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好像有一瞬間的凝結。
席羽湛戒備地看着沈墨璃,腦子裡飛速轉動,在想着自保的方法。
這一刻,他才總算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危險。
“你特意過來,就是爲了和我說這些?”席羽湛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沈墨璃,像是要從他身上找出一點端倪。
可惜沈墨璃早有準備,並且胸有成竹,席羽湛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沈墨璃擡起腿換了個坐姿,“席羽湛,你想活命,還是想重新回到那暗無天日的牢籠裡,受人欺凌?”
席羽湛看着他的眼神愈發的戒備起來,“你什麼意思?”
“你的刑期並沒有滿,你現在只是一個逃犯,我想讓你重新進去,也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
“你既然來和我說這些,就代表你暫時並沒有這樣的打算,對嗎?”
沈墨璃清淡一笑,“你的命運,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你想想,我和你無冤無仇,不會刻意去害你,你完全可以在我眼皮底下遠走高飛,我絕對不會阻攔。對了,我記得你似乎很喜歡蘇櫻?難道你不想去找她嗎?上次見她的時候,她身邊帶着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小女孩叫她媽媽,算算時間的話……”
“她有孩子了?!”席羽湛瞪大了眼睛。
一想到蘇櫻,便是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沒錯,那個孩子,我看和你長得倒是有幾分相似,難道你不想親自去確認一下嗎?”
席羽湛眼珠子陰晴不定地轉了幾下,大約過了半分鐘以後,他才重新擡起頭來,“你不會無緣無故告訴我這些,你想讓我幫你做事?”
“都說席家大少爺是個繡花枕頭,如今看來你還是有幾分腦子的。”
沈墨璃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席羽湛的面前,低下頭,嗓音裡帶着幾許蠱惑意味。
“既然林寧一定會捨棄你,你想活命,還不如先發制人!”
席羽湛倒也不是真笨,很快就想明白了沈墨璃的意圖。
“你想我幫你對付林寧?沈墨璃,你把我當傻子嗎?一旦我供出了林寧,我還能有活路?”
“我說過,我和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只是受林寧的指使而已,只要你老老實實交代她的罪行,我也犯不着與你爲難。”
席羽湛沒有接話,像是在考慮沈墨璃這些話的可信度。
他恨喬家,恨很多人,可是他也怕死。
他好不容易纔活着出來,他並不想重新回到那地獄一般的監獄。
可沈墨璃的話,真的可信嗎?
要是他只是來套話的怎麼辦?
沈墨璃黝黑的眸子乳如同鎖定獵物一般地鎖定在他身上,“你沒有太多考慮的時間,也沒有別的選擇。我似乎忘了告訴你,來之前,我已經報警了,你猜警方會在多久以後到達這裡?”
“你——”席羽湛憤怒地瞪着沈墨璃。
沈墨璃看着他,邪魅一笑,“我估計最多不會超過十分鐘,而你已經浪費了五分鐘的時間了。”
席羽湛又是憤怒,又是焦急。
沈墨璃是在逼他做選擇,不,他根本就沒有選擇。
只要他腦子還沒壞,他是絕對不會爲了保全林寧而重新被抓進去的。
本來他的刑期都還未滿,若是再加上逃獄這一罪名,恐怕這輩子都得交代在裡面了。
席羽湛不甘心,絕對不甘心。
他剛剛纔知道蘇櫻有個女兒,那個女兒算年齡極有可能是他的,他還沒去確認過,他怎能甘心?
席羽湛胸口起伏不定,終於是開了口,“你想讓我怎麼做?”
沈墨璃對於他的選擇毫不意外,遞給他一張紙和一支筆,“把林寧做過的所有事,還有她的下屬和勢力都寫給我,越多越好。”
席羽湛顫抖地拿起紙筆,開始寫了起來。
“你不要想着隨便寫幾個人名就能糊弄我,席羽湛,記住你逃犯的身份,若是你敢欺騙我,我保證你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席羽湛沒有說話,只是寫字的力道更加大了一些,握着筆的力道,像是要把它折斷一般。
十幾分鍾以後,席羽湛把寫得密密麻麻的一張紙交給沈墨璃,“我所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沈墨璃將上面的內容粗略看了一遍,然後摺疊好放入口袋,轉身欲走。
席羽湛在他背後喊道:“你答應過會放了我的!”
沈墨璃轉過頭,微微勾脣,“急什麼,我還需要做一些安排,只要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保證你不會被警方抓回去。”
席羽湛全身的骨頭和肌肉都癱軟了下來,額頭早已被汗水浸溼。
事到如今,除了相信沈墨璃,他已經別無選擇。
……
“總裁,您真的要放了席羽湛嗎?”下屬不解地問道。
據他所知,以沈墨璃的脾氣,不把席羽湛大卸八塊都算是仁慈的了,他居然會願意放了他?
沈墨璃冷哼一聲,“我有說過要放了他嗎?”
“您沒說過嗎?”
“我只是保證不會把他交給警方而已。”
席羽湛差點害得茵茵丟了性命,他會這麼簡單地放了他?
沈墨璃冷冷一笑,眼底劃過一抹精光。
他恨不得也給席羽湛注射一點那種藥,讓他嚐嚐其中的痛苦。
只是,現在留着席羽湛還有用,有大用。
想要擊垮林家,席羽湛是目前爲止最重要的證人,他還不能死,也不能離開。
下屬自是猜不到沈墨璃內心的想法,不過他也沒有多想,他只要聽從命令就可以了。
沈墨璃坐在辦公室裡,又細細地把席羽湛寫的那份供詞看了一遍,從中圈出幾個人名。
“去暗中查查這幾個人,注意不要打草驚蛇。”
“是。”
安排好了一切之後,沈墨璃這才揉了揉有些脹痛的眉心,轉頭一看窗外,外面天色都黑了。
該下班了……
沈墨璃從車庫裡把車子開出來,想了想,直接朝着喬家的方向駕駛了過去。
他也好多天沒見過女兒了,也該去看看她了。
順便給喬南心拍幾張茵茵的照片過去,免得她老是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