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剛開着車直奔自己市中心的公寓,其實他心裡原本想着把門邊兒帶回門家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卻突然改變了主意,大概是不願意門家人看到醉酒的門邊兒,以爲她是不良少女吧。
雷剛這麼安慰自己,給自己找了個理所當然的藉口。
一路上,雷剛不時地側目看看睡得一塌糊塗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時身在何處的門邊兒。
蹙了蹙眉,搖頭無聲的嘆息,這孩子都多大了,還不讓人省心。喝這麼多酒,醉成這樣,幸虧自己趕到的及時,不然這時候,不定在哪兒,發生了什麼事了。
想到這些,雷剛的眼睛不自覺的眯起,投射出一抹危險的訊息。
車子一路平穩緩慢的行駛着回到了他位於市中心的公寓。
“門邊兒,醒醒,到家了。”
雷剛輕輕推了推睡得歪七倒八的門邊兒,卻不見她半點反應。
無奈的搖搖頭,這姑娘睡得是有多沉,跟死豬差不多了。
無奈了嘆了口氣,認命的將她一把打橫抱起,感覺到門邊兒幾乎毫無重量感的體重,雷剛不由的蹙了蹙眉頭。
自己經常不在家,她也不至於這麼營養不良吧。
門邊兒很會照顧人,也很會做菜。
這一點雷剛從五年前就知道了。
那時候,他受傷暈倒在一個不知名的小村寨中,是放學路過的門邊兒撿到了他,把他拖回家裡,救活了他。
那時候,才只有十三四歲的門邊兒,看上去明顯的比同齡的孩子要瘦小很多,不知道的都會認爲她也就不過十歲的樣子。
但是門邊兒的力氣卻出奇的大,一個瘦瘦小小小身板兒,雷剛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把自己弄回家裡去的,反正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門邊兒奶奶家的土炕上,傷口已經被人消毒上藥包紮過了,只是本應該完好的幾處,隱約有幾道刮蹭的傷痕。
那時候,雷剛心裡還納悶兒着,怎麼就突然多了幾道刮蹭的傷痕呢?
可是當從門邊兒奶奶口中得知,是那個小姑娘救了自己,把自己帶回來的時候,雷剛心裡就清楚自己身上的刮蹭是怎麼回事了。
初見門邊兒的時候,雷剛真的被她瘦瘦小小的樣子震驚了,真的想不到自己一八幾的大個子,居然會被這麼一個看上去不到十歲的孩子拖回來的,這對於她來說,似乎有些太困難了吧。
“我十四歲了。”
門邊兒大概看出了雷剛眼中的驚訝,笑着說道,然後將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面片湯端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雷剛吃過的最好吃的面片湯,是門邊兒親手做的。
“來京城好幾年了,個子倒是長了不少,怎麼體重好像一點沒增加呢?”
雷剛心裡嘀咕着,自己也沒虐待她啊,照顧別人就照顧的挺好,怎麼換到自己身上就不會照顧自己了呢!
一路擰着麻花眉上了電梯,懷裡的女人依舊睡得死豬一般,估計這會兒地震也震不醒她吧?
一隻手抱懷裡沉睡的人兒,騰出一隻手按下電梯開關。
電梯門關閉的瞬間,雷剛就覺得脖子一沉。
低頭,只見原本睡得死豬一樣的門邊兒,不知什麼時候雙手竟然伸開從後邊環住了他的脖子。
雷剛心裡一緊,低聲喊了句,“門邊兒,別胡鬧!”
誰知那姑娘反而更加用力的摟着他,弄得他不得不低下頭去被迫與她一張紅彤彤的小臉兒對視。
雷剛就覺得自己渾身血脈噴張,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衝動的想要將她吃掉。
可是懷裡的人,偏偏閉着眼睛,無辜的什麼都不知道似的,弄得他一個人在這兒暗自運氣。
憋了半天勁兒,平時走得飛快的電梯,雷剛卻感覺今天比蝸牛爬速還要緩慢。
終於到了,雷剛幾乎是箭步衝出電梯,抱着門邊兒快步如飛的來到自己家門口,一邊低着頭,一邊從懷裡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衝進去,將她放在沙發上。
“門邊兒,放手,到家了。”
可是脖子上那雙小手,卻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依舊死死的環着他。
“門邊兒!”
雷剛壓抑着自己內心的衝動,沉聲呼喚着。
“雷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別生我氣好不好,瞞着你去你家是我的不對,別不要我。”
門邊兒如夢般的囈語輕飄飄的飄進雷剛的耳朵。
她去了自己家裡?
雷剛不由得一愣,什麼時候的事情,他確實不知道。
不過,雷明婚禮上她已經跟自己父母見過面了,依照自己母親的性格,一定是瞞着自己邀請門邊兒去家裡做客的吧。
這種事情,母親絕對做得出來!
感情這姑娘以爲自己生氣,是因爲她沒有經過自己的同意便去了自己父母家裡這件事,雷剛不由得苦笑。
這算什麼事呢?
