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李惠利臉龐漸漸的扭曲着,看着賀擎天,半天后又恢復了平靜,冷冷睨着賀擎天開口:“你只有十二小時,午夜0點,如果我沒得到你甩了杜子鳶的消息,那麼視頻將會比上次的轟動!哦!對了,我改變主意了,你要召開新聞發佈會,廣而告之,告訴大家,你要離婚!否則,我也會讓你後悔!”

“爲什麼?”一剎那,平靜倏地褪去,賀擎天暴怒的一吼,那份高貴和冷傲的優雅,在李惠利的攻擊之下立刻崩塌,只餘下憤怒和惱怒。

看到賀擎天那份冷怒和危險的氣息,李惠利依舊直指賀擎天的痛處,“別試圖讓安逸伯去找什麼,他找不到,從安逸伯youhuo杜子鳶失敗,我就防着他了!”

“你真殘忍!”賀擎天峻冷的臉龐即使帶着傷痕,可是那份犀利,那份冷傲還是可見一斑。

“兒子,這是你逼我的,你明知道我討厭杜安年的女兒,我討厭她們,一開始我們就是個遊戲,是你太入戲了,現在你該清醒了!”李惠利冷睨着眼,眸子裡寒光展露而出,扭曲了的臉龐上帶着嗜血的肅殺。

“好!我和杜子鳶離婚!”賀擎天低沉的嗓音深沉而暗啞,看了一眼李惠利,“但不是以發佈會的形式!”

李惠利嘲諷的開口:“兒子,你以爲還有選擇的機會嗎?”

“別逼我!”

“是你在逼我!”李惠利同樣吼了回去。“原本我是不想這樣的,但是爲了防止你跟杜子鳶死灰復燃,我要你跟她離婚的消息宣佈後,立刻跟安柔結婚,否則,視頻你休想拿回去!”

賀擎天瞪大了一雙眼睛,他就沒見過這麼狠的母親,這還是他的母親嗎?他的心如被尖刀刺中,突然間就恍然大悟。“原來我也不過是你復仇的一顆棋子。如果之前我還堅信杜安年是害死我爸的兇手,那麼現在我懷疑了!好!我答應你,跟杜子鳶離婚是不是?然後跟安柔結婚是不是?安柔,你敢嫁我嗎?”

安柔被問得一愣。呆呆的,卻又有驚喜涌上心頭,猛地點頭。“我嫁,死也嫁!”

賀擎天閉上眼睛,遮掩住痛苦,拳頭在身側握緊,“你們可以離開了!我會讓你們滿意!”

“別!你想見杜子鳶是不是?告訴她只是假離婚嗎?那可不行!先讓我把這個消息發出去,再離婚吧?”

“什麼消息?”

“安柔懷孕的消息。我已經讓報社的記者潤稿了,只等我電話打過去,只要打過去。安柔懷了你孩子的消息就會立刻被刊登。你想後悔也來不及了!”李惠利可是做了全面的工作可謂不擇手段。

“你——”賀擎天踉蹌着坐在大班椅上,眼中閃過冰冷的寒意。“她懷孕和我有什麼關係?”

“當然只是假懷孕,就是讓杜子鳶對你死心,讓她徹底失望,讓你們徹底了了。”

“你還真是用心險惡!”賀擎天自嘲一笑。“我爲又你這樣的母親感到羞恥!”

李惠利撥通了電話。“小***嗎?把那篇稿子發了吧,九點半前,先發在網上,十點發在報紙上!”

安柔也沒想到李惠利會這樣,因爲她一直沒告訴過自己,一時間,她有些不確定。“媽。你真的要我嫁給擎嗎?”

“當然,我就喜歡你,你本來就該是我的兒媳,可惜你們陰差陽錯的錯過了這麼多年!”李惠利拉着安柔坐在沙發上,“兒子,什麼時候新聞發佈會啊?我等不及了!”

“現在!”賀擎天閉上眼睛。他不會這樣罷休的,但他不能傷害到杜子鳶,按下電話,賀擎天道:“清秘書,立刻準備新聞發佈會!打電話給各大媒體的記者!”

