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踏上飛機的那一刻,我突然發現我的心空了,我甚至幻想和希望你在我身後喊我的名字,然後我會掉頭朝你奔去,告訴你我不去了。只是這一切都只設在我的腦子裡,因爲你是不會出現的,因爲我的那句話傷着你的心了。
——冉夢兒
小公主來到樓上,推開房門就看見那人坐在梳妝檯前,用手撐着頭眼睛也不知瞟向哪裡,只在那呆坐着,還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小公主輕輕地走過去,從她背後迅速捂上她的眼睛,咯咯直笑,說:“哈,這次被我逮住了吧。”
小蘑菇當然知道是小公主上來了,也不吭聲,快速拉開那雙手,又氣鼓鼓地跑到沙發上去坐了。小公主也急忙跟過去,笑嘻嘻地問:“怎麼了嘛,心安?”
“你心裡知道,你就那麼想離開我嗎?”小蘑菇大大的眼睛無辜地望着小公主。
“不是啊,心安,就一年的時間,再說我們可以經常聯繫的,現在通訊那麼發達。”小公主安慰着她,挨着她旁邊坐下。
“你明知道我不想你走的,我們從小到大都沒分開過,可是你卻說走就走了,你一點都不在乎。”小蘑菇卻有點黯然神傷起來。
小公主此時心裡也很複雜,其實她多想告訴面前這個人:“我之所以選擇出國呆一年,只是爲了能夠彌補一點你沒享受到的那一份父母特有的愛,我只是不想讓你知道其實我已經知曉那個秘密了,我只是不想破壞你的那一份好意,但是你要我如何對你說呢。我唯有這樣,等哪天時間合適了我自會告訴你我全部的想法,我的心裡滿滿的都是你,我又怎會捨得丟下你呢。”
“我在乎,可是心安你也要尊重我的想法,你不能把你的一切想法和決定都強加在我身上,我也有我自己的意見和見解。”小公主想着只有說些狠話了。
“那你能告訴我你這次這麼的想出國,和秦重那小子沒有半點關係?”小蘑菇開始變得有一點冷漠和強勢了。
小公主聽小蘑菇又提到了秦重,本來這就是八竿子打不着邊的事兒,怎麼心安卻如此在意呢,只覺得好不被信任的感覺,心裡就便覺得一股難受,定了定神,正色道:“沒有,和他沒半點關係。心安,你爲什麼要這樣想?你難道一點都不相信我嗎?”
“我信你,那你就不要走了,好不?”小蘑菇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我決定了事,我不會改變的。”說完,小公主拿起浴巾去洗手間洗澡了。
被最後一句話擱下的小蘑菇心裡煩躁無比,可是一想到夢兒這次如此堅定,心裡就只覺得好難過,但是又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夢兒留下來。腦子中突然出現了那個想法,可是如果真的做了,那一切就變了,自己怎可如此褻瀆自己最心愛的人呢。那還能有什麼辦法呢,看來只有試一試“死纏爛打”或者“故意嚇唬嚇唬”了。
等小公主洗完澡出來,小蘑菇立刻就迎上去,傻笑着說:“夢兒,你剛纔都是氣我的對不對?夢兒,你不會離開我的,是不是?”
“心安,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了,我都已經決定好了。我想看會電視,你也先去洗澡吧。”小公主隨口答。
小蘑菇立即就蔫掉了,更加相信小公主是鐵了心要去的了,心裡更加黯然,便想着只有試一試另一個方法了。
“夢兒,你是真的一定要去嗎?”小蘑菇直視小公主,一字一頓地問。
小公主低着頭沒出聲,算是默認了。小蘑菇只覺得心裡燒起火來一樣,聲音也有點顫抖,只說:“夢兒,你就這樣走了,難道你就不擔心有些東西會改變嗎?比如你,又或者我,誰能保證這一年的時間不會發生什麼別的事情?”
