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戒備的想門口張望,發現一個身着襯衫的男子、叼着牙籤走了進來。 摘下墨鏡,渾濁的視線掃過陸雪漫和夜佩慈的臉。
“少爺說,國際刑警已經同意換人,現在你倆抓鬮,看誰先出去。”
冷哼了一聲,陸雪漫站起身,率先拿過一個紙團,迅速展開,對着他們亮了亮,“我抽的是留,讓她先走。”
“還是你先走吧。”
總覺得事有蹊蹺,夜佩慈伸手想把另一個紙團拿過來,卻晚了一步。
把兩個紙團扔進廢紙簍,某女給她丟了個眼色,故作不耐煩的開了口,“老孃手氣太背,居然抽到了留下。你馬上就能出去了,反而推三阻四、羅裡吧嗦,你煩不煩?”
儘管不明白她爲什麼不讓自己看另一張字條,可夜佩慈知道在這方面她比自己有經驗,十分配合的反駁道,“我就是要炫耀我的手氣比你好,你能把我怎麼樣?”
“讓你走就快走,再囉嗦信不信我撕爛了你的嘴!”
“淪落到這步田地,你有什麼好嘚瑟的?瞧你那副樣子,看着就讓人噁心!”冷嘲熱諷的說着,夜佩慈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她擔憂的偷眼回望,對方卻笑着擺擺手,示意她快走。
穿着襯衫的男子走後,陸雪漫側耳傾聽外面的情況,確認沒有人來回走動,才從廢紙簍裡拿出了兩個紙團。
果不其然,兩張紙上都寫着‘留’。
這也就意味着,無論誰先抓鬮,都是被留下的那個。
好一個狡猾的嚴青川!
由於手腳被捆住,她跳着來到窗前,透過窗簾的縫隙向外張望。看到夜佩慈帶着黑色的頭套,被幾個黑衣人塞進了一亮銀色的越野車,而銀色越野前後各有一輛型號、顏色完全一致的車輛。
看情形,爲了不被國際刑警追查到落腳的地方,嚴青川不得不採取這種障眼法。
雕蟲小技!
白天的日光很好,她不敢在窗口站的太久,要是被嚴青川的手下發現了,會把她轉移到暗無天日的房間去。
躺在牀上,她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外面的光景,總覺得好像來過這裡。一時間,又沒有任何頭緒。
從頭到腳的東西都被收走了,機械腕錶夜沒能倖免。
即使她能解開結釦,也沒有防身的武器。除非,趁着看守送飯的時候,將人打暈,然後悄悄混出去。
思前想後,她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性比較高,決定那人送晚飯的時候試一試。
可出人意料的是,晚飯的時候,看守給她解開了繩索,“顧女士,少爺請您去餐廳與他一起用餐。”
“知道了。”
嚴青川果然老奸巨猾,實在可惡!
不過不要緊,她遲早會找到機會逃出去。到時候,一定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走出房間,陸雪漫這才發覺她的房間位於三樓拐角,無論前往電梯還是樓梯步行至少需要三分鐘。
這也就意味着,除非她跳窗,否則即使離開房間,也不可能離開別墅。
丫丫個呸的,嚴青川這是想困死我呀!
心裡暗暗發狠,她卻不動聲色,緩步走進了餐廳。
她進去的時候,吧檯前兩個男人正在喝酒,其中一個是嚴青川,當看到另一個男人,她不由愣住了。
夜培東,他怎麼會在這兒?
優雅的轉過身,他放下酒杯,輕笑着向她走來,“權太太,好久不見。”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你們不愧是一丘之貉。”淡漠的目光掃向兩個男人,陸雪漫眼中的輕蔑不屑掩藏。
也不生氣,夜培東冷冷一笑道,“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那麼不識時務。”
“我從來都不知道識時務的意思,那麼你口中的不識時務也就無從談起了,對嗎?”冷哼了一聲,她面無懼色,絲毫不顧及寄人籬下的處境。
擺了擺手,嚴青川不耐煩的說道,“鬥嘴的事情還是留着吃飯的時候助興吧。”
“想聽相聲大可以去包場呀!”
橫了他一眼,某女揶揄的說辭讓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陸雪漫,你別給臉不要臉,讓你作陪是瞧得起你,少在我面前裝蒜!”
“臉長在我身上,而且我也不需要誰瞧得起。如果你覺得兩個男人吃飯太無聊,你有那麼多手下,他們會心甘情願給你們當陪襯的。”
撂下不冷不熱的一番話,她轉身離去,卻被兩名黑衣人封住了去路。
她的舉動把嚴青川徹底激怒,如同一直被踩了尾巴的豺狼,“你最好搞清楚狀況,不要認爲我不敢把你怎麼樣!信不信不動動手指,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回過身,靜靜的看着他,陸雪漫冷笑着反問,“你敢嗎?”
“我有什麼不敢的?”
