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千歌瞪大着雙眼瞪着裴千夜,心裡有些無奈,有些複雜。
本來她都打算好了,必須要給裴千夜一個教訓,讓他知道自己不是那麼好冤枉的,要讓他知道她隋千歌纔不是那種公報私仇欺負小姑娘的人。
但是裴千夜一跟她說話,她就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忘了。
她在心裡想,如果幾年前她對裴千夜只是一點點的動心,稱不上喜歡或者愛。
那麼現在,她對裴千夜是真的非常喜歡,非常愛了。
人的感情很奇怪,有時候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淡,而有時候又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濃。
這幾年的空白期,她一直都沒有忘記過對裴千夜的感情,反而在心裡生根發芽,越來越堅實,茁壯了。
隋千歌難得感覺到了一點悲哀。
“裴千夜。”隋千歌認真地喊了一聲裴千夜的名字,“我想讓你知道,我雖然性格乖張,但我不是那種惡毒的人,我是因爲林行煙對你過分親密有點不爽,但我自認自己是個有身份的人,當時說過她,吵過她,發泄過後也就算了,我不會做出那種公報私仇的事。那天你對我的懷疑,讓我很難過。”
裴千夜眼神微微一暗,輕聲道:“對不起……”
“什麼?”隋千歌每聽清裴千夜的話。
裴千夜看着她,又重複了一遍,“對不起,其實我不是質疑你的人品,我只是自己心裡煩躁,所以遷怒於你罷了。”
隋千歌眨了眨眼,像是不相信裴千夜會和她道歉一般。
裴千夜這人太過於淡漠,對什麼人和事都表現得很不在意,除了拍戲的時候會看到他的專注,其餘時候,他的大腦幾乎都是放空的狀態。
隋千歌不知道什麼樣的環境才能造就這樣一個人,但她有時候真的很想進到他的心裡,想看看他的心裡是不是也一樣空洞,什麼都沒有裝。
“算了,你都道歉了,我總不能得理不饒人吧!”最終,隋千歌還是很輕易地就原諒了裴千夜。
不爲別的,就算是他永遠不道歉,隋千歌也知道自己不會氣太久,既然他給了一個臺階,自己還不如順着下來。
裴千夜淡漠的臉上,難得地出現了一抹情緒。
似笑非笑,但看得出他的心情並不差。
他淡淡地對隋千歌道:“以後,你不要再對我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了,我知道你是一個很不錯的人,但你說話嘴巴太不把門了,有些話我不愛聽。”
隋千歌的反應,不是立即保證或是反駁,而是默默地在心裡熟了一下裴千夜到底和她說了多少個字——
天啦擼!這可是認識以來,裴千夜對她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了!
隋千歌在心裡開心了一小下,這才反應過來裴千夜說的話,想也不想地拒絕:“不行!”
裴千夜皺着眉頭看着她。
隋千歌振振有詞地說道:“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是想泡你,怎麼就不能說了?我不說你怎麼會知道呢,你不知道的話,又怎麼會迴應我呢?再說了,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我想怎麼表達也是我的事!”
裴千夜在心裡暗歎一口氣,他真的不應該對隋千歌抱太大的希望的。
這種成天把“我想泡你”掛在嘴邊的女生,想來全世界也找不出來幾個。
他還能指望這種性格的人會稍微懂得剋制和含蓄嗎?
“算了,當我沒說。”裴千夜說完,一轉身就要走,卻被隋千歌眼疾手快地拽住,“等等,你先別走!”
裴千夜皺着眉頭看着隋千歌拽着他的手。
隋千歌示意他等一下,然後像是變戲法一樣,從桌子底下變出一個大紙箱,“這次我買的是另一個牌子的榛子,可好吃了,不許再扔了!”
裴千夜看着隋千歌,眉頭皺得更深。
隋千歌催促道:“快接着啊,你想讓我一個女孩子抱着這麼大一個箱子站在這裡cos雕像嗎?”
這個時候倒想起來自己是女孩子了……
裴千夜無奈地嘆息一聲,接過了隋千歌手裡的大紙箱子。
“我沒別的意思,你不是喜歡吃這個嘛,順便看到了,就買了,你當是老闆犒勞員工也行,總之這次不許再扔了!”
“我沒想扔……”裴千夜無奈地看着隋千歌,輕啓薄脣:“我只是想說,送人禮物,不是你這麼送的。”
這麼大一箱,他又不是松鼠,就算再喜歡吃,也得吃到猴年馬月去。
更何況,喜歡吃榛子的,不是他,而是……
隋千歌立即瞪圓了眼睛,“你管我呢,這就是我的送禮方式,你得習慣我的風格!”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收下吧收下吧,吃完了和我說,我再給你買。”聽裴千夜說他收下了,隋千歌立即高興起來,興高采烈地在裴千夜面前蹦蹦跳跳。
……還真是一個孩子。
“小夜夜,你說我們怎麼的至少也算是朋友了吧?”高興過後,隋千歌又開始圍着裴千夜團團轉起來。
裴千夜感覺自己的忍耐力又即將到了頂點,“我有正經的名字。”
“我之前不是解釋過嘛,小夜夜是我對你的愛稱,獨一無二的,你要是不服氣,也可以叫我小歌歌,小寶貝,小心肝……”
“閉嘴!”裴千夜忍無可忍地低喝一聲。
隋千歌這女人,還真是給她點顏色她都能開染坊,剛對她和顏悅色一點,她又開始滿嘴開火車了。
裴千夜有點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纔會養出這麼個奇葩來!
“好好好,我閉嘴。”隋千歌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嘴上做了一個拉上拉鍊的動作。
她雖然看似滿嘴開火車,但其實她心裡也是有分寸的,既能調戲調戲裴千夜,又不至於徹底惹惱他,這個度很難把握,但是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她已經慢慢地摸索到了。
所以,當裴千夜讓她閉嘴的時候,她就知道再說下去他就會真的生氣了,於是老老實實地閉了嘴。
空氣裡終於安靜下來,裴千夜拿着劇本,認真地揣摩起來。
房間裡,只剩下兩人輕微平穩的呼吸聲,以及偶爾翻閱紙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