病房裡。播放着新聞,杜安年病了後,一直只看電視裡的新聞,似乎看新聞的時候,他能安靜平靜很多,這也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

“爸,你看***城新聞臺嗎?”杜子鳶把遙控器給他。

杜安年一隻手能動,半邊的身子能動,那半邊好似沒有知覺。

他換臺,找尋着新聞,突然電視裡,娛樂臺一條新聞吸引了杜安年,畫面上切換到播音員的話:“現在播放一條本臺記者發來的獨家消息。賀氏集團總裁今日召開新聞發佈會,公開承認安柔是他多年的 情人 ,並透露安柔現在已經懷孕。目前賀擎天正打算跟杜子鳶離婚。很多市民紛紛猜測,一定是杜市長因爲女兒視頻醜聞而病重離開政界,導致賀總和杜二小姐婚變的發生……”

他要跟自己離婚?

安柔懷孕了?

杜子鳶的腦袋一下子炸開了!

只感覺渾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腦子裡,嗡得一下腦海裡一片空白。

畫面又轉向了新聞發佈會的現場。

賀擎天臉色沉鬱,安柔小鳥依人的靠在他身邊,笑得那麼幸福,而旁邊,李惠利更是得意的笑着。

賀擎天只說了幾個字。“因爲安柔懷孕而不得不對她做出交代,所以只能跟杜子鳶離婚。謝謝各位的到來,賀某犯了一個全天下男人都可能會犯的錯,希望我太太杜子鳶能夠理解,我身不由己!也希望離婚後我和杜子鳶還是朋友,請她成全我和安柔,還有我們的孩子!”

他的語氣僵硬,視線盯着某一處,眼神深邃,清幽,像是隱藏着巨大的痛苦,杜子鳶看着他,透過屏幕,她看到他的眼睛望着鏡頭,他說離婚的時候,他的喉頭滑動了下,似乎帶着不甘和無奈,還有他的牙齒是緊緊咬着的,腮邊青筋暴露,他那麼僵硬的表情,杜子鳶皺眉,這是怎麼了?

杜子鳶呆呆的目光看着電視裡的賀擎天,這個昨天深夜和自己纏綿旖旎的男人,現在正在告訴全景城的市民,他要跟自己離婚。因爲他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而她,看着他,在他轉身離開發佈會的那一剎。她似乎看到了他眼裡的悲慟!

“鳶——”杜安年一隻手拍着牀,似乎有些擔心和緊張。

杜子鳶猛地回神,眼裡有層淚霧,震驚着。又迅速壓下去。“爸爸,你不要擔心,我很好,你快點把身體養好!”

杜安年眸子裡閃過什麼,僅僅抓住杜子鳶的手,卻又說不出話,一着急又留口水了。

“爸爸,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擔心我,我真的很好!”杜子鳶對他笑笑。“沒有什麼大不了得,天塌下來,有高個頂着,我不怕!”

杜子鳶用紙巾幫他擦掉口水,杜安年動了動脣。“筆——”

杜子鳶似乎聽到了他說筆,很清晰的字。

“爸爸,你要筆是嗎?你要寫字?”

杜安年點點頭。

杜子鳶立刻招來了紙筆,杜安年顫抖着手,寫了幾個字:有些事情,眼見未爲實!

杜子鳶看着那幾個字,歪歪斜斜。卻像是給了她巨大的信心,點點頭,“爸爸,你是讓我相信賀大哥嗎?”

杜安年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後來,杜子鳶又接到了李惠利的電話。“杜子鳶。安柔有了擎的孩子,我忘記告訴你了,在日本的時候,擎和安柔酒後 亂性 ,現在我讓人把證據給你送過去!”

杜子鳶困惑了!

當她接到了李惠利派人送來的東西時。剛好賀擎天的律師也來了,帶來了離婚協議書。

杜子鳶在病房門口,看着邴律師手裡的離婚協議書,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連股份都沒了,直接拿了離婚協議書來。

邴律師似乎欲言又止。

杜子鳶輕聲問:“他委託你來的嗎?”

“夫人,總裁好像很不情願離婚,他,他只說拿給你這個,但我看他表情很痛苦!”邴楠解釋了一句。

杜子鳶點點頭,咬脣,想着,他或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她手裡拿着李惠利派人送來的信封,會是什麼?像是照片得樣子,她想先看看,“先等下!”