“一切隨緣,不強求。”小公主輕輕地回了一句,便趴在牀上看電視去了。
“一切隨緣。”小蘑菇輕聲地重複念着那幾個字,苦笑了一下,然後說:“夢兒,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我懂了,我不會再阻止你出國的事情的,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小蘑菇便進了衛生間,打開水龍頭,任由冷水澆淋着自己,只想沖掉那無限的心痛和不盡的淚水。就這樣在衛生間呆了近兩個鐘頭,直到夢兒在門外喊破了嗓子,然後找來鑰匙打開門,才知道那孩子淋得透溼趴在浴缸邊上睡着了。小公主掰過那孩子的臉,才發現那孩子滿臉的水跡,眼睛也是紅紅的,一看便知是哭了很長時間的。小公主心疼不已,可是又擔心那孩子會感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孩子衣服脫了,衝了一個熱水澡,好不容易纔把她拖到牀上。
小公主坐在牀邊,望着那熟睡的孩子,只是眼角老有淚水流出來。小公主明白那孩子此時正傷心呢,而自己心裡也是無限難過,用手輕輕撫上那孩子的臉,手指拭掉那眼角不停滾出的淚珠,輕聲地自言自語:“心安,對不起,我以後自會告訴你我爲何這樣決定,我一點都捨不得離開你,我也多麼希望你只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心安,傻瓜,你怎麼可以不信任我呢。只是這次不能和你說的明白,只能暫時委屈你一下了。”小公主不知不覺抽泣出聲了,便隨手抹了一下眼淚,柔情萬分地輕輕地親了親那孩子的額頭,然後自己也爬到牀上,第一次抱着一個人,慢慢地讓自己進入到夢裡去。
一週後。
這一週,小蘑菇和小公主都不怎麼開心,也很少聚在一起,兩個人第一次冷戰超過了一週。小公主出發前一天,本來想去邀小蘑菇去王府井逛逛街順便買些東西,只是那天小蘑菇卻不見人影,不在學校,也沒有回家,小公主問了很多人,沒一個知道小蘑菇去哪裡了。小公主有點沮喪,在家一直等到了晚上,也不見小蘑菇回來,電話也一直關機。晚上十點的時候,小蘑菇終於回來了,很平靜很淡定的樣子,對藍若說了晚安,便徑自去了客房,連看都沒看一眼小公主。
第二天小公主整裝待發,藍若和冉森一起來機場送她,只是小蘑菇沒有過來。因爲早上起牀的時候,那孩子睡得正香,小公主便沒讓藍若喊醒她,只讓她好好睡就好了,儘管心裡非常的失落,如果是平時,不知那孩子有多興奮,估計天還沒亮就起牀了吧,可是這次卻是讓她傷心了。小公主心裡非常的黯然,但仍是強顏歡笑地和藍若和冉森擁抱道別,並讓藍若和冉森一定要多疼疼心安,還帶話給那孩子,告訴她夢兒會經常和她聯繫的,夢兒每天都會想她。
離小公主出國已經過去兩週了,儘管小公主每天都有給小蘑菇傳簡訊,都會給她發郵件,但是小蘑菇從來都不看,只平平淡淡地每天上課吃飯睡覺,過着三點一線式的生活。小蘑菇變得越來越沉默了,不喜說話,就連見到熟悉的同學也只是稍微抿嘴笑一下,氣質也變得越來越冷,都被宿舍的同學封爲“冰美人”了。每逢週末回家,藍若都會做很多大補的食物給那孩子,因爲藍若發現自夢兒走之後,這孩子變得越來越來沉默,而且也是一天比一天瘦下去。藍若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有時候想問問她是不是特想夢兒了,要不就讓冉森安排一下去夢兒那邊玩幾次,可是每次提到這事都被那孩子一口回絕了,只說:“夢兒自是有她的想法的,我不想束縛她。”
其實藍若也能看出這兩個孩子之間那特殊的情愫的,只是想着兩個女子未來的路那麼難走,但是未來誰又能說得準呢,所以就讓一起順其自然吧。孩子們自有孩子們的路,無論會有多少風雨,我們能做的就是給她們提供一個避風的和累了可以休息的港灣就足夠了,只要孩子們覺得幸福就足夠了,如果是這樣,那冉森也是會支持的吧。
今天是禮拜六,小蘑菇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小學旁邊的公園的那棵榕樹下。那棵繫了她和夢兒的紅絲帶的榕樹,如今更是生長地枝繁葉茂了,茂盛的樹葉已經把紅絲帶遮住了,又或者風吹日曬,那紅絲帶不知已經飄向何方了吧。只是那兩個人的心呢,是否也是漸行漸遠呢?小蘑菇一個人坐在榕樹下的小板凳上,腦子裡總在回憶着小學畢業時的場景,想着那時的純真和無暇卻無限真摯的情感,可是如今兩個人卻相隔萬里,那樣遠的距離,我們的心還會那麼的近嗎?
小蘑菇記起在夢兒走的前一天,一個人來到這裡呆坐了一天,當時是多麼地想讓夢兒也過來這裡,多麼的希望夢兒來了這裡之後會改變主意,可是又想到自己不能那樣自私,夢兒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和理想的,自己就不能束縛她,越是愛她,就越希望她過得開心和幸福。於是那天索性就關了手機,不讓夢兒兩個字鑽進自己的腦子裡,而第二天也沒敢去送夢兒,因爲太害怕當場會崩潰掉,而只把自己裹在被子裡,裝成熟睡的模樣,只不過一上午眼淚都沒停過,直到枕頭溼了一大片。
小蘑菇見四周無人,順勢就躺到凳子上了。這時手機響了,也沒看名字,順手就接了,才知道是唐依依。唐依依問她現在在哪裡,想約她一起去吃午飯。小蘑菇只告訴她在校外,讓她一個人去吧。可唐依依一聽小蘑菇在校外,連忙就問她在哪裡,她立即就過來。小蘑菇被她磨得沒轍,就把地址告訴了她。
十五分鐘後,一個扎着馬尾辮,穿着休閒風衣的看上去非常清爽的姑娘急匆匆地跑到榕樹這邊了。唐依依到達後,卻看到小蘑菇正躺在長凳上閉眼養神呢。唐依依輕輕走到她旁邊,笑喊着:“這是哪裡啊?世外桃源嗎?睡着這麼一個大美人啊!”
小蘑菇微微睜開眼,望見唐依依正居高臨下地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呢,便咧開嘴笑了一下,說:“你還挺快呀,難道是“飛”過來的?”
“我當然是飛奔過來的,有這麼個大美人在這裡等我,我能不急嘛。”唐依依直在那咯咯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