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慕天走進樓梯間的時候,權國秀站在窗臺上,背對着樓道。[燃^文^書庫]h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陸雪漫衝過去,在她身後猛推了一把。
“媽——!”
獵豹般矯健的身姿飛撲而去,他伸出手想抓住母親的衣服,卻撲了個空。
等他趕到窗口,權國秀已經墜了下去。
“媽——!”
母親的身影越飄過越遠,短短几秒鐘過去,人重重摔在地上,暗紅色的血跡在她身下慢慢暈開。
那一刻,權慕天的心彷彿停止了跳動。
暗淡的紅色格外刺眼,連他的視線都染了血光。骨節分明的手掌還懸在窗外,試圖抓住些什麼,可什麼也抓不住。
陸雪漫震驚了。
直到樓下傳來驚悚的尖叫,她才相信婆婆真的跳下去了。
站在窗口的男人如同一尊雕像,薄脣抿成一條直線,一瞬不瞬的看着躺在樓下的屍體,久久回不過神兒來。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輕聲說道,“快下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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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轉過身,權慕天眼中涌動着濃濃的殺意,妖孽般的俊臉毫無血色,質問的話冷到了極致。
“爲什麼要推把我媽推下去?”
她愣住了,不明白男人怎麼會這麼想,“……我沒有……我衝過來是想拉住她……”
“我親眼看見你把她推下去……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眼前的男人彷彿一隻受了傷的野獸,額頭青筋暴起,肆虐的風暴在他眼中翻滾。
她嚇得手腳僵直,只知道一個勁兒的否認,“……不是我……”
“陸雪漫,我認爲你與蔣斯喻、顧晉陽不一樣。你心地善良,人又單純,不會瘋了似的報復。可是,今天才發現,我看錯了你!”
冰冷的目光一寸寸掃過她的臉,權慕天雙眸充血,像極了狂怒的獅子,隨時會把對方撕得粉碎。
“不論她曾經做過什麼,她是我的母親。她與昨晚死去的老人都是我的親人,你告訴我,怎麼忍心對他們下手?”
“你什麼意思?”
她糊塗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難道他認爲權國秀和權振霆的死都是自己一手策劃的?
如果真是她做的,剛纔爲什麼要給權慕天發短信?這不等於不打自招嗎?
“到了這一步,你覺得裝傻有意思嗎?”不屑的哼了一聲,他從手機裡調出幾段視頻,遞到女人面前,“你自己看!”
她點看視頻,可看到裡面的內容,瞬間驚呆了。
昨晚10:28分,一個女人穿着跟她一模一樣的衣服從走出單元樓,在小區門口乘坐出租車。半小時後,出租車抵達了仁愛醫院。
女人下車之前做一番僞裝,她帶着墨鏡,用絲巾抱着頭。在住院部大樓門前左右張望,才登上了臺階。
幾分鐘過去,她出現在權振霆住的病房外面,把一隻保溫桶交給了霍景林。
然後,她通過貨梯下行至太平間,從地下車庫離開了醫院。
權慕天懷疑那份致命的雞湯是她送來的,可是昨晚她很早就睡了,而且他也在家。如果她中途離開,這個男人會不知道?
等一下……
他之所以來的這麼遲,該不會是爲了調取監控錄像吧?莫非他從一開始就懷疑自己,所以才讓她一起醫院?
權慕天,你怎麼可以這麼想!?
擡眼望着他,陸雪漫氣的雙脣顫動,“昨晚你我都在公寓,十點半的時候我已經睡了。我有沒有半夜溜出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公寓在二樓,昨晚你又把我關在門外,以你的身手想從窗口溜出去並不困難。”
難怪昨晚她會給房門上鎖!
原來她早就計劃好了,打算讓自己做她的時間證人。這樣一來,即使事情敗露,她也可以擺脫嫌疑。
“那-是-巧-合!”
“巧合?那麼接下來幾段視頻呢?你要怎麼解釋?”
她對剩下的視頻沒興趣,既然有人做了手腳,就不會只拍到她深夜進出依山雅居和仁愛醫院的畫面。
不然的話,根本瞞不過這個男人!
被人栽贓陷害也就罷了,最可氣的是權慕天不相信她。
即使他親眼看到她碰了權國秀,可是他憑什麼認爲是自己把他媽推下去的?
“我說了不是我做的,你愛信不信!”
她轉身要走,權慕天伸手抓住她的手,輕輕向後一拽,轉眼間就把人抵在了牆上,“我的話還沒說完,你跑什麼?做賊心虛了是不是?”
手腕幾乎要被捏碎了,她用力掙扎卻抵不過男人的力氣。
“你這個瘋子,你放開我!”