撕開了封口,果真是照片,杜子鳶抽了出來,臉瞬間慘白,因爲她看到了賀擎天的臉,目光定在後面的照片上,雙眼瞪得渾圓,是賀擎天和安柔赤luo的 交纏 在一起的身子,每一張的都拍的異常的清晰,特別是賀擎天的臉。

杜子鳶這一刻終於明白了李惠利的志在必得,自嘲一笑,拿過筆,“好,我簽字!”

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杜子鳶深呼吸,然後對邴楠道:“告訴他,多保重身體!”

邴楠錯愕了下,“夫人?”

“我已經不再是夫人!”杜子鳶把照片放在信封裡,進了病房。

一直到晚上,杜子鳶都沒有接到賀擎天的電話。

他沒有解釋!

夏美子看到新聞後立刻打電話找杜子鳶,然後人趕來醫院。

白素心更是驚愕,擔心的不得了。

“媽媽,我沒事,我和美子出去坐坐,你照顧好爸爸,不要擔心我!”杜子鳶輕聲道。

“怎麼會這樣?”當兩人下樓時,夏美子思考着,搖搖頭,道:“不對啊,昨天一起吃飯的時候,賀擎天那麼寵愛你,看你的眼神那麼濃烈熾熱,怎麼今天突然就召開新聞發佈會說離婚?不對,這事不對!”

杜子鳶沒有說話,視線望向某一處,微轉着,無比哀默,包包裡有賀擎天和安柔的照片,她的手緊緊抱着包包,深呼吸,只是道:“我想去ktv唱歌!”

“好!我陪你!”夏美子立刻道。

新聞發佈會一結束,秦傲陽急匆匆的趕回賀擎天的辦公室,大力推開他的門,吼道。“該死的,你搞什麼?怎麼又把安柔肚子搞大了?還和杜子鳶離婚了!該死的你搞什麼啊?讓杜子鳶跟你做朋友,有的人離婚了可以做朋友,有的人只能是仇人,這麼傷害她,你丫的就是他仇人,還想做她朋友,你做白日夢吧!”

賀擎天的頭埋在臂彎裡,他人坐在大班椅上,整個人的臉埋在臂彎裡。

“該死的!你告訴我怎麼回事?”秦傲陽猛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文件被震得差點掉落。可見他這一拳的力度。

賀擎天擡起頭來,秦傲陽準備斥責的話一下子卡在了嘴邊,竟說不出來,因爲他看到了賀擎天紅着眼眶。似乎正極力的壓制無法壓抑的蓬勃感情。

賀擎天剛剛哭了?

秦傲陽處在震驚裡,他認識他這麼多年,不要說哭,他甚至沒有看見過他脆弱的模樣,他永遠都像是一個王者強者,自信,冷傲,運籌帷幄的掌控着一切。

有着極致的睿智和領導力,他那麼優秀那麼強悍的一個男人,竟然會落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他傷心了!

今天這是怎麼了?

因爲離婚而悲傷,爲什麼?

“你走吧!”賀擎天沉聲道:“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秦傲陽想說什麼,都不知道如何開口了。只是喃喃道:“真的這麼離了?”

賀擎天把頭埋在了臂彎裡。“不會這樣的,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子鳶和我的人!即使那個人是我媽!”

“我去看杜子鳶!”秦傲陽終究不放心,“如果你有難言之隱。我會告訴她!”

“沒有!”賀擎天悶聲道。“什麼都不要說了!”

“真是氣人!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會失去她!你媽又出什麼麼蛾子了啊?”

“是我對不起杜子鳶!”賀擎天喃喃低語。

秦傲陽點燃了一支菸,深深的吸了一口,這纔看向一旁的賀擎天,“知道麼?我真想宰了你,但看你這德行,就知道有難言之隱。說吧,爲什麼?對不起管屁用啊?我要知道爲什麼?”

“我會解決的!”賀擎天沒有說爲什麼。

秦傲陽無奈離去。

打電話給杜子鳶,才知道她和夏美子正在去ktv的路上。“我也去,在什麼地方!”

