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對舒沁陌的這種感覺,和他對夏槿的那種感覺又是全然不同的。
夏槿對於他來說,是完全嵌入骨髓的愛,而舒沁陌對他的那種感覺,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心境。
就連顧言也不知道爲什麼,每一次想到舒沁陌的時候,他總會發現,他腦袋裡想的,除了舒沁陌,還是舒沁陌,甚至就連夏槿都容不下。
天知道,他有多愛夏槿,天知道,他有多麼討厭這樣的一種感覺。
而最最關鍵的一點是,在顧氏財團那場酒會之前,顧言壓根就不認識這個叫做舒沁陌的女人。
可就是不知道爲什麼,正式這麼一個他以前從來都不認識的女人,竟然會帶給他這樣一種以前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的感覺。
其實,在顧言走進候機大廳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了舒沁陌,但他卻遲遲沒有上千去打招呼,同時他也在猶豫,自己要不要上前去打招呼。
在看到舒沁陌到現在的這十多分鐘時間裡,她剛纔所有的情緒變化全都被顧言給看在了眼裡。
剛開始的時候,顧言看到舒沁陌慌慌張張的從出口跑了出來,好像很急的樣子,而在她身邊,就連一件行李也沒有。
或許是因爲第一次來越南,舒沁陌對於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在大廳裡轉了好一陣兒才找到機場大廳的出口。
可就在她快要走到機場大廳出口的時候,她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突然就停住了腳步。
與此同時,剛纔她臉上那陣慌張的表情也在那一瞬間就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平靜得幾乎激不起任何波瀾的容顏。
這種感覺,像極了她已經看破了紅塵,看透了世間萬物一樣。
顧言知道,自己這麼想着實是有些誇張了,但在看到舒沁陌的時候,這卻是他心裡唯一能想到的詞語了。
這不禁讓他也關心起了這個女人的心境了起來。
究竟是經歷了怎樣的變故,究竟是經歷了怎樣的心理活動,才能讓她在那麼短 的時間裡。整個人的狀態都發生那麼大的變化?
在剛纔不長的那一點點時間裡,她究竟經歷了一些什麼,又想到了什麼,或是更細緻一點,她又想到了誰?
以上的種種,都是眼前這個叫做舒沁陌的女人帶給顧言的一個無法解開的迷。
緊接着的,顧言不僅看到在舒沁陌的臉上失去了原有的慌張和急促,在那之後,她竟然也像是沒有了方向一樣,有氣無力,兩眼渙散的坐在了她身側的椅子上。
眼前這一幕使得顧言對舒沁陌此行到越南的行程越發疑惑了。
而本來是準備*回國的他,對於此時自己能不能趕上手中那張機票的航班,也不那麼關心了,相反,他更關心的是,這個叫做舒沁陌的女人到底怎麼了。
看到舒沁陌眼下這個樣子,顧言也不知道自己就這樣離開之後,她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算下來,他們只能算是認識的關係,甚至可能就連朋友都算不上,要是放在平時,顧言也許直接就走掉了。
要知道,他和那個叫做阮墨的男人有一個最大的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不會把和自己的時間花在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面。
可現在顧言心裡想的卻是,如果今天他就這麼走掉了,如果恰好舒沁陌在他走掉了之後又出了什麼事情,那麼如果以上的如果全都變成了現實,他會不會後悔?
而最終顧言選擇在聽到自己心裡那個答案之前,就走到了舒沁陌面前,急切的想知道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是讓顧言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糾結了這麼好半天才最終決定過來跟舒沁陌搭訕,到頭來卻換來這個女人對他的不理睬。
也不知道顧言是真的不在乎,還是隻是爲了給自己找一個臺階下,他只知道那句“看樣子我是認錯人了,不好意思,打擾了。”從他口中說出來,也不是一件多麼輕鬆的事情。
從剛纔見到顧言一直到現在,無論是他剛開始的打招呼,還是後來找臺階下的自說自話,舒沁陌可是完完全全就沒聽進去他究竟說了什麼,只是用近乎癡狂的眼神看着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不過,顧言轉身準備離開的那個動作,卻是着實刺激到了她。
飛快的起身,站定,叫出她心底最強烈的聲音。
“顧言!”