“陸雪漫,我知道這些日子你跟司徒信、榮爵洛一直在追查顧盛昌的死因。雖然我沒有插手,但是不代表你在我這兒有機會矇混過關。”
深深的望着她,權慕天眼中涌動着複雜的情緒,簡單的詞彙已經無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幾天前,他便發現了一些端倪。
但是,他相信陸雪漫不會心存報復,那些證據不過是別有用心的人制造出來的假象。
只不過,剛纔的那一幕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我以爲霍景林在爲黑桃k做事,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居然跟你是一夥的。你以爲通過司徒信在文萊的賬戶給他轉賬,就沒人知道你們之間的交易?你讓人把綁架你的遊艇轉手過給幾個小混混,就可以把做過的事情抹乾淨?”
陸雪漫徹底呆掉了。
他在說什麼?
什麼叫霍景林替她做事?難道有人會蠢到僱人綁架自己,故意製造誤會跟丈夫離婚?
但凡精神正常的人會這麼做嗎?
“你抽風了吧!我讓霍景林製造假綁架案?你是不是還想說,我提出離婚有兩個目的,一來讓盛昌集團拿到五大家族的股份,二來你會因爲這件事看清權振霆的真面目,促使你吞併權氏。一旦滅掉五大家族的主心骨,我就有機會將他們逐個擊破。”
她做所的一切雖然聽上去十分荒唐,卻行之有效。
以陸雪漫對他的瞭解,很清楚他不會輕易離婚。一旦回到海都,他會想盡辦法復婚。這樣一來,自己會不自覺地放鬆警惕,而她的同夥便有機會繼續推進復仇計劃。
“難道不是這樣嗎?”
權慕天從來沒有想過會被她算計。
就算有了洛琳的前車之鑑,他也無法接受陸雪漫會像其他女人那樣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他不止一次的追問過,她是不是想報復?
每次她給出否定的答案,權慕天都選擇相信。但是林林總總的證據擺在眼前,讓他的信任變得一文不值!
洛琳是蔣斯喻的人,霍景林也是。
他早該想到什麼黑桃k,什麼神秘的幫派都是蔣斯喻製造的假象,就連那個洛小天都是她埋下的棋子。
對陸雪漫來說報仇就那麼重要嗎?
外公年紀大了,權氏被併購以後,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像他這樣的古稀老人還能活多久?
霍心怡死了,霍景林又成了通緝犯,母親得到了這樣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嗎?
她爲什麼要對他們痛下殺手!?
捏着她的下頜,權慕天強迫她與自己對視,“陸雪漫,你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如果我沒有發現這些證據,你又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
“我沒有騙你,也沒有殺人。”
她忽然發覺已然百口莫辯,就算有一千張嘴,也解釋不清。
爲什麼一夜之間會變成這樣?
那些所謂的證據又是從哪兒來的?
以權慕天的縝密一定會驗證證據的真僞,如果連他都騙過去了,那麼她該如何洗清嫌疑?
那一刻,她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絕望。
從南都回來,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甚至願意給他一次機會。
然而,他的人不僅跟蹤她,還在調查她和她的朋友。最可恨的是,他自始至終都認爲她與顧晉陽是一類人。
“你爲什麼不肯相信我?”
“陸雪漫,外公和我媽一個躺在病房、一個就在樓下,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面對失去親人的巨大悲痛,權慕天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但是他親眼看見這個女人把母親推下了樓,鐵一般的事實幾乎要把他逼瘋了。就算母親有自殺的傾向,她也擺脫不了干係。
“我問過白浩然,化驗結果顯示給外公下藥的人對藥物的劑量掌握十分精準。你曾經說過,洋地黃的藥性極強,哪怕多0.5毫克都會置人於死地。”
這男人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記得清清楚楚,卻不肯給她半點兒信任!
深吸了一口氣,陸雪漫漸漸冷靜下來,冷笑着反問,“既然這樣,你來解釋一下,我爲什麼不讓霍景林在燕窩裡多加一點兒洋地黃?反而選擇了最笨的辦法去暴露自己?”
“有什麼比親手殺掉殺父仇人更痛快的事情嗎?”
她被男人的質問氣的哭笑不得。
這就是她想原諒的男人?跟這樣的人重新開始有什麼意義!
小女人的眼中閃過濃濃的怨恨,權慕天靜靜的看着她,顫抖着聲音問道,“下面這個問題我希望你能坦誠的回答我。陸雪漫,你愛過我嗎?”
苦澀的笑意浮上嘴角,她逼回眼底的淚,告訴自己不許哭!
“到了這一步,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既然你懷疑我,就把我交給警察,讓他們還你一個公道。”
權慕天嘲諷的笑了,這個女人總能掐準他的軟肋,栽在她的手裡只怪他活該!
“你明明知道我不會那麼做。就算不看在你我的情分上,我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孩子有一個犯了罪的母親。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必須回答我剛纔的問題!你愛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