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慕天猛然想起一件事,撫開她額前的髮絲,輕聲問道,“他除了推你,還對你做過什麼?”
“……罵我……欺負我……”
樓下的男人頓時不淡定了,急忙爲自己辯護,“天地良心啊,我沒有罵你啊!更沒有欺負你。說話要憑良心,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陸雪漫受了委屈,本能的想報復。
既然有人爲她出頭,管這個人是不是權慕天,她都要把這口惡氣發出去,絕對不能便宜了樓下那兩口子。
“你看……他這麼兇,我根本說不過他……他家兩張嘴對我一個,這還不算欺負人嗎?”
“當然算。”
權慕天答得乾脆,她一陣狂喜,卻維持着哀怨的模樣。
不愧是扯過結婚證的,給你點個贊!
這是組團欺負人的節奏啊!
“這位先生,你不能聽她一面之詞……”
冷哼了一聲,權慕天冷冷反問,“她是我太太,你我素未謀面。我不信她,難道要信你?”
“……”
這下慘了,攤上大事兒了,果然不能愉快的過年了!
“今天,你先回去,好好檢討一下。如果你認罪態度良好,說不定我能放你一馬。”
情勢急轉直下,樓下的男人感激到不行。正準備說點兒拜年的好話,權慕天輕輕揮手,把他嘴邊的話堵了回去。
“但是,你要先向我太太道歉。只要她滿意,我這邊自然沒有問題。”
深邃的眸子深不見底,好像隨時能把人吸進去。對面的男人氣場強大,他完全不是人家的對手,只能自認倒黴。
“現在嗎?”
“你認爲現在認錯,她會原諒你嗎?”
氣哼哼的掃了他一眼,陸雪漫把臉埋進男人懷裡,彷彿在說,我都被打成這樣了,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嗎?
樓下的男人徹底苦了臉,森森腹誹。
這位大姐,你淹了我家的房子,居然倒打一耙,敢不敢再不厚道一點兒?
對方有理變成沒理,灰溜溜的走了。
陸雪漫捂着嘴偷偷的笑了,頓了一會兒,纔想起她還被男人抱在懷裡,禁不住抖了一下,扭動肩膀便欲掙脫。
懷裡的女人如同一隻炸了毛的小獸,張牙舞爪想逃脫獵人的掌控。
好不容易碰上這樣的機會,男人怎麼肯放過她?
“權慕天,你放開我!”
男人的臂膀強勁有力,彷彿一道鐵箍,無論陸雪漫怎麼掙動,始終擰不過他的力氣。
她就如此抗拒與自己接觸?
可面對她,權慕天總有着超乎尋常的耐心,“你的衣服、鞋子被水泡透了,難道不覺得冷嗎?”
“不管你的事!”
粉嘟嘟的脣瓣凍得泛白,她一陣陣的打擺子,居然還嘴硬!
“你的事我管定了,跟我走!”
不由分說,他雙手一抄,將人打橫抱進懷裡,提步向隔壁走去。
陸雪漫一陣心慌,不斷的拍打他的胸口,“我們離婚了,我的事你管不着!你放開我,放我下來!權慕天,你這個大混球,放我下來,放開我!”
三步兩步走進臥室,男人輕輕把她放下,她正準備說點兒什麼,權慕天卻搶先開口。
“你這個女人良心被狗吃了?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你……你想過後果嗎?”
話說到一半,他立刻轉了話鋒,不忍心說的太重。
哀怨的掃了他一眼,陸雪漫垂下眼瞼,絞着手指,低聲嘟囔道,“是你多管閒事,我又沒求你幫我。”
瞬間心塞不已,權慕天氣的直翻白眼兒。
“即使你我離婚了,兩個孩子還有我一半呢!遇到事情,你給我打個電話會死嗎?會嗎?”
如果不是榮爵洛和司徒信關鍵時刻掉鏈子,哪輪得到你幫忙?
“會……”
陸雪漫,我一口老血噴死你!
“你!”
萬分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權慕天森森覺得說不定哪天他真會被這個女人活活氣死。
誰讓我栽在她手裡呢?
她有家不能回,正是他們破鏡重圓的好機會。只要她乖乖住進來,不管對手是榮爵洛還是司徒信,統統不是他的對手。
在他的一畝三分地,惦記他的老婆,想都不要想!
做好了心理建設,他抽身走進了衛生間。幾分鐘過去,他把一個木質的腳盆放在牀邊,蹲下身抓住了她的腳踝。
慌忙推開他的手,陸雪漫戒備的問道,“你想幹嘛?”
“泡腳……”
向外挪了挪,她故意拉開了與男人的距離,“我泡個熱水澡就好了。你去給我放水……”
“你有沒有點兒常識?”
男人投來鄙視的目光,陸雪漫不懂了。
你又爲我的智商捉急嗎?
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的智商高低跟你有半毛錢關係嗎?
