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阮萌萌說出這句幾乎等同於示弱、懇求的話後,戰陽一言不發。
沉默瀰漫。
過了許久,一顆晶瑩的淚從阮萌萌眼眶滴落,她眨了眨眼,輕輕點頭:“我明白了……打擾了。”
身體的力量彷彿在瞬息之間被抽空,阮萌萌將全身的重量都倚在厲君御身上,艱難轉身。
她知道,到了這個地步,戰陽既然什麼都不說便代表他不會退讓。
拿不回哥哥的屍首了,再也見不到她的哥哥了……阮萌萌一步步往外走,倔強的後背打得筆直,但淚卻如斷了線的珍珠簌簌下落。
厲君澈的腳步比她慢了幾步。
他深深看了坐在沙發上那個男人一眼,見到戰陽依舊是那樣冷漠深沉、毫不在意的模樣,有那麼一刻只想衝上去抓住對方的衣領質問他究竟有沒有心。
爲什麼,要那樣對戰漠……
爲什麼……
可是厲君澈終究剋制住了體內的衝動。
他只最後看了那個生下戰漠的男人,跟着阮萌萌和厲君御,頭也不回離開。
……
……
……
阮萌萌走了,段秀慧戰嘉兒母女被送離,段家母女三人夾着尾巴、放輕一切動作把段元勳拖出別墅,之後便頭也不敢回的立刻開車離開。
這期間,戰陽就一直坐在客廳內那唯一一張乾淨的長沙發上,目光定定的看着大門方向。
敞開的大門外有陽光灑進來,戰陽靜靜注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見過陽光了。
他痛苦的將自我禁錮於臥室中,關上了所有窗簾,終日不見陽光。
因爲看到每天煦煦升起的太陽,他就會嫉妒。
爲什麼太陽每天都可以照常升起,而他,在某一天睡去後就可能再也睜不開眼。
爲什麼,像他這樣的人,居然會被命運扼住喉管!
當戰清澤從外面回來時,看到的便是戰陽隨意披着一件黑色睡袍,斜倚在沙發上的景象。
他無甚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微不可察近似蹙眉的神情,才走到戰陽身旁,用冷峻的聲音說:“主人,段秀慧和戰嘉兒已經按您的吩咐送了過去,我派人跟着她們,絕不會讓她們擅自離開。”
“無所謂。”聽到戰清澤的彙報,戰陽連眼皮子都沒擡。
“那對母女到了這種地步,就算你不派人看着,她們也沒有勇氣離開唯一的居所。她們,都是被養廢的金絲雀,哪怕主人不關籠門,也不敢飛離一步。”
對於戰陽的評價,戰清澤不置可否。
他無甚表情的臉上,只是因爲想到了什麼,而微有牽動,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這樣的神態自然逃不過戰陽的眼,戰陽冷道:“怎麼,還有事?”
戰清澤:“漠少的事……您爲什麼,不告訴萌萌小姐?”
作爲戰陽最信任的下屬,戰清澤當然清楚藏於所有事背後的真相。
沒人知道,今天一早是他接到了主人的命令,帶人潛入那傢俬立醫院控制了一衆醫務人員,阻止了一場換心手術。
當他到的時候,漠少已經躺在了手術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