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底火光熠熠,小火苗燒的興旺。
那感覺就像狼見到了肉,獵人看到了肥美的獵物。
陸雪漫森森覺得下一秒就會被他吃掉,順着牆根默默往外挪。
“老公,我建議涼拌。”
話一出口,她一溜煙兒似的跑了出去。
望着她倉皇的背影,迷人的笑意隨之浮現,權慕天完全可以想象她有多麼緊張,眼前閃過她嬌羞的模樣,又是一陣心潮澎湃。
看來,他只能涼拌了。
她跑回臥室,迅速把自己裹成一隻蠶蛹,可小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讓她耳聰目明,沒有半點兒睡意。
幾分鐘過去,身後一沉,她下意識抖了一下。
一絲涼意鑽進來,下一秒她就被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貼着他的胸口,陸雪漫緊張到不行。直到臥室陷入一片黑暗,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她心裡的石頭才落了地。
緊繃的神經一旦鬆懈,濃濃的睏意席捲而來,把她帶進了夢鄉。
那一夜,她睡得並不安穩。
夢裡,她和權慕天並肩走到十字路口。
不知爲什麼,他們漸行漸遠。她對着男人的背影大喊,可他始終沒有回頭,很快就消失在視線盡頭。
她絕望無助的蹲在地上,一道身影從天而降,向她伸出了手,“漫漫,跟我走。”
夢境太模糊,她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覺得他很熟悉。
是誰,到底是誰?
她想看清那個人是誰,猛地睜開眼睛,卻只看到空蕩蕩的臥室。
身邊的位置已經涼透,沒有半分溫度,摸着冰冷的絲綢,她忽然有些落寞。
牀頭有一張字條,字體蒼勁有力,是權慕天的筆跡。
老婆,我去公司了。
如果要出門,就讓大周送你。
.大周是把車鑰匙送到ICECAFE的保鏢。
落款下面還有一句話,讓她瞬間紅了臉,羞憤到不行。
明天,輪到你給我早安吻。
大叔,你的意思是今天早晨你偷偷親了我?你做了就做了,幹嘛要說出來呢?
你總這麼調西我,真的好嗎?
早飯又被她華華麗麗的睡過去了,摸了摸餓扁的肚子,她下了樓。
二樓書房的門開着,她好奇的走了過去,順着門縫向裡張望,什麼都沒看清,林聰就慌慌張張退出來,砰地關上了門。
“少奶奶,您起了!”
“林助理,你怎麼在這兒?”
用身體擋住房門,林聰說的很不自然,“少爺讓我在這兒盯着,書房裝修好之前,不用去公司。”
他這麼緊張,難倒書房裡藏着什麼大秘密?
“書房好好的,爲什麼要裝修?裡面還有我的東西,我怕……你讓我進去拿出來吧。”
林聰急忙展開雙臂,把人攔住,“少奶奶,您放心好了。您的東西完好無損,都給您整理好了。”
“我想我的骷髏頭了,我要進去看看它。”
推開他,陸雪漫就往裡走,卻被林聰抓住了胳膊。兩人目光一對,他慌忙鬆了手,“少奶奶,真不行!”
“這個可以有!”
他越是這樣,她的好奇心越重。
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林聰低聲懇求。
“少奶奶,您就行行好,別進去了。我今天要是放您進去,少爺會開除我的。我就是一個窮絲,好不容易抱上少爺的大腿,您忍心讓我失業、流落街頭嗎?”
他一臉認真,不像開玩笑。
“有這麼嚴重?”
認真的點點頭,林聰苦着臉繼續道,“少爺的手段您是知道的,我會分分鐘死的毛都不剩。我就是一個小透明,您就高高手放過我吧!”
“那好吧。”
悻悻的轉身離去,走出沒幾步,她又折了回去,“我真的不能進去嗎?”
林聰的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不能!”
“就看一眼!”
“十分之一眼都不成!”
等啊盼啊,她終於走到了樓梯口,林聰暗暗鬆了口氣。
他轉身剛要走進書房,陸雪漫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嚇得他差點兒跳起來。
“幫我問候我那些寶貝……”
“我一定帶到。”
林聰內牛滿面,只想找個牆角蹲着哭會兒。
少爺爲了給少奶奶一個驚喜,搞得他天天像做賊一樣。還要去問候那些骷髏和骨架,可是他很怕那些東西,腫麼破?
吃過午飯,她坐進金色限量版卡宴,向圖書館的方向開去。
四十分鐘後,車子在圖書館門口停穩,大周給她打開了車門,“少奶奶,您先進去,我把車開進地庫,然後跟您匯合。”
“我不會耽誤太久,借了書就出來,你就在外面等吧。”
“好的。”
把車停好,大周打開定位儀,目不轉睛的關注着屏幕上的小圓點兒。
走進圖書館四樓,陸雪漫拿了借書牌。在心理學和病理學的區域轉了幾圈,就轉到了藥理學。
順着書架一排排看過去,發現四下無人,她鑽進牆角的書架,從最下面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藥理學字典。
背對着走廊,用身體遮住字典,她翻開書頁,露出一個很小的凹槽,裡面放着一張SD卡。
仔細看了看SD卡的封條,確認完好無損,才把字典放進了書籃。
折回心理學區域,借了幾本關於教育心理學和兒童心理學的書,她便出了大廳。正要登上自動扶梯,卻跟迎面走來的男人撞了個滿懷。
籃子裡的書掉在上,陸雪漫急忙蹲下身,把字典塞進了包裡。
“漫漫,是我。”
幫忙撿書的男人突然開口,熟悉的嗓音讓她森森抖了一下,擡眼望去,她震驚了。
“你怎麼打扮成這樣?”