杜子鳶告訴他地址。

只是,秦傲陽停車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南宮裡澤,他一個人在車邊抽菸。“咦?南宮?你在這裡做什麼?”

南宮裡澤擡起頭。看到秦傲陽,皺眉。“關你屁事?”

“吃炸藥了?”秦傲陽挑眉,又恍然大悟道:“哦,知道了,是爲今天的發佈會鬱悶吧?你不會真的相信安柔懷了擎的孩子吧?那天你可是看到擎對她的態度了吧?看你這樣。又看擎那樣,不知道杜子鳶又怎樣?我真是倒黴了,這輩子認識你們這些不省心的孩子!”

南宮裡澤淡淡的瞥了一眼他,沉聲道:“我看見杜子鳶和夏美子上樓去了!”

他本來在開車在街上,因爲心情很鬱悶,把童童託付給了保姆,自己出來,沒想到看到了打車下來的杜子鳶和夏美子,因爲新聞發佈會,他跟杜子鳶是受害者,所以他鬼使神差的把車子開到了着ktv的停車場,剛抽了一支菸,就遇到了秦傲陽。

“走吧,一起上去!我猜你很鬱悶!杜子鳶大概鬱悶得想咆哮吧!擎魔怔了!你更魔怔。”秦傲陽無奈的嘆口氣,大步朝大廈走去。

南宮裡澤竟沒有拒絕,也跟着大步離去。

他們進包房的時候,杜子鳶正在唱歌,歌聲帶着淒厲的味道,讓秦傲陽的心瞬間就抽痛了——

當她橫刀奪愛的時候

你忘了所有的誓言

她揚起愛情勝利的旗幟

你要我選擇繼續愛你的方式

你曾經說要保護我

只給我溫柔沒挫折

可是現在你總是對我回避

不再爲我有心事而着急

人說戀愛就像放風箏

如果太計較就有悔恨

只是你們都忘了告訴我

放縱 的愛也會讓天空劃滿傷痕

太委屈連分手也是讓我最後得到消息

不哭泣因爲我對情對愛全都不曾虧欠你

太委屈還愛着你你卻把別人擁在懷裡

不能再這樣下去穿過愛的暴風雨

太委屈連分手也是讓我最後得到消息……

秦傲陽和南宮裡澤一時愣在門口,對視了一眼,杜子鳶沒有發現他們,而夏美子招招手,兩人走了進去,坐在沙發上。

秦傲陽打開手機,錄音,把杜子鳶的歌聲錄下來,然後轉手。發到賀擎天的手機上,然後深深地嘆了口氣。

夏美子對他們小聲道:“杜子鳶心情不好,誰都不許刺激她!”

秦傲陽自然明白,點頭。

夏美子又看向南宮裡澤。“南宮先生,安柔不是你太太嗎?怎麼搞的呀?”

“我們早就沒了任何關係!”南宮裡澤沉聲道。

夏美子一愣,撇嘴。“沒關係了也好,那就是個賤人,勾 yin 杜子鳶的男人,丫的我想扁死她!”

南宮聞言立刻皺眉,夏美子似乎發現他的不悅,立刻道:“難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說的就是你和安柔?南宮先生啊,人家都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了。你還這麼憤青幹啥?真爲你不值!”

秦傲陽的視線,落在了立在屏幕前唱歌的杜子鳶身上,她唱的很專注,聲音低低的,如傾訴般。聲音很好聽,如果不是她現在這樣的心情,秦傲陽一定鼓掌說她唱的好,但,此時此刻,他感同身受,她的委屈和隱忍的痛苦。

而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幫她!

杜子鳶唱的很用心,唱的很很用力,幾乎在用全身的力量在唱,她感到好累。那些歌詞,一如她的心情,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唱着歌就忍不住潸然淚下。

唱着唱着,她的聲音就不對了,秦傲陽一着急,人也走過去,他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對杜子鳶動心立刻。因爲她身上有一種迷離的氣質,讓人慾罷不能。

“杜子鳶!”他叫她。

杜子鳶一怔,歌聲戛然而止,她慌亂的抹去眼淚,迴轉身,看到秦傲陽。“你來了?”

