雪發呆着。
門少庭去震區的第五天了,依舊沒有任何消息送回來。
桑枝的心,也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沉了又沉。
等不到門少庭的消息,她幾天裡茶不思飯不想的寢食難安。
不管是門少庭的手機號碼,還是誰的,但凡她知道的,能要來的跟着去了震區的所有的聯繫方式,她每天都會不辭辛苦的一遍一遍的撥打着。
但是,每每抱着希望撥出去,卻又無一不是滿滿失望的聽着手機裡傳來的暫時無法接通的聲音黯然神傷。
門少庭,你到底在哪裡,究竟又是什麼情況?
你說過的,到了會給家裡報平安的,爲什麼一連五天,你音訊皆無?
門少庭,你答應過我會好好的活着回來的,不要丟下我和寶寶,不要讓寶寶生出來就沒有爸爸好不好?
臉頰貼在冰冷的玻璃上,口鼻中呼出的熱在冰涼的玻璃上凝結成一圈圈霧氣,朦朧了她的雙眼。
可是桑枝自己卻根本分不清到底是淚水模糊了視線,還是那層霧氣,只覺得眼前一片白濛濛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林雅然從外邊輕輕的推門進來,看着無助的坐在地板上的愣神兒的桑枝,心裡不由得一陣陣心疼,難受。
輕輕走到她身邊,伸手輕輕搭在她明顯消瘦的肩膀上,小聲道:“枝枝,起來,跟媽媽下樓吃晚飯了。”
輕輕搖頭,眼睛依然虛渺的望着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有氣無力的說道:“媽,我不餓,吃不下,你們去吃吧。”
嘆了口氣,林雅然伸手,使勁兒的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別坐在地板上,小心着涼。”
桑枝被動的被林雅然拖到牀上坐下,一雙眼睛淚眼模糊的看着婆婆,嘴脣蠕動了半天,才發出聲音,“媽,已經是第五天了,少庭還沒有消息回來……他……”會不會已經犧牲了?
後半句話,桑枝不敢說出口,也說不出口。
可是儘管不說,卻也難掩心裡的焦慮和恐懼。
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實在太煎熬了,她甚至開始後悔,爲什麼當初自己沒有跟着他一起過去!
林雅然輕拍着她的後背,小聲的安慰着:“別瞎想,你要知道,震區現在情況很複雜,通訊不暢也是正常的。其實,咱們都要往好的方面想,現在這個時候,沒有消息,纔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嗎?”
“沒有消息纔是最好的消息。”桑枝喃喃的重複着婆婆這句話,擡起頭,一臉疑惑的看着林雅然。
林雅然點點頭,解釋道:“你想,電視裡每天都在報道震區的傷亡和失蹤人數,少庭的身份不一般,如果真的發生了意外,一定會重點報道的。但是咱們每天守在電視機前,並沒有聽到這樣的報道,對不對?”
桑枝茫然的點點頭。
“那就說明,他沒事,一定什麼事都沒有,正投身在忙碌繁重的搶險救災工作中。所以,你不要整天這麼擔心,相信他,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林雅然這番話,無疑是給了桑枝一支強心劑,讓她無助漂浮的心,頓時安定了不少。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婆婆說的有道理,她應該相信,門少庭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的,一定會好好的回來的。
“媽,您說的對,我錯了,不該讓自己每天處在焦慮和恐懼中,自己嚇自己,我們應該對少庭有信心的。”
“這就對了,”林雅然笑笑,“媽知道你是個堅強樂觀的孩子,會想明白的。你現在還懷着身孕,爲了孩子,也不能整天東想西想的,焦慮不安,知道嗎?”
桑枝點點頭,“媽,對不起,我讓你們擔心了。”
“好,走吧,咱們一起下樓吃飯。”
兩人起身,朝門口走去。
樓下突然傳來門玥瑋的驚叫聲,“媽,枝枝姐,快來看,我哥,我哥啊!”
“少庭?少庭回來了?”
桑枝心裡一震,怔愣了一下,隨即雙手託着肚子朝樓下跑去,邊跑還邊忍不住的喊着,“少庭,少庭……”
身後,林雅然膽戰心驚的緊緊跟着她,幾次伸手拽住她,讓她慢點,再慢點。
“小瑋,你哥在哪兒呢?”
急急忙忙的衝下樓來,卻見客廳裡空空蕩蕩的除了門玥瑋,再無別人的身影。
桑枝伸手緊緊抓住門玥瑋的胳膊,一臉焦急的問道:“你哥人呢?”
門玥瑋呲着牙吸着氣看着桑枝,扯了扯嘴角兒,委屈的道:“枝枝姐,你抓疼我了。”
桑枝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此刻正死死的抓着門玥瑋的胳膊,爲着自己的失態,尷尬的微微紅了紅臉,趕緊將手鬆開,說道:“對不起,我太着急了。”
門玥瑋瞭解的笑了笑,嘟着嘴兒朝電視裡裡努了努嘴,“喏,我哥在那裡呢!”