司徒信穿着連帽風衣,寬大的鴨舌帽沿遮住了他的臉。
難怪他迎面走來,她都沒認出來。
把書放進籃子,他左右張望,壓低了聲音說道,“有人跟蹤你,我也被人盯上了,咱們得快點兒離開這兒。”
“司機在外面等我,坐我的車走吧。”
“不行!咱們得換條路,我有辦法甩掉他們,你跟我來。”
怕引起別人的懷疑,他站起身,不住的道歉,“對不起,剛纔實在不好意思。”
“沒關係。”
微微擺手,她向扶梯走去。
擦肩而過之際,司徒信低聲叮囑,“我在一樓的安全出口等你。”
下到一樓,陸雪漫警覺地四下張望,確定身後沒有人,才倒退着進了安全出口。
拉着她走進安全通道,司徒信邊走邊解釋。
“出了地庫西門,有一條小路,小路盡頭有一個公交車站。隨便上一輛車都能去合東商業街。商業街人多,只要我們在那兒倒上地鐵,就能甩掉尾巴。”
陸雪漫跟着他往前走,儘管清楚他不會對自己不利,可還是不太明白。
“司徒信,誰在跟蹤我?你又惹上了什麼麻煩?”
“從香港開始就有兩撥人監視我們,一撥是衝你來的,另一撥是衝我來的。”
她更懵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在香港的時候,她只是個小法醫。
跟蹤她的人,如果是爲了關於SC基金的證據,還說得通。而今SC基金已經被吃掉,洛琳和周邁也自顧不暇,哪顧得上她呀!
把她拉到身邊,司徒信的眼中泛起異樣的情緒,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複雜。
“漫漫,那天在夜總會,我沒有把話說完。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其實我不只是個警察……”
他不是警察,還能是誰?
看着他認真的樣子,陸雪漫忍不住笑了,“你總不會執行秘密任務的特工吧?”
“真要是那樣,反而會很簡單。我曾經說過,權慕天能辦到的,我也做得到。這句話不是氣話,更不是開玩笑。漫漫……”
話沒說完,一輛黑色路虎飛速向他們衝了過來。
司徒信眼疾手快,抱着她閃開致命的衝撞,護着她躲到立柱後面。
車門打開,走下四個西裝革履、戴墨鏡的黑衣人。他們耳朵上彆着白色耳機,不約而同戴上了手套。
行頭這麼專業,難道他們是來殺人滅口的?
關鍵數據還在她身上,決不能被落在別人手裡,她該怎麼辦?
看樣子,只能跑了!
緊緊盯着他們,司徒信扔掉帽子,做好了開打的準備,“漫漫,待會兒我數到三,你就往出口跑,不許回頭,聽見了嗎?”
“你行不行啊?他們好像比你厲害……咱們還是一塊跑吧。”
陸同學,說好的小夥伴呢?你能不這麼拆臺嗎?
司徒信滿臉黑線,語氣裡透着無奈,“我的好漫漫,我也是專業的好嗎?”
大叔一擡手就把你撂倒了!
如果你是專業的,那他是什麼?
“別再讓我擔心了。”耳畔響起他性感迷人的嗓音,陸雪漫禁不住心頭一顫,一抹紅暈浮上臉頰。
話說,現在這種情況,她必須跟大叔報備一下。
她拿出手機,按下1號快捷鍵,電話很快被接通,聽筒裡傳來權慕天低沉磁性的嗓音。
“喂,老婆……”
司徒信專心的盯着黑衣人,哪知道她樓歪到了這種地步。如果他知道女人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在想些什麼,一定會氣得吐血。
“1,2,3,跑!”
跑字沒說完,她緊緊攥着手機,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吃過午飯,權慕天便在等她的電話,看到屏幕上跳出一串熟悉的號碼,心情立刻好得不得了。
可聽筒裡的聲音很亂,急促的腳步聲、風聲、迴音和喘息聲混在一起。
很顯然,她又遇上了突發事件。
“你在哪兒?”
“停,停車場……”
不遠處傳來刺耳的聲音。只有車輪高速旋轉,達到每分鐘800轉引起劇烈摩擦,纔會發出的聲響。
聽聲音,來了不止一輛車,這下慘了!
“你在哪個停車場?”
迎面開來三輛黑色英菲尼迪,耀眼的車燈帶起道道流光,晃得她睜不開眼睛。車影不斷在眼前放大,她的心縮成了一團。
“圖書館,市圖書館……老公,我好像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