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下意識的驚呼出聲,可幾秒鐘過去,權慕天仔細感覺了一下,非但沒有灼傷帶來的疼痛,反而很舒服。
他扭臉望去,此刻的陸雪漫神情專注,緊繃着脣角,投入的模樣讓他回想起剛結婚的時候,她在二樓書房復原頭骨的情形。
那時候,她也是這樣心無旁騖,全神貫注的工作狀態與平時嬌憨的她判若兩人,渾身散發着別樣的光彩,好像每一個汗毛孔都在發光發熱。
“拔管的穴位都紫了……”
水蔥似的指尖摸起他背上的水珠,故意嫌惡的蹭在他臉上。
“看上去你身體好的不得了,可你的火氣、溼氣都很重。就憑你這副身板兒,還想跟我復婚?做夢去吧!”
居然嫌我身體不好?
被鄙視的感覺讓某男不爽到爆,他卻沒有發作,而是含情脈脈的看好她,“那不是還有你嗎?我知道,你是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誰說的?”冷笑着撇撇嘴,她瞬間開啓吐槽模式,“男人身體不好會嚴重影響生活質量。天底下的男人那麼多,我絕對不會弔死在你這一棵樹上的。”
“我會好好努力,不會讓你失望的。”
眉峰微挑,深邃的眼眸泛起一重精芒,等陸雪漫回過神兒來,已經被他壓在了身下。
眼前的男人赤果着上身,肌肉線條清晰可見,某女直勾勾的看着他,心裡的小鹿瘋了似的亂撞。
很享受女人的目光,他壞笑着說道,“我不止一次跟你說過,你這麼盯着一個男人看會讓人家誤會你對他有意思?”
“誰對你有意思?明明是你把我推到的好嗎?”
臉頰迅速躥紅,她急忙別過臉,從頭到腳把自己鄙視了n2次。
陸雪漫,你個大花癡,對他都抵抗力永遠是負數!
“你不是擔心生活質量嗎?我現在就給你個機會,好好檢驗一下,嗯?”扣住她的腕子,權慕天把頭埋進她的頸窩。
這個大色狼,你是有多着急啊!
盯着胸前那隻黑黢黢的腦袋,她急忙說道,“還有好幾個穴位沒拔呢!等搞定了再說好不好?”
“你覺得呢?”
“我有強迫症,做不完會很難過的。”
“我也有強迫症,中途停下來會讓我渾身不舒服。你忍心讓我難過嗎?”
這廝又傲嬌了!
你一個大男人忍一忍又不會死!
她本想再說些什麼,權慕天卻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含着她的脣瓣,把她的不甘和吐槽統統堵了回去。
被浪翻滾,一、夜、情纏。
在夢裡,陸雪漫夢到了萬麗海景的別墅。裡面的一切都沒有變,所不同的兩個獨棟的院子合併在一起,三個孩子追着肉墩兒在院子裡嬉鬧。
忽然,她的視線陷入一片漆黑,胸口一陣陣發緊,好像被什麼壓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耳畔迴盪着權慕天和孩子們的呼喊,她想大聲迴應,卻發不出任何聲響。
這是怎麼了?
我爲什麼不會說話了?
她驚慌失措的尋找出路,想要引起男人和孩子的注意,可噗通一聲,她落進了水裡,慢慢的往下沉。
溺水的感覺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她掙扎着想要浮上水面,卻不受控制的沉入水底。
“救我,救我……啊!”
猛地睜開眼睛,她慌亂的四下張望,當看到身旁那張妖孽般的俊臉,才暗暗鬆了口氣。
原來是個夢!
夢裡的情景太過真實,讓她一陣陣後怕。
從前,她也做過類似的噩夢,無一例外都會應驗,這一次也會嗎?
無助的抱着膝頭,驚悚的感覺讓她沒了睏意,腦海中不斷閃過夢中的畫面,她的五臟六腑都縮成了一團。
“漫漫……”
聽到動靜,權慕天睜開眼睛便看到她坐在那兒發呆,伸手撫上她的脊背,卻發現她在不停的打擺子。
“你怎麼了?”
觸電似的回過頭,她目光空洞看着那張俊臉,有片刻的失神。短暫的遲疑過去,她撲進男人懷裡,緊緊抱着他,不捨得鬆開。
“怎麼了?”
“我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掉進水裡了……”
前幾天遊湖的時候,權慕天親眼見過她暈水,完全可以想象夢裡的情景會給她帶來怎樣的刺激。
拉上被子,他抱着人靠上牀頭,柔聲安撫,“夢就是夢,不會成真的。”
“你是不是把萬麗海景的兩棟別墅合在一起了?”抿了抿脣瓣,她還是想印證一下。
他抽過紙巾,摸去女人額頭的冷汗,“你怎麼知道的?”
看來,那個夢是真的了!