秦傲陽伸手,拍拍杜子鳶的肩膀,什麼都沒說,只是一個安慰的動作,杜子鳶莫名又想流眼淚。

“我沒事,別擔心!”杜子鳶眯眼一笑,低下頭,閉上眼,不讓自己的眼中的情緒流露出來,“你要唱歌嗎?我把話筒給你!”

“唱什麼?”秦傲陽望向夏美子。

她眨眨眼睛一笑,百媚衆生,“等下就知道了!對了,杜子鳶肯定沒吃飯,麻煩給要份吃的送來!我着這歌就送給你們了,最近特迷這首歌,歌詞太有意境了!”

夏美子走到電視旁,調好話筒,跟着屏幕上的歌詞唱着,略帶着滄桑和沙啞的嗓音幽幽地迴盪——

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

像朵永遠不凋零的花

陪我經過那風吹雨打,

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化

那些爲愛所付出的代價,是永遠都難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癡心的話,永在我心中,雖然已沒有他……

秦傲陽無語的翻翻白眼,今天怎麼杜子鳶跟夏美子唱的歌,都這麼讓人傷感啊,本來他是打算來安慰人的,但心情也跟着低落下去了。

南宮裡澤深陷在沙發裡,靜靜地聽着夏美子的歌,那邊立在電視機前,陰影之下,燈光掠過,那驚現的光芒之下,是一張帶着哀愁的臉龐,纖細的眉頭,一雙迷離的眸子,俏立的鼻子下,一張櫻脣勾着苦澀的笑意。

愛的代價?!

南宮裡澤端起酒杯,朝秦傲陽一舉杯,捧着酒杯,可是那目光卻停留在那正在唱歌的那抹動人的身影上。

“唱的很不錯,唱的我心情很低落!”秦傲陽嘆了聲,又轉向杜子鳶,“給你要了吃的,馬上就送來。”

“我不餓!”杜子鳶淡淡一笑,搖頭。

“不餓也要吃!”正說着,服務員送來一份西式快餐,秦傲陽打開漢堡:“湊合一下吧!”

杜子鳶一擡頭,看到秦傲陽眼中溫暖的關切,心中感激,點點頭,接過來,雙手捧着漢堡,開始安靜的小口吃了起來。

夏美子還在唱——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着自己長大

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歷苦痛掙扎

走吧,走吧,爲自己的心找一個家

也曾傷心流淚,也曾黯然心碎,這是愛的代價也許我偶爾還是會想他,偶爾難免會惦記着他就當他是個老朋友啊,也讓我心疼,也讓我牽掛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讓往事都隨風去吧……

杜子鳶安靜的聽着。

賀大哥!賀大哥!賀大哥!

她再心裡輕輕地。呼喊着,一次比一次有力,一次比一次堅定,和着這悲傷的情歌。賀大哥,我在心裡呼喊你!

心,很疼,很疼!

漢堡不知道什麼滋味,是如此的難以下嚥。

包廂裡光線很暗,杜子鳶試圖不哭,可是喉頭越來越緊,最後,在夏美子沙啞的歌聲裡,她的淚落得很放肆。似乎壓抑了太久的感情。

她張大口,吃着漢堡,想快點吃完這一個,心裡告訴自己,也告訴賀大哥。我很乖。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也一定!

也許是一口吃的太急,咬的太大塊,咽不下去,有些幹,竟嗆住了。“咳咳咳——”

“慢點吃,別噎着!”秦傲陽始終在關注她的表情。看到她的眼淚,他心裡無奈的嘆了口氣。

杜子鳶低下頭去,堅持吃完漢堡,然後低低的道:“我出去一下!”

然後急匆匆的跑出去。

在走廊的盡頭,杜子鳶的眼淚,洶涌澎湃起來。

簽字的時候沒有哭。可是這一刻卻想哭,好想好想。人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抖動的雙肩泄露了她的情緒。

那樣無助的可憐模樣,讓不放心走出來的秦傲陽的心又是一陣細小而又凜冽的疼痛,這是一種無法忽視的痛楚。看到她愛的這麼辛苦,他的眸光驟然一緊,他想說,子鳶,如果辛苦,如果感到累,就走向我吧!

