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少軒的眼睛似是不經意的瞟了一下男人搭在自己肩頭上有些肥厚的大手,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轉瞬即逝。
“帶上這女人,咱們走!”
帽子男人大手一揮,跟着他一起來的幾個人瞬間齊整的站了起來,垂手而立,看上去一副訓練有素的樣子。
上去兩個人來到桑枝跟前,伸手就要拽她。
桑枝害怕的下意識的往後倒退了兩步,手裡緊緊抓着自己的包護在胸前,厲聲喝道:“你們要幹什麼?”
兩人停住看了帽子男一眼,等候指示。
“還愣着幹什麼,帶上她走啊!”
帽子男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瞪了兩個手下一眼,沒好氣的斥道。
“別傷害她,如果她有個閃失,你知道後果的。”
門少軒冷冷的說了一句,舉步來到桑枝跟前,伸手攔住她微顫的雙肩,帶着她往外走。
“你放開我,我不會相信你的,更不會跟你走!”
爲什麼門少庭還沒來救自己?
桑枝心裡急得想哭,只是面上強裝着鎮定,如果單單是白慕風和門少軒在這裡,自己或許可以存着僥倖心理,認爲他們不會傷害自己,可是現在突然多出來這麼多不速之客,明顯的個個都不是善類,自己的安全就真的堪憂了。
桑枝擔心的不是自己,主要還是肚子裡的孩子。
伸手輕輕的撫着肚子,滿腹的淚水默默的吞嚥下肚,心裡無比的悔恨着。
“寶寶,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對不住你,要害你受苦了。”
心裡默唸着對肚子裡孩子的抱歉,仰起頭,一臉冷淡的看了門少軒一眼,又掃了一眼旁邊一直沒有做聲的白慕風,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們會爲今天的行爲付出代價的!”
桑枝的語氣不冷不熱,很平常的說出口,卻讓門少軒心頭忍不住一震,彷彿一隻錘子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上,讓他忍不住有些後悔,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太過了。
“走吧,你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雖然這話說的毫無底氣,但是門少軒還是忍不住小聲的說了一句,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算是什麼,對她的安慰還是自己給她的承諾呢!
桑枝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但那冷厲的眸光,已經明顯的告訴他,她對他的不信任。
“門少軒,我看錯你了!”
走出房門的瞬間,桑枝喉嚨裡輕輕的咕噥出一句話,彷彿自言自語似的說給自己聽,好像根本沒想着讓任何聽見,可是門少軒卻聽了個真真,頭忍不住壓得更低了一些。
白慕風適時的走到他的旁邊,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臉上雖然依舊一臉淡笑,卻也隱約透着糾結和擔心。
只是這一切,桑枝都看不到,她現在已經將自己深深的埋在悔恨中,心裡除了悔恨懊惱,唯一剩下的就是祈禱,祈禱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平安無事。
不經意間擡頭,才發現天色已經大亮,火紅的豔陽從東方升起,衝破重重陰霾將陽光毫不吝嗇的撒給大地。
只是這陽光明媚的好天氣,與桑枝絲毫無關,也不可能將她心底的陰霾驅散。
桑枝終於被蒙上了眼睛,反捆住雙手,推上了一輛車子。
這纔是正常的綁架!
她心裡忍不住的自嘲,還以爲自己多聰明,可以躲過一場劫難,卻沒想到到頭來不過是自作聰明的將自己送進了狼窩兒。
被推上車的瞬間,桑枝的心才真正感覺到害怕,貝齒緊咬着下脣,身體都忍不住的整個顫抖着。
雖然被蒙着眼睛,什麼都看不到,但是桑枝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左右坐着的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門少軒和白慕風。
白慕風說過,他用他的人格保證,她和孩子不會有事的。
現在他們一左一右的坐在自己旁邊,就是對自己的保護了嗎?
這究竟算什麼!
車子發動了起來,隨着時間的推移,車子似乎駛離了公路,有些顛簸。
桑枝雙手被反綁着架在背後,眼睛又被蒙上,此時唯一能動的除了腿就只剩下一張嘴了。
“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聲音不大,但卻透着明顯的害怕。
白慕風挑了挑眉,這個女人一直表現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終於知道害怕了嗎?
再怎麼堅強,也不過是個女人!
門少庭的女人,總歸來說也和大多數女人一樣,也會害怕,恐懼,這就是女人!
但這女人卻是門少庭致命的軟肋,不知道如果真的她出了意外,自己會不會被門少庭一腳踢死呢!
白慕風心裡忍不住的自嘲着,不經意間擡頭,看了一眼和自己只一人之隔坐着的門少軒。
只見他眉頭微蹙着,眼神兒不時的朝桑枝胸前瞟着,搞不懂這女人的胸究竟有什麼吸引他的地方。
好看嗎?