雖說孩子的智商80(百分號)取決於母親,但我是學霸,我的孩子百分百素神童好嗎?
“什麼常識?”
“孕婦不能長時間泡澡,即使洗澡,也只能淋浴。虧你還是學醫的,連這個都不懂!”
扒掉她的鞋襪,權慕天把她的腳摁進了熱水。
這麼熱,這廝想燙死我啊!
“就算我不懂,也不需要你來教。”
一雙小短腿不停的撲騰,陸雪漫想把腳丫子解救出來,除了甩了他一身水,沒有半點兒效果。
“你可別誤會,我這麼做不是爲了你,是爲了我的孩子!”
“誰誤會了!”
這下輪到她心塞了。
你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嘍?
權慕天,是你主動跑來給我解圍,是你把我抱進來,也是你死皮賴臉給我洗腳。你無事獻殷勤,咱倆到底誰表錯了情?
“我怎麼可能誤會你,真是笑死人了!”
偷眼望見她憋屈、嬌憨的模樣,男人眼底浮出一抹壞笑,轉瞬即逝。
“你沒誤會最好!免得說我對你死纏爛打,抱着桌角不放手。要不是看在你肚子裡揣着我的一對兒女,我會幫你?”
權慕天,你存心讓我難堪是不是?
我怎麼忘了,這廝最記仇!
前幾天,他被我奚落、打擊到沒臉見人,見我落難就想落井下石。老孃會讓你看笑話?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丫的少在我面前嘚瑟!你沒有孩子的撫養權,他們跟你沒有關係!”
“撫養權是針對孩子出生以後,卻在出生之前沒有明確的規定。作爲他們生理意義上的父親,我有權照顧好我的娃,懂嗎?”
這廝惡補婚姻法了?分分鐘被秒殺,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啊!
冷哼了一聲,陸雪漫憤憤不平的送給他兩個字。
“不懂!”
“不讀書、不讀報真是害死人呢!”
她抓狂到不行,卻無言以對。
這廝在嘲笑我無知嗎?
嗷嗷嗷嗷,不能忍啊有木有!如果我有爪子,一定撲上去咬死你,咬你的屍骨無存,嗷嗚!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想要制服學霸,最好的辦法就是變成高大上的無敵學霸。
儘管他沒有惡補婚姻法,但他有馮錦添。馮大律師是活的法律百科全書,有了他寫的漏洞寶典,還不秒的她渣都不剩?
直到小女人鼻尖冒出一層薄汗,他才把木盆端走。
光着腳丫子坐在牀邊,陸雪漫開始四下打量。起初,她只是覺得眼熟,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裡的佈置跟萬麗海景一模一樣。
這廝把這些東西搬過來,總不會是爲了省錢吧?
別告訴我他是爲了睹物思人……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一陣惡寒,忍不住抖了一下,急忙把詭異的念頭壓了下去。
我真的想太多了!
權慕天從衛生間走出來,看見她赤着腳、露出半截小腿在屋裡瞎晃,頓時黑了臉,“陸雪漫,你注意點兒會死嗎?”
這廝不正常啊!
我踩你家地板還要經過你的首肯?要不要這麼小氣?
“怎麼了?!你鬼叫什麼?”
眼前的小女人如同一隻處於戒備狀態的野獸,丁點兒風吹草動都會露出鋒利的爪牙,完全hld不住啊有木有?
“知不知道孕婦需要保暖?你這樣很容易着涼,懂不懂?”
真的嗎?
教科書上沒說過,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種說法?這廝不會在騙我吧?
“不懂!”
“你不懂就學着點兒。在這方面,我比你有經驗。”
某女對他的話深表懷疑。
這廝果然在騙我!
他跟我是頭婚,腫麼可能對女人懷孕、生孩子的事情在行?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可以隨便騙着玩嗎?
冷哼了一聲,陸雪漫戲謔着反問,“權慕天,你爲什麼會在這方面有經驗?難道你在外面有了私生子,還是洛琳也有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權慕天發現他給自己挖了一個坑,現在想不跳都不行。
難道讓他告訴小女人,九年前,他找到了離家出走的洛琳。兩個人在北川住了一年,直到洛小天降生,才離開了那裡。
如果被她知道,只怕又會一走了之。
至於當年洛琳爲什麼會跑去北川,這是懸在他心頭的不解之謎。
那時候,她情緒低落,不願意多說。
直覺告訴他,她之所以去北川,一定與黑桃k有關。但那個人與北川有怎樣的聯繫,他一直沒有找到答案。
面對陸雪漫咄咄逼人的目光,他有點兒解釋不清了,便默默轉移了話題。
“你眼睛瞪那麼大幹嘛?還不快去換衣服!”
你果然不想說!
正好,我對你的事情也不感興趣。
抱着肩膀不屑的哼了一聲,她做了個惡鬼退散的手勢,“好狗不擋路,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