但,他知道,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能說。

這一刻,秦傲陽是多麼地想走近杜子鳶,可終究只是靜靜地站在一邊,沉默着不說一句話,因爲他知道,此刻的她心緒混亂,或許只想一個人獨處。

失神的看着杜子鳶顫抖着肩膀,而後,她似乎抹去了眼淚,他看到她深呼吸好幾口,然後轉身,看到他,似乎有些驚訝,旋即又在嘴邊綻放了一個笑容給他。

那笑容,那麼美,在哀傷過後還掛着淚滴的臉上,笑容璀璨的讓人心疼,秦傲陽呼吸頓然窒息,英俊的眉頭緊緊皺着,心像是被針扎過般疼痛。

爲什麼?她連笑起來的時候都好悲傷?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人能讓她發自內心地笑?那個最後陪伴她看細水長流,讓她幸福的男子,會是誰呢?

愛一個人就是會心碎心疼的吧,因爲這樣才能明白什麼刻骨銘心,才能知道愛的不易,才能珍惜彼此,不經歷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呢?

他們站在走廊上,隔在五米遠,杜子鳶對秦傲陽綻放着一個微笑,而他卻疼痛了一雙眸子,他心潮起伏,皺皺眉,卻又舒展開來,輕聲:“擔心你,出來看看!”

杜子鳶走過去,搖搖頭。“我沒事,謝謝你,秦傲陽!你是個好人!”

可是我寧願當壞人,我想當壞一點,把你搶來,用一生,治療你心底的傷。秦傲陽在心底悲嘆着,看着眼前這個倔強的面孔,她掛着淡笑的面容,微微上翹的脣角,一雙亮晶晶水眸帶着一點空洞,一頭漆黑頭髮,彷彿不沾人間煙火。

她並不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子,卻是最打動他心的女子。

“子鳶——”秦傲陽欲言又止。

杜子鳶輕輕挑眉,“有事?”

秦傲陽心裡一嘆,終究還是出口問了:“關於今天的事情……”

他話還沒說出來,杜子鳶只是淡淡一笑,然後輕輕道:“你想問我,關於和賀擎天離婚的事情嗎?”

“嗯!”

杜子鳶知道他會問,如果別人問,她或許不會說什麼,但是是秦傲陽,她能感受到他的關心,她不知道以怎樣的心情面對今天的事情,坦白說,她現在很亂,她知道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她哭不是因爲賀擎天和她離婚,而是她看到了賀擎天昔日和安柔赤luo 交纏 的照片,那樣清晰,讓她很難過,不知道如何面對。

但是,如果說安柔懷孕了,她不信!

她從來不願意讓人擔心,微微一笑道:“他一定有難言之隱!”

一句話,擊中秦傲陽的心,那樣疼。他瞧見她的微笑,美好得像是夜空裡墜下的煙花。她怎麼能笑得那麼安然,那麼輕鬆。可是以前就怎麼沒發覺,原來笑也能這樣刺目。

“你信他?”秦傲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杜子鳶又是一笑。點頭。“是的,因爲愛他,所以信他!”

這是怎樣一個至寶啊?!

秦傲陽感嘆賀擎天找到了一個價值連城的寶,點點頭,深邃如墨的雙眸凝望着她,半晌時間才幽幽吐出幾個字:“擎,何其幸運,遇到了你!”

“是我和賀大哥何其幸運遇到了秦傲陽,你,是我們永遠的朋友。謝謝!”真誠的道謝,杜子鳶感激秦傲陽的關心。

杜子鳶一句永遠的朋友,一句我們,把他給隔開了,她跟賀擎天是“我們”。而他,只是秦傲陽,是他們的朋友,不是她的誰!

“你這樣的女孩,真容易讓人愛上!”秦傲陽深呼吸,感嘆。

杜子鳶輕笑,笑容有些傷感:“我何德何能?我只想安靜的過安單的日子。不會奢求太多,進去唱歌了,今晚我要唱很多歌!”

她想,姐姐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夏美子也經歷了很多,她們所經的疼痛都比自己多很多。她是幸運的,所以她要堅強。

然後,等下去!

無奈,秦傲陽只好調侃着道:“以爲你會脆弱得需要一個肩頭的,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不過堅強的你讓我刮目相看,好樣的,子鳶!”