確實,這女人雖然懷了孕,肚子挺得挺大,但是不難看出,身材還是很棒的,尤其胸前那兩點更是傲人。
白慕風和桑枝認識於她未懷孕的時候,她的身材他很清楚,雖然不是極品,但絕對算得上尤物級別。
只是,白慕風更加清楚,門少軒不是那種見色起意的男人,更不可能對眼前這個女人有那種想法,可是他又是爲什麼時不時的瞟她那裡呢?
究竟是什麼東西吸引着他?
桑枝下意識的問出的那句話,久久沒能得到回答。
“你們究竟要帶我去哪兒?”
她多希望門少庭會向以前那樣,在自己每次發生危險的時候,都能從天而降搭救自己。
門少庭,你會來嗎?
可是她已經等了整整一夜,門少庭沒有來,難道這次真的在劫難逃了嗎?
心裡正害怕的胡思亂想着,甚至桑枝已經開始做最壞的打算了。
忽然,一隻溫厚的大掌,輕輕的覆在了她微涼的小手上。
桑枝身子一震,頭下意識的向自己旁邊扭了過去。
然後才忽然驚覺,自己眼睛被蒙着,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
但是儘管如此,桑枝還是清楚的知道,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手是門少軒。
她以爲他會跟自己說點什麼,但是沒有,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他的任何聲音,只是感覺他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手,再稍微的用力,最後將自己的小手握住,用力的握了握。
桑枝蒙着的雙眼,依然看着門少軒的方向,開始時候,她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忽然間,好像就有些明白了,他這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鼓勵她,安慰她,讓她不要擔心。
或許,自己還可以再信他一次。
這一念頭兒自腦海中一閃,桑枝的心裡瞬間便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死馬當活馬醫,這時候,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顧慮的了,唯一剩下的就是隨遇而安。
不管門少軒是不是那個意思,總之這些人裡,自己只和他還有白慕風算是認識的,如果可以選擇,她當然還是要選擇相信他們兩個。
手指費力的動了動,小拇指輕觸到大手的掌心,用力的戳了戳,給他迴應。
門少軒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投了一記讚許的目光。
只是可惜的是,被蒙着雙眼的桑枝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和對自己的讚許。
旁邊的白慕風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嘴角兒不經意的扯了一下,這女人還真的跟別的女人不太一樣,至少不會因爲害怕就完全亂了方寸,居然還能讓自己鎮定下來,已經很不錯了。
或許是因爲重新有了希望的緣故,桑枝感覺自己忽然不是那麼害怕了。
進而,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有些放鬆了一些,頓時睏意襲來,反正睜着眼睛也是什麼都看不見,乾脆將頭靠在椅背上,閉起眼睛睡覺了。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桑枝被人推醒了。
“醒醒,到地方了。”
桑枝聽得出來,是白慕風的聲音。
沒有說話,桑枝很乖巧的跟着白慕風的節奏下了車。
之後,她感覺自己又被帶進了一間屋子。
等到眼睛被鬆開的瞬間,桑枝才發現,自己現在待得這間屋子的簡陋程度,差不多已經趕上了上次被鄭堯綁架時候的廢棄屋。
房頂很高,很空闊,很像是一個大大的倉庫。
只是不知道是用來存放什麼的,現在裡邊除了一些爛木頭,和一些廢棄料,再沒有其他什麼了。
桑枝被帽子男人的一個手下帶到幾塊木頭堆砌的地方坐下,“老實坐着,別搞小動作!”
桑枝不置可否的瞪了他一眼。
那手下倒也沒爲難她,只是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後離開去了帽子男人身邊。
帽子男人擡了擡手,看了看時間,忍不住蹙了蹙眉,眼睛瞟向一邊面無表情的門少軒,有些懷疑的問道:“時間差不多了,你確定沒問題?”
門少軒輕輕的撣了撣身上的褶皺,淡淡的說道:“不確定。”
只簡單的三個字,卻已經將帽子男人的耐心和好脾氣消耗殆盡。
“媽的,你什麼意思?刷着老子玩呢是嗎?”
話才一出口,身邊已經有兩個手下一左一右將門少軒圍了起來,就等着老大一聲令下了。
門少軒好看的爲毛微微挑了挑,冷哼道:“哼,就你這沉不住氣的脾氣,比起你東北虎來真的是差太遠了。”
“混蛋,別跟老子扯犢子,老子是禿鷹,不是東北虎,你現在是在老子手底下混飯吃的,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更別拿老子跟他比!”
禿鷹!
難怪腦袋上一根毛都沒有,原來是爲了應景兒。
桑枝心裡忍不住的腹誹着。
有些擔心的看向門少軒。
一直到現在,她也沒弄清楚這些人之間的關係。
好像門少軒跟他們是一夥兒,但又似乎不是。
還有白慕風,他跟門少軒是一夥兒的嗎?
這些人究竟是些什麼人?
門少軒說過,他們要用自己做筆交易,究竟是做什麼交易,跟誰做?
會是門少庭嗎?
禿鷹說時間差不多了,他們是在等人嗎?那個人是誰?
門少庭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