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警笛的聲音,洛小天仗着膽子從暗格裡出來,露出半個腦袋向外張望。 看到到處都是防暴警察,而且爸爸也來了。
看到權慕天,一抹晶亮涌入眼眸,他頓時不害怕了,歡喜的把妹妹和弟弟拉出來,推開車門跑了過去。
只可惜,迎接他們的不是爸媽的擁抱,而是面紅耳赤的冷臉。
媽媽滿手是血的坐在地上,懷裡躺着一個人事不省的男人。看樣子,司徒舅舅傷的不輕。
可爸媽爲什麼要吵架呢?
忽閃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顧雅熙迷茫的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媽媽,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兒,躲在哥哥身後,弱弱問道,“媽媽,你跟爸爸在吵架嗎?”
稚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讓陸雪漫心頭一緊,迅速整理了一下心情,輕聲說道,“沒有,我們沒有吵架。”
媽媽,說謊是不對的!
一眼看穿了媽媽的謊言,顧明軒抱着胳膊,不冷不熱的反問,“別告訴我你們在爭論問題。”
被兒子戳穿了心事讓某女和權慕天都有些下不來臺,不約而同的掃了對方一眼,異口同聲的解釋道,“大人們爭論問題言語過激總是難免的。”
“芭比,你們好有默契哦!”粉嘟嘟的嘴巴變成了o型,顧雅熙瞬間被牽強的理由說服了。
攬住小女人的肩膀,權慕天嘴角噙着極不自然的淺笑,“西西說的對極了!我們都這麼有默契了,腫麼會吵架呢?”
明明在吵架,卻要騙我們,你們這樣有意思嗎?
萬分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顧明軒面無表情的吐槽道,“大人的世界我們真的不懂。”
噗……
顧同學,你知道的實在太多了!
掃了小兒子一眼,陸雪漫本想說點兒什麼,卻被救護車的鳴笛打斷。
紅白相間的車子停在他們面前,醫護人員推開車門,擡着擔架和急救箱走過來給司徒信檢查傷勢。
鑑於傷者已經昏迷,另外一名急救人員拿着登記冊向陸雪漫覈實傷者的身份,“請問,是您撥打急救電話嗎?”
“是我。”
推開肩頭那隻礙事的爪子,她想站起來,卻發現雙腿已經麻木,根本動不了。悻悻的嘆了口氣,她極不情願的藉着男人的力氣站起來,斜靠着路虎車站穩。
“現在我們需要了解傷者的基本信息,希望您能配合。”
點了點頭,她利落的報上了司徒信的相關信息,“他叫司徒信,護照號碼是……手機號是……”
這女人居然對司徒信的一切記得一字不差,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話說,你記得我的身份證、護照和社保卡號嗎?
將信息一一記錄在案,急救人員緊接着問道,“請問您和傷者是什麼關係?”
“他是……”
不容小女人開口,權慕天佔有慾極強的把人撈進懷裡,淡淡說道,“他是我太太的繼父的兒子。”
原來是這樣!
我還以爲司徒信是幾個孩子的父親呢!
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吃驚的張了張嘴,救護人員繼續問道,“我們會把傷者送到教會醫院進行搶救,你可以到那兒探望病人。”
“謝謝。”
“不客氣。”
給司徒信的傷口做了簡單的止血處理,急救人員給他戴上氧氣罩,迅速將擔架擡上了車。
救護車呼嘯着駛出視線,陸雪漫暗暗鬆了一口氣。
緊繃的神經一旦鬆懈,她頓時覺得虛脫乏力,整個人的精神好像被抽走了似的,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男人眼明手快,急忙扶着人站穩,“漫漫,你怎麼了?”
“有點兒頭暈……”
他最擔心的是陸雪漫病情惡化,那樣一來,即使她對麻藥過敏,也不得不立即手術。無論手術成功與否,她都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結果太過殘酷,他真的承受不起。
“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不用,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掙扎着擺了擺手,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再回到滿是消毒水的病房。一旦醫生告訴她必須手術,那麼她接下來的日子都要呆在那兒。
只要一想到極有可能像個活死人一樣的躺在病牀上,她恨不能衝進司徒公館,活剮了司徒搏。
不管以後會怎樣,手術的事情能拖一日是一日。
“走,咱們這就回家。”打橫把人抱起來,權慕天挑眉望向洛小天,“去車裡拿東西。”
眼見媽媽不舒服,三個小魔星頓時安分下來,乖順的拉開車門收拾好自己和媽媽-的東西,跟着爸爸走進了電梯間。
一路無話,車子一路狂飆回到夜家別墅,儘管陸雪漫的臉色逐漸恢復了血色,他還是放心不下,一通電話攪亂了白浩然陪老婆出遊的計劃。
拎着藥箱奔上樓,他扶着欄杆不停的喘息,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一口氣。
看着他氣喘吁吁的樣子,權慕天非但不同情,反而投來了鄙視的眸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了?”