“……我夢見了。”
心裡咯噔一下,權慕天心底涌起一重不祥的預感,卻沒有表露出來,“這隻能說明你想回海都了,等孩子們放春假的時候,咱們一起回去。”
“小天就要比賽了,我希望在他比賽之前找到洛琳,做掉她。”
除了這個女人,她想不出還有誰能帶來災難。
到目前爲止,她沒有查出關於洛琳的任何消息。
對方藏得越深,她越心慌。
作爲一個血癌復發的病人,她對骨髓的渴望足以讓她不顧後果,隨時隨地做出瘋狂的舉動。
洛小天是顧家唯一的男丁,她不能讓這個孩子受到一丟丟傷害。
只有除掉洛琳,才能永絕後患!
懷裡的女人如同一隻受了傷的小獸,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她擔驚受怕的樣子讓權慕天心疼不已,“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把她找出來,親眼看着她死掉。”
嘟着嘴點點頭,她聽着男人的心跳,慢慢合上了眼睛。
美滋滋的睡了一覺,等陸雪漫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男人不見了。不僅如此,她還警覺的意識到這裡不是亞特蘭蒂斯酒店。
這是哪兒?
我爲什麼會在這兒?
正想着,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權慕天端着托盤走了進來,“醒了?”
“這是哪裡?”
“前幾天,你喝醉酒的時候來過這兒,這麼快就忘了?”放下手裡東西,他捏了捏小女人的臉頰。
“你把我帶到這兒來做什麼?”
“中午之前必須退房。可是你睡得那麼香,我不忍心叫醒你,就把你帶到這兒了。”
原來是這樣。
看到瓷盤裡的食物,她立刻覺出了餓,裹着被子小跑着鑽進浴室,快手快腳的洗了個澡,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折了回來。
她自顧自的埋頭苦吃,直到肚子裡有了底,才猛然想起一件事,“你後背還疼嗎?”
“有點兒……”
豈止是有點兒,是很疼好嗎?
如果昨晚他們只是裹着棉被純聊天,或者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就不會這麼難過,可誰讓他沒忍住呢!
色字頭上一把刀,絕壁是真理啊!
搖了搖頭,她萬分鄙視的掃了男人一眼,低聲說道,“等會兒我看看……實在不行就去醫院。”
“要是醫生問我是怎麼受的傷,你讓我怎麼說?”
在海都,只要白浩然出馬,就沒人敢追問他外傷的由來。但是,國外的醫生可沒有國內的那麼好糊弄。
一旦醫生察覺到異樣,會隨時報警。
他們不會慘無人道讓警察把人直接帶回警局,而是會以安全爲由讓病人留院觀察。等病人康復以後,再去警局接受調查。
別說陸雪漫和權慕天是戀愛關係,即使他們結了婚,醫生也有理由懷疑男人的傷是妻子家暴造成的。
萬一被娛記聽到了風聲,小小的誤會也會掀起軒然大波。
到時候,不僅僅會讓陸雪漫名譽掃地,也會給孩子們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實話實好像不太行……”
她頓時沒了食慾,擰着眉心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終於想到一個穩妥的解決辦法。
“史密斯的私人診所有便攜式x光機。要是我的辦法不管用,可以讓他破例出個急診。這樣一來,就不用向醫生解釋了。”
她的辦法雖然好,但是某男不想欠情敵的人情。
“昨晚,你的法子挺管用……”
男人的話沒說完,她自顧自的繼續道,“要是史密斯沒有時間,就找林沐坤幫忙。他是骨科的專家,即使不拍片子,也能藥到病除。”
爲什麼我的情敵都是醫生!?
我、恨、醫、生!
心裡滿滿的都是怨念,權慕天酷帥的俊臉瞬間陰沉的不像話。
擡眼對上他冰冷的眸光,某女整個人都不好了。撓了撓頭,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他這麼惡狠狠的盯着我是什麼意思?
我好像沒說錯什麼吧?
被他看到渾身不自在,陸雪漫覺得渾身的汗毛一根根豎起來,連呼吸都是冷的。過了好一會兒,她小心翼翼的開了口。
“我吃飽了,想去看看西西和小軒。”
薄脣翕動,他冷冷說道,“他們上學去了,兩個小時以後才能放學。”
“那我去看看肉墩兒好了……”
你的心裡就只有孩子和狗嗎?跟他們比起來,好像我比較重要吧?
骨節分明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着桌面,他的聲音依舊冷若冰霜,“李司機帶着它做美容去了。”
噗……
你的意思是現階段我的眼裡只能有你嗎?
話說,你究竟爲什麼生氣呢?
男人心、海底針,真是讓人搞不懂!
悻悻的嘆了口氣,她對着手指,弱弱說道,“藥箱在哪兒,我想看看你的傷。”
這還差不多!
幸好家裡有艾灸的裝備,陸雪漫仔細檢查過他的傷勢,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他的背心和腹部都有傷疤,自從他們結了婚,就麻煩不斷,好幾次他都差點兒送命。
看着猙獰的傷痕,她心底忽然涌起一個古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