“你把我抓來不就是爲了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嗎?看上去你掌握着一切,實際上你很清楚,夜佩慈不足以讓你全身而退,可我就不同了。把我捏在手裡,至少能讓你順利脫身。”
搖了搖頭,一抹嘆息溢出脣角,她挑眉望向夜培東,繼續說道。
“你把這個人找來無非是想讓他幫你出出主意,又或者想借他的門路逃出海都。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在這個地方,最能幫到你的是權慕天,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他。”
到了這個地步,她還如此囂張!這女人吃了雄霸心豹子膽了嗎?
“權慕天已經失去了一切。現在的他不過是一隻沒了牙齒的老虎,能掀起什麼風浪?”
知道怕了?
就算權慕天什麼都不做,只要他活着,就是他們最大的威脅!
拉上一百個夜培東也沒有什麼卵用,永遠改變不了他們是過街老鼠的事實!
微微一笑,陸雪漫不想跟嚴青川爭論下去,“你會知道的。”
餐廳裡的氣氛瞬間冷卻下來,夜培東發覺幾年不見,隨着盛昌集團越做越大,她的作風也變得強硬,不再是那個被權慕天金屋藏嬌的小女孩兒了。
“說了這麼多大家也該餓了,還是入席吧。”
他開口打圓場,嚴青川也不好拒絕,悶不吭聲的坐進主座,揮手吩咐傭人上菜。
“今天的主菜是菲力牛排,血腥蔬菜湯和紅汁三文魚。”把盤子拍擺整齊,傭人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看着桌上紅彤彤的一片,陸雪漫只覺得一陣陣反胃,半點兒食慾都沒有。
切好面前的牛排,夜培東讓傭人把他和某女的盤子調換。看似紳士的做派,實際上卻暗藏玄機。
叉了一小塊肉,鮮紅的湯汁滿滿溢出,血淋淋的畫面刺痛了她敏感的神經,令人作嘔的感覺一股股襲來。她不得不別過臉,不敢再看第二眼。
她的臉色越發慘白,夜培東疑惑的反問,“據說,三分熟的牛排是最有營養的。權太太,難道你不想試試看嗎?”
“不想。”放下刀叉,陸雪漫清醒的認識到請她到餐廳用餐,分明是想讓她難堪。
惡趣味的男人!
美滋滋的吃着牛排,嚴青川似乎很享受整蠱別人的滋味,“主菜不合口味也不要緊,等一下還有甜品,草莓抹茶蛋糕,相信你會喜歡的。”
“以爲吃三分熟的牛排就足夠血腥嗎?”
深吸了一口氣,她掀起餐巾蓋住血肉模糊的瓷盤,不緊不慢的開了口。
“我做警察的時候接手了一起連環殺人案。那個人有年代異裝癖,每次殺人的時候都會把自己打扮成三十年代、穿旗袍的女人。試想一下,一個大男人在午夜時分,穿着高跟鞋,行走在馬路上,會遇到什麼?”
不明白她的意思,可這麼重口味的故事很合嚴青川的口味,“當然是出來尋找刺激的男人了!”
“沒錯!”
“他是個出色的外科醫生,不值班的時候會假扮成女人去勾引男人,把他們帶回家裡。先用乙醚手帕把他們迷暈,然後用繩子把捆住他們的手腳,再用手術刀把其中一種器官完整的剝離,浸泡在福爾馬林中。”
哇偶!
海都居然還有這麼離奇的案件,實在太刺激了!
“那剩下的屍體呢?”
看着他興致勃勃的小眼神兒,陸雪漫捂着嘴笑了笑,“據他交代,他會把餘下的屍體剁成餡料,拿去喂狗,或者送給流浪漢,讓他們把那些臭男人吃進去,消化成便便拉出來,然後被抽水馬桶送進下水道。”
“嘔——!”
一旁的幾個黑衣人聽不下去了,紛紛捂住嘴,設法不讓自己吐出來。
微微蹙眉,夜培東放下刀叉,本想抿一口紅酒壓壓驚,可暗紅色的液體讓他心有餘悸,只好喝了幾口白開水。
“你們是怎麼發現他是兇手的?”
“根據失蹤人口,我們發現了被害人的共同特點。由一個警員假扮成酗酒的男子,吸引他的注意。兩個人回到他的住所以後,那名警員發現一個房間了擺滿了玻璃瓶子,裡面有頭皮、器官還有嘴脣,等等一系列奇奇怪怪的物件。”
“我去……”鎮定自若的嚴青川終於受不了了,把刀叉扔在桌上,吩咐手下換菜。
“那些瓶瓶罐罐拼湊起來,剛好組成人體的所有部位。如果我那個同事犧牲了,會被他剝下整張人皮哦!”
“嘔——!嘔……”屋裡的其他人忍無可忍,接二連三跑進了衛生間。
想噁心我,你們搞錯對象了!
眼底閃過淡淡的得意,陸雪漫慢悠悠的吃光了更換的清淡菜色。就在她酒足飯飽準備回房睡覺的時候,夜培東的話讓她深感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