不管此時舒沁陌的心裡有沒有想要叫住顧言的意思,但這個名字卻在她的腦袋想明白之前,就已經脫口而出。
本來就知道自己並不是真正認錯了人,只不過是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罷了,所以在聽到舒沁陌叫自己名字的時候,顧言也是沒有做過多的停留,立馬就轉過了身。
定神,緩緩開口。
“看來,舒小·姐還沒有忘記我,只不過想的時間長了那麼一點。”
“這個......不好意思......我剛纔在想事情......”
“噢,原來如此。”
冰雪聰明的舒沁陌又怎麼會沒有聽出顧言的言外之音呢,只好趕緊開始解釋。不過,在她粗略的解釋了一番之後,她發現,顧言對於她的解釋好像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一樣。
見狀,舒沁陌只好主動的找起了話題來。畢竟,這也算得上是在那麼多年之後,她和顧言第一次單獨相處。
雖然剛纔她還在各種搖擺不定,不知道該怎麼辦,甚至還想到了放棄,可是現在這麼一個大活人就這麼“從天而降”的站在她面前,她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想放棄掉這個機會的。
“那個......顧言......我們也算見過幾次了,所以我可不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
“名字不就是個代號嘛,我無所謂,你想怎麼叫都行,況且你不是已經這樣叫過了嗎?”
“好像也是哦。
既然是這樣的話,你也叫我沁陌就好了,反正阮墨他們幾個都這樣叫我的。”
“好。”
或許舒沁陌並沒有發現,顧言在說這個“好”字的時候,無論是他的語氣還是表情,都有過那麼一瞬間的遲疑。
儘管昨天晚上在和夏槿的那通電話裡,他已經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已經將過去的那些感情完全給放下了,從今以後也要去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但無法否認的是,剛纔在聽到“阮墨”這兩個字從舒沁陌口中無意間講出來的時候,他依舊會覺得很刺耳。
畢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說放棄,就能立馬放棄的。
不過,昨天晚上那通電話對於顧言來說,也是起到了實質性的改變。
說起來,在知道夏槿最終還是回到了阮墨身邊之後,顧言的心境有了三個階段的變化。
第一個階段,是顧言剛到越南的那段時間。
其實到了越南不久,顧言就得知,夏槿在他面前說的那些她和阮墨在一起的話,全都是顧清溪安排的。同時,他也知道夏槿不僅躲開了他一個人,甚至把阮墨也躲開了。
在這段時間裡,雖然顧言從來沒有離開過越南一步,可他還是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夏槿的下落。
每一次的找尋未果,都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對夏槿的感情。他只希望,在自己找到夏槿的時候,能將自己這些日記堆積的愛和思念,盡數告訴她。
而在這個階段持續了三年多的時候,顧言迎來了第二個階段。
當顧言知道夏槿再一次被阮墨找到了的時候,距離阮墨和夏槿相見,已經過去了好個月的時間,並且,與此同時,另一個猶如晴天霹靂消息接踵而至。
顧言本以爲自己只是單純的錯過了第二次比阮墨先找到夏槿的機會,可他後來才知道,在那個時候,夏槿的肚子裡竟然有了第二個阮墨的寶寶。
不論她是被強迫的,還是自願的,顧言只知道,只有因爲愛,夏槿纔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第二次發生在自己身上。
可是直到這個時候,顧言依舊沒有放棄夏槿。
雖然耳邊那些對阮墨改變的讚美層出不窮,越來越多,但他依然是將自己放在了一個“備胎”的位置上,只要夏槿有需要,只要阮墨對她的感情有一絲一毫的虛假,他都會在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她。
不過,也只有當過“備胎”的人才會知道,雖然嘴上說着甘願當備胎之類的話,但他們的心痛和心碎,卻只能用一笑而過來掩飾。
而這第三個階段,便是從昨天晚上開始算起來的。
經過了那麼多事,那麼多時間,顧言終於在看到夏槿得到了最終幸福之後,接受了這個現實,決定將自己那麼多年的感情放下,衷心祝福他們。
從今以後,他和夏槿之間,不會涉及到任何一丁點超越了朋友之間的關心的問候。
只是,並不是每一個有了決心說放棄的人,就能立馬放棄掉的,這也需要一個或長或短的過程。
但好在,顧言自己也在積極的讓自己儘快從夏槿的影子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