桑枝朝電視裡看去,只見一片衰敗的廢墟中,門少庭一身灰土的正在接受記者的採訪。
他頭上戴着鋼盔,軍裝上沾滿了灰塵和泥土。原本俊逸的臉上,也幾乎被泥土覆蓋,只是那雙墨黑的眸子,依舊銳利堅定,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出是他。
由於時間寶貴,門少庭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簡單的回答了記者幾個問題,便消失在鏡頭前,投入了搶險救災工作中去了。
“少庭,媽,是少庭,他沒事,他沒事!”
雖然只是電視上匆匆的看了他一眼,卻足以讓桑枝激動的想要跳起來。
高興的笑着,眼睛裡卻不斷涌出喜悅的淚水。
林雅然也激動的眼睛裡閃着晶光,點着頭,“他沒事,媽就知道他不會有事的。”
自從柳城地震,門老爺子就沒有在家裡安心的待過一天。
每天都是早早的就去部隊,很晚纔會回來。
門正依然忙碌着公司的事情,但聽說也以公司的名義,爲災區捐了不好的錢物。
這倒讓桑枝對門正有了新的認識。
一直以來,桑枝都以爲門正就是個唯利是圖的很純粹的商人。
而純粹的商人,在桑枝看來,往往都是隻重利益,卻缺乏社會責任感的。
但是這件事情上,桑枝對門正的看法有了改觀。
這個公公,雖然也重利益,卻也是很有社會責任感的。
可是爲什麼門少庭對這個父親,就總是一副拒之千里的冷漠呢?
半夜口渴醒來,桑枝打着哈欠,拿着水杯下樓接水。
從廚房出來的時候,聽見客廳裡有動靜,端着水走過去,只見門正拎着公文包從外邊走了進來,大衣的領子上,還飄落着幾朵雪花,隨着他進門的瞬間,融化消失。
“爸,您這麼晚纔回來?”桑枝端着水杯,有些驚訝的看着門正。
門正似乎沒有想到這麼晚還會在客廳遇見人,怔愣了一下,見是桑枝,點點頭,說道:“嗯,今天有點忙,回來晚了。”
“哦,那您吃晚飯了嗎?要不要給您做點夜宵吃?”
看着門正一臉疲憊的表情,桑枝心裡也忍不住有些心疼。
“不用了,我在外邊吃過了。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雖然和桑枝單獨說話,門正還是難免覺得有些彆扭,但卻比桑枝剛剛嫁進門家要自然了很多。
“我口渴,下來接杯水喝。”
桑枝說着,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舉了舉自己手裡的水杯。
門正點點頭,正要說什麼,手機卻響了起來。
看了桑枝一眼,拿起手機,走到旁邊接聽去了。
“什麼?公司捐給災區的物品現在送不過去?行,我知道了。你這樣,既然專門的運送車輛送不過來,那咱們公司自己出車送過去。行,你安排吧,務必找駕駛技術最好的司機負責運送,確保人員安全。”
聽着門正的話,桑枝心裡不由得對這個公公燃起一絲敬佩。
國難之時,能做到像公公這樣的企業家,真的算是難能可貴了。
掛了電話,愕然發現桑枝還站在原地並沒有上樓,門正不由得愣了愣,“你怎麼還不上去休息?”
“哦,我這就上去了,爸也早點休息吧。”桑枝說着,轉身,慢慢的往樓梯上走去。
“那個……”門正猶豫的開口。
桑枝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一臉疑惑的看着他,“爸,您還有什麼事嗎?”
門正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兒,挺不自然的說道:“我這幾天忙得也沒顧得上問,有少庭的消息了嗎?”
從他關切的目光中,桑枝看出了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擔心和關懷。
究竟這父子倆之間,發生過什麼樣的誤會,或者衝突,才讓一對本應該融洽和諧的父子關係,像現在這般僵硬難以化解呢?
“哦,少庭沒事。我們今天在電視上看到他了,他接受了記着的採訪。看上去很疲憊,但是精神頭挺好的。就是感覺,瘦了不少。”
“哦,沒事就好。”
門正自言自語着,拎着公文包往樓上走。
擦肩而過的時候,桑枝忽然忍不住的開口,“爸……”
門正身體一頓,轉身,看着她,“還有什麼事?”
桑枝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兒,才赫然發覺,此時此地,實在不是談論那個話題的好時機。於是轉了話題,道:“沒什麼,就是想跟您說聲晚安。”
門正微微怔愣一下,隨即點點頭,“晚安。”
然後越過桑枝,朝樓上走去。
桑枝端着水杯聳了聳肩,將一杯水喝完,又轉身去廚房倒了一杯,這才端着上了樓。
第二天醒來,天已經大亮。
或許是得知門少庭安然無恙的情況,終於讓她放下心的緣故。這是門少庭走後,桑枝睡得最踏實的一晚上。
早餐桌上,只有林雅然和桑枝兩個人,和平時相比,顯得冷清了很多。
想到昨晚客廳裡遇見門正的情景,桑枝忍不住的問道:“媽,少庭和爸是不是發生過什麼誤會?爲什麼感覺少庭對爸的態度一直很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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