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心,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愛有多深,痛就有多入骨。
當年許睿之毫無預兆地提出分手,已經成了她心中永遠的一個傷疤。
縱然,隨着時間的流逝,那個傷疤,會慢慢痊癒。
可痊癒之後,會留下醜陋的疤痕,一摸到,一看到,還是會想起當初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她無法欺騙自己,對於許睿之,她並不是已經完全沒有一點感覺了。
可是,那又怎樣呢?
現在,她已經嫁作他人婦,而他,也不再是以前青澀的少年。
一切,都已經在無形中改變了。
“洛洛,我好難過……”喬南心傷心地哭着,“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纔好……”
席洛溫柔地拍了拍喬南心的肩膀,“一切都會過去的。”
愛也好恨也好,一切,都會過去的。
喬南心哭了很久,很久。
席洛就撐着傘,陪着她,爲她擋住風雨。
雨越下越大,就像喬南心的眼淚一般,讓人心焦。
後來,喬南心實在是太累了,兩人這纔回了屋。
可這雨,卻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突如其來的大雨,連續下了三天三夜。
席洛一行人被困在村子裡回不去,也只能等着老天爺哪天心情好起來,讓雨停下來。
晚上,席洛照常與還在海州忙碌的喬北辰通電話。
“洛洛,你怎麼還不回來,我和孩子都想你了!”喬北辰在電話裡頭像個大男孩一般的撒着嬌。
席洛無奈地看了看窗外陰沉沉的天色,“沒辦法啊,這邊連續下了好幾天的暴雨了,出不了村。”
“我手上的工作基本上已經處理妥當,可以安心準備婚禮的事,要不,我過來找你吧。”
分開這麼些天,喬北辰每天的心都是空蕩蕩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抱不到席洛溫暖的身子,聞不到她身上獨特的氣息,睡眠質量都變差了。
席洛連連拒絕,“還是別了,這邊交通不便,你來了也進不了村,等過幾天雨停了我就回來了。”
剛說到這,緊接着天空就是一個驚雷。
席洛眉頭一皺,緊接着,就聽到了轟隆隆的巨響。
喬北辰在電話那頭也聽到了這響動,緊張地問:“怎麼了?你那邊怎麼了?”
席洛從牀上蹦起來,打開窗子往外看去,外面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到。
然後,她就聽到有人在砰砰砰的敲門,席羽唯焦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洛洛,你睡了嗎?快起來,山崩了!”
“什麼?”席洛心裡一驚,趕緊拿了一件外套披上,一邊對着電話道:“這邊好像山體塌陷了,現在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北辰,我先掛了啊!”
可惜,話還沒說完,通話就自動斷開了。
席洛一看,手機一格信號都沒有了!
情況緊急,容不得她多想,趕緊下牀開門。
“洛洛,危險,快跟我走!”
村民們全都被這聲響吵醒,起牀打着電筒冒着雨從家裡出來。
席羽唯在輪椅上冷靜地指揮,“大家快到村子對面的平地上去,那裡地勢較平,應該波及不到!”
席洛聞言,忙推着席羽唯跟着人羣冒着大雨往平地上移動。
轟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伴隨着雷聲,風雨聲,爲這個寧靜的小村莊,添上了一份詭秘。
人們都嚇得不輕,又冷得不行,哭嚎聲響成一片。
許睿之本來也是跟着人羣在走,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糟了!胡老爹腿傷了,兒女又不在家,怕是沒人帶他出來,我得回去看看!”
席洛就站在許睿之旁邊,趕緊拉了他一把,“別回去了,危險!”
“總不能放着胡老爹不管,他家的房子又是靠着山腳下的,萬一出事怎麼辦!”
許睿之不顧席洛的阻攔,擰開電筒義無反顧地就又重新跑了回去。
喬南心也想跟着許睿之跑回去,卻被席洛一把拉住,“南心,你回來!”
喬南心焦急地跺着腳:“可是——”
“我不准你去!我是你嫂子,我的話你聽不聽!”
席洛拉下了臉,第一次在喬南心的面前擡出自己嫂子的身份——
此時實在是太危險了,喬北辰又不在,她必須得保證喬南心的安全。
喬南心也是第一次見席洛這麼板着臉和她說話,心裡猶豫了一下,再回頭時,許睿之就已經跑得沒影了。
席洛怕喬南心會再跑過去找許睿之,緊緊地拽着她的手腕,“你過來站在我邊上,你哥不在,我要對你的安全負責!”
喬南心委委屈屈地站在席洛邊上,一顆心,卻是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轟隆隆的聲音,總算是聽不到了。
天色,也漸漸地亮開。
原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被山體滑坡禍害過的村莊,可謂是滿目瘡痍,不再寧靜。
從遠處望去,村裡的房子多處塌陷,或是被山石淹沒,地面上,到處都是渾濁的泥漿。
這時,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句,“對了,昨晚上睿之去尋胡老爹,他們最後回來沒有啊?”
這一句話,也同時提醒了所有人。
回頭找了一下,確實是不見許睿之和胡老爹,“莫不是出事了吧?”
喬南心這時再也忍不住了,掙脫席洛的手就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席洛拉不住她,又不放心,只得跟着喬南心後面跑。
跑到胡老爹家門口的時候,才發現他家房子因爲靠着山而建,如今已經完全被山石給淹沒了,基本上看不出原形來。
喬南心的雙腿一下就軟了,“睿之,許睿之……”
席洛看到這場面,心裡也是分外震驚,許睿之和胡老爹一晚上都沒回去,這房子又被砸成這樣了,難道……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喬南心,發現喬南心已經有些崩潰的跡象。
“南心,你先別急,也許他們是到別處去躲避了,先讓村民們把這些山石挖開確認確認,現在還不是最壞的情況,你千萬彆着急。”
說實話,這些安慰的話,就連席洛自己聽着,也覺得蒼白無力。
可現在,她卻必須得這麼說。
萬一許睿之沒能逃過這一劫,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