被嫌棄的感覺讓他不爽到爆,惡狠狠的盯着他,好像要在他臉上盯出兩個窟窿。
“你丫的真是沒良心!我是來蘇黎世休假的,卻天天被你使喚,爲了你家那點兒破事兒忙前忙後。你不謝我也就算了,還明目張膽的鄙視我,你是不先天性狼心狗肺?”
好基友的指責讓他徹底黑了臉。
今天這是怎麼了?
一個個的都說他沒良心,還讓不讓人愉快的活着了?
甩出一道冷箭,他板着一張冰塊臉,說的毫不客氣,“就算我沒良心,你該做的一樣也不能少!”
“我上輩子、上上輩子都欠你的!”
送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白浩然極不情願的推開了房門。
他進去的時候,陸雪漫已經睡着了。輕手輕腳的做完檢查,他便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正準備去書房向權慕天彙報情況,卻被三道身影攔住了去路。
在海都的時候,洛小天沒少跟白浩然打交道,帶着弟妹禮貌的說道,“白叔叔好!”
這是什麼情況?
儘管跟這三個孩子接觸的不多,可通過蔣祖兒的描述,他早就體會到他們的威力比白允兒高出豈止十個段位,絕壁是天壤之別!
也只有權慕天和陸雪漫這種惡人磨才能降的住三個魔星!
現在,他們爲什麼要齊刷刷等在這兒呢?
小孩子的世界還真是難以理解。
“你們好!”
三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一致決定由顧雅熙打頭陣。抱着胖乎乎的小手,她奶聲奶氣的問道,“白叔叔,我媽媽怎麼了?”
原來是爲了這個!
“你媽媽傷勢剛剛痊癒,剛剛又受到了驚嚇。不過不要急,她睡一會兒就沒事了。”
頓了頓,她眨着大眼睛認真的問道,“那麼……媽媽會不會睡很久?”
微微蹙眉,白浩然隱隱決出了不對勁兒,試探着問道,“當然不會!可是,西西,你怎麼這麼問?”
“叔公和爺爺說話的時候,被我們聽見了。他們說,媽媽的腦袋裡有不該有的東西,要是做手術就會變成睡美人,要很久很久纔會醒過來。”
嘟着粉嘟嘟的脣瓣,小丫頭一板一眼的說着,卻讓白浩然一陣心酸,竟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遲遲沒有回答,顧明軒心裡就急的像貓撓似的。妹妹不懂睡美人的意思,他卻很清楚,睡美人意味着媽媽做手術的後果是變成植物人。
不管醫學多麼發達,植物人甦醒的機率都微乎其微。
他不想讓媽媽變成植物人,所以,迫切的想從專業人士那裡得到答案。
抿了抿脣瓣,他目不轉睛的看着白浩然,表情嚴肅到不行,“白叔叔,爺爺和叔公說的是真的嗎?”
額……
蒼天大地老天爺,誰來告訴我該不該跟他們說實話?
如果撒謊,會不會被他們識破?
要是實話實說,那隻冰塊臉會不會打死我?
是被他們的芭比虐,還是被三個小魔星鄙視?這個問題就像看砍左手還是砍右手,可無論他怎麼選,都逃不開被虐的下場。
我上輩子到底欠了權慕天他們一家多少錢,這輩子總也逃不開他們父子的魔爪?
想到這裡,他覺得整個人生都不美麗了!
遲遲沒有得到專業人士的回答,洛小天敏銳的意識到對方的潛臺詞。既然他開不了口,就說明爺爺和叔公說的是真的。
他上網查過一些資料,發現對麻醉劑過敏的病人來說,每一次手術都像在鬼門關走個來回。
運氣好的可以僥倖撿回一條命。點背兒的會毫無疑問的變成植物人。
但是,媽媽做的是開顱手術,腦部手術本身就具有極高的風險性。再加上她對麻藥過敏,死在手術檯上也並非不可能,更別說術後甦醒了。
想明白這一點,他禁不住渾身一陣惡寒,好像掉進了冰窟窿。
與此同時,顧明軒也等的不耐煩了,擰着眉心問追問道,“白叔叔,這個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你不要以爲我們是小孩子就可以輕鬆矇混過關。在這個網絡時代,沒有什麼資料是我們查不到的。”
“媽媽說過,撒謊是不對的。”
認真的點了點頭,顧雅熙一本正經的開始說教。
“我們作爲病人的家屬,有知情權。而你作爲救死扶傷的醫生,必須向家屬如實交代病患的情況。萬一由於你的隱瞞導致病人病情惡化,你是要負全責的。”
咳咳……
這個小丫頭知道的實在太多了!
被她義正言辭的小模樣逗笑了,白浩然柔聲問道,“小盆友,這些話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美劇和國產劇嘍!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難道從來不看電視的嗎?”
你可真是權慕天的親閨女,小小年紀就有一句話噎死人的本事!等你再大一點兒,那還得了?
三個孩子把白浩然團團圍住,另一方面權慕天也接到了從海都打來的緊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