“沒有什麼大不了是不是?”杜子鳶挑眉,笑容平靜下來,恬淡的讓人心疼。

“是!沒什麼大不了!”

賀氏集團。總裁室。

深夜了,總裁室的燈還亮着。

賀擎天擡起手,深深地吸了一口香菸,白色的煙霧彌散在了英俊的臉龐外,勾勒出一張沉思的面容,無法告訴杜子鳶,他真的不想離婚,無法告訴她其實安柔沒有懷孕,他從來沒有跟她上過牀。

任何消息都無法告訴她,只要自己一找杜子鳶,就連電話她都在監聽着,他媽一定會把視頻發出去,到時候只會讓事態更嚴重。

他不能讓杜子鳶和杜如慧一樣,那樣會把杜子鳶閉上絕路的。同樣,也會把自己閉上絕路。

而秦傲陽傳送來的語音短訊,讓他聽到了杜子鳶哀傷的歌聲,一首《太委屈》讓他的心疼痛的幾乎要窒息。

“擎,我給你送來了吃的!”安柔的聲音在總裁室門口響起,帶着一絲期盼,一絲雀躍,一絲興奮,還有一絲緊張。

賀擎天鷹隼般的目光,凝聚沉澱出駭然的冷意,掃向她。

“擎,快吃點吧!”櫻紅的脣角揚了起來,泛着淚光的笑容裡,有着點點隱匿不住的柔情,安柔努力地想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可卻怎麼也壓抑不住,那種要嫁給賀擎天的興奮和激動。

賀擎天峻冷的臉龐上,有過多種複雜的情緒閃過,看着這樣依然糾纏不休的安柔,深邃的黑眸裡有着冷漠閃現。

站起身來,腳步幾乎不穩的踉蹌,因爲坐了太久的緣故,腿腳都麻了。賀擎天從沒有感覺到如此的寒冷,似乎連同血液都被凍結了,被自己的親生母親逼到如此的地步,這是身爲兒子,最傷最痛的地方。

“擎?”看着一臉冷漠向着外面走過去的賀擎天,安柔快速的轉身跟了過去,急急的抓着賀擎天的胳膊。

賀擎天迴轉身,看到安柔的手,視線陡然一凜,冷聲:“放開!”

“擎,你要吃東西啊!”安柔急急的道,“從中午到現在你都沒吃東西,這怎麼行呢?你身體受不了得!”

“放開!”依然是冷漠的兩個字,透着刻骨的冰冷,鷹眸射出犀利的利劍,讓安柔竟不知道怎麼辦了,半天,她吶吶道:“媽,媽說你不聽我的,就給發出去!”

眸光又是一緊,賀擎天的大手在身側握緊,悲哀深深的落入了黑色的瞳孔之中,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爲什麼心會這樣的痛,一點一點的被撕裂,血淋淋的是他支離破碎的靈魂,無法再拼湊完整,這些年,爲了什麼?他的母親真的是在爲父親報仇嗎?

心墜入了無邊的黑暗,賀擎天第一次感覺到了如此的痛,失去摯愛,失去至親,時間唯一的血親,她這樣對自己。

他還有什麼顧忌的呢?他不許任何人傷害子鳶,不許。像是下定決心般,賀擎天的周身散發出一股黑暗氣息,又回到了大班椅上。

安柔錯愕了一下,擎怎麼了?爲什麼她剛剛有那麼一瞬間,發現擎卻好像陰暗了一些,似乎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的使者。

餘光掠過,賀擎天一雙黑眸沉寂的沒有任何的感情。

安柔把食盒打開,賀擎天看都不看,也不吃。

“安柔,我們認識很多年了。“賀擎天點燃了香菸,語調低沉裡有着緊繃,那個昔日優雅、知性、溫柔的安柔爲何會變成這樣呢?

“你想說什麼?”安柔擡眼看着身側的賀擎天,燈光灑在他的臉龐上,絲毫消融不了他臉上的冷漠,反而勾勒出一圈暗黑的色澤,讓一雙鷹隼般的黑眸顯得更加銳利而迫人,暗沉的,如同一彎無邊的深淵,似乎要將一切的黑暗都攏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