從她來到京城找到自己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他的家人早晚會知道她的存在的,只不過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而已,而他這些年來所做的,就是儘量推遲這一天的到來。
“門邊兒,我不生氣,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雷剛自己都覺得自己此時的行爲有些可笑幼稚,居然跟一個睡得迷迷糊糊說着夢話的女孩子這般對話,這絕對是他有生以來做得最幼稚的一件事了!
可是,顯然,他的談判沒有奏效。
門邊兒不但沒有鬆手,反而用力的往下一拉,翻了個身,側身繼續睡着。
雷剛此時呈半跪式一條腿撐着身子,一條腿半跪着倒在沙發旁,還得爲了保證自己不被勒死,努力的朝下彎着腰,低着頭。姿勢難度很高,非常的不舒服。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更主要的是,他還得被迫看着門邊兒一張無辜的睡顏,始作俑者倒是睡得香甜無害,而他卻被弄得心猿意馬,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
“門邊兒!”
沉聲黯啞着聲音喊了一聲,見身旁的女人依舊沒有反應,雷剛一臉黑線的眯了眯眼。
最後,一把將她抱起,起身去了門邊兒的臥室。
這是一個典型的兩室一廳的公寓。
本來剛買下來的時候,雷剛是打算一間用來當書房,順便放上他的那些運動器材,當個健身房的。
可是房子纔下來,還沒來得及裝修,門邊兒便找來了。
無奈之下,雷剛只得忍痛放棄了自己最初的打算,騰出一間房間給門邊兒做臥室。而他自己的書房兼健身房,被迫移到了自己臥室外邊的陽臺上。
伸腿一腳踢開門邊兒臥室的門,抱着她進去,輕輕的將她放在牀上。
“門邊兒,放手,好好睡覺。”
雷剛繼續嘗試着和醉的一塌糊塗又睡得昏天暗地的門邊兒溝通。
回答他的卻是門邊兒更加用力的摟抱,身體本能的尋找安全又溫暖的港灣,下意識的往他身邊湊了湊。
“門邊兒,放開我,乖,鬆手!”
雷剛額頭細汗涔涔,心裡緊繃着一根弦,生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
睡死的姑娘,手卻似乎是拼勁了全力似的,緊緊的將他的脖子圈在自己胳膊裡,死死的不放手。
“門邊兒!”
雷剛嘆了口氣,最後一咬牙,狠心的雙手用力將門邊兒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掰了下去。
起身幫她脫了鞋,又拉過被子給她蓋上,轉身看都不敢看她一眼,落荒而逃。
“別走,求你。”
下一秒,雷剛的衣角兒被一隻小手死死的拽住。
愕然轉頭,突然發現自門邊兒的眼角兒流下一行清淚。
雷剛一顆鋼鐵般冷硬的心腸,瞬間被融化了。
心軟的暗自嘆了口氣,重新轉過身來,在她牀邊席地而坐,握住門邊兒的小手,輕聲說道:“睡吧,我就在這兒,哪也不去。”
果然門邊兒就這麼被他握着手,安然的睡了。
出任務本就連着幾天沒閤眼的雷剛,此時看着門邊兒安靜的睡姿,頓覺睏意連連,忍不住打了哈欠,眼皮越來越沉,不一會兒竟也趴在牀邊睡着了。
門家,包括門光榮在內的一家子人坐在客廳裡,眼巴巴的等着雷剛的消息。
可是左等右等沒有消息。
桑枝有些乏累的伸了伸懶腰,覺得氣氛有些沉悶,爲了緩和氣氛,說了句不太好笑的玩笑。
“這算是,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嗎?”
門少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林雅然則是理解的朝她笑了笑。
門光榮則是乾脆像是沒聽見似的,根本就沒有反應。
桑枝頓覺自己說的這話有些不合適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門正回來的時候,見到一家人圍坐在客廳裡,卻異常的安靜,不由得有些訝異的問道:“怎麼了這是,爲什麼都不說話?”
一邊說着,一邊脫了外套,坐下,林雅然起身,拿了外套幫他掛好。
“究竟怎麼了?”
見大家都一副表情凝重的樣子,門正不由得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是不是少軒出了什麼事?”
能出什麼事?
一個躺在醫院病牀上一直昏迷着的人,能出的事,除了傷口感染,就是被診斷醒來的希望渺茫了。
顯然,這兩種可能的任何一種,對於門家人來說都是噩耗,尤其對於門老爺子,更是要命的壞消息。
“不是,爸,堂兄沒事,還是老樣子,你別擔心。”
桑枝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門光榮,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一句無傷大雅但確實有些不合時宜的話,深怕老爺子對自己有意見。
但是還好,門光榮瞭解桑枝不是那種說風涼話的人,剛纔也不過是想讓大家放輕鬆一下罷了。
點點頭,說道:“門正,少軒的女兒找到了。”
“什麼?找到了?”門正不由得一愣,他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迅速。
之前找了那麼久都沒有音訊的人,這才幾天的功夫,就都露出水面了。
門少軒剛剛在找到,緊接着就找到了他的女兒,這真的有些讓人不敢相信。
“那……這是好事啊,你們怎麼都一副沉重的樣子啊?”大家的表現越發的讓他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