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姝和蕭簡從來看過幾次,雲未央什麼也不說,燕國的那羣大臣越來越心急,若是雲陽當真醒不過來,那他們回去就是罪臣了。
寧姝倒是十分的淡定,一邊吃着板栗一邊說道:“你說皇上爲何還不醒?難不成是用的藥不好,還是太醫的醫術太渣了?也沒傷着要害啊。”
蕭簡從看得清楚:“姝姝,我們要做好準備,萬一皇上不能醒,責任全在你我。”
寧姝愣了愣:“關我們什麼事?負責安全的又不是我們,而且我還救駕了呢。”
蕭簡從輕輕敲她的腦袋:“小糊塗,皇上不醒,所有來秦國的人一個都逃不掉的。”
寧姝呆了呆,立馬躥出去:“不行,那我得讓太醫趕快去守着,可不能出事,我兩個爹還在燕國呢。”
她把鬍子花白的老太醫拽到雲陽牀前,自己抱着點心盒子也守在那,生怕雲陽一個不小心就蹬腿了。
雲未央一直坐在牀邊,也一直拉着雲陽的手,好幾天都沒有說話,趁着老太醫打瞌睡的時間,她們倆才小聲的說了幾句。
雲未央先開的口,似乎只是單純的傾訴:“姝姝,你那次不是問我,爲何會恨那些男人嗎?”
寧姝很是善解人意:“姑姑,我知道那些事你不想提起來了,你還是別說了吧。”
雲未央扯扯嘴角微微搖頭:“沒事,要是今天不說,可能以後我都不會告訴第二個人了。”
寧姝想了想,擡手砍在老太醫後頸把他打暈,讓他趴在桌子上。
“萬一這老頭子醒了就不好了,還是拍暈比較穩妥。”
雲未央這才慢慢開口:“她生我的時候難產,差點要了她的命,我又是二月出生的女孩,說我不詳,搭上我有亡國之禍。
小時候,我就在你孃的身邊,後來你娘出嫁了,我就去了先帝身邊養着,十一歲那年,她把我接了回去,每天都會讓我喝藥,我想討她開心,讓她喜歡我,所以從來沒有問過那是些什麼藥。
我到那的第二年,我很記得那天,二月十二,我的生辰,她給我煮的長壽麪,我很歡喜的吃了,醒的時候,我在一張牀上。
黑色的簾帳,陰暗的石室,昏黃的燭光,我身下是一片潔白,有很多很多藍色的肉肉的蟲在我身上爬。
我嚇得大哭,但整個屋裡只有我一個人的聲音,我動不了,到最後嗓子都哭啞了。
那些蟲在我身上吸了兩個月的血,每天都有一個老頭拿一瓶很奇怪的東西灌給我。
我害怕到麻木,看着那些蟲子吞下我的血,看着那幾個老頭站在屋子裡打量我衣不蔽體的身子,聽着他們說着污言穢語。
我知道自己可能會經歷什麼,但是卻沒有辦法去改變什麼。
每天都是煎熬,每個疲憊睏倦的時候都是最可怕的時候。
黑暗裡總有一個人,在遠處勾勒我的身子,我覺得髒,覺得噁心,但我卻躲不了。
那天是個小雨天吧,我聽到了雨水順着牆壁流下來滴在石板上的聲音,聞到了雨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