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殷骨他怎麼了?”嚴老急匆匆上前,檢查殷骨的狀況。
雖然殷小虎一直很怕他,但是此時此刻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竟然敢出掌一掌把他轟開,這個時候別跟她提什麼尊卑有序,尊老愛幼,誰敢動她哥,她跟誰拼命。
嚴老連連後退,一把老骨頭撞到牆上,發出類似散架的聲音。
其他幾個人立即被唬住了,連忙招呼來下人家丁,要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拿下。
殷小虎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她只會三腳貓的功夫。雖然知道這是自不量力,但是她仍然堅定地護在老哥身前,瞪着一雙眼睛,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家丁抄着傢伙趕過來了。
“快快快,把這兒個行兇縱惡的丫頭拿下,扭送官府。”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指着她叫喚。
“你們誰敢?”蘇辛芙擋在了她面前,緊接着淺碧和素絹也趕過來助陣。
“好啊,你們兩個女人這是要聯合起來謀殺親夫啊。”中年男人口不擇言地罵道,“還有沒有王法了,快去,還不快去把他們倆個逮起來。”男人指着圍過來的家丁呵斥。
家丁們一動不動,一邊是釀百酒的元老,一邊是殷府的兩位少夫人,該聽誰的?
蘇辛芙回頭盯了殷小虎一眼,默默坐過來,居高臨下地說:“小舞,我想……只有你能做到了。”她說着絕望地看了一眼殷骨。
蘇辛芙認出她了,能爲殷骨哭成這幅模樣的,除了朝夕相對的殷舞還有誰?自打見到了這個叫姍扶的女子,她突然明白這兩個手足之間的感情,那種感情是恥辱、是禁忌、是折磨。
蘇辛芙冷笑,這是對殷骨最好的報復。她默然轉身,走到衆人面前,一聲令喝:“來人,請幾位老爺到內堂稍作休息。”
“你……你什麼意思……”中年男人還想大聲質責,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因爲所有的家丁已經拿着棍子把他們圍在了中間。
“你們……你們……”嚴老一手捂着胸口,一隻手咯咯顫抖。可惜他忘了這是誰的地盤。
如果殷骨離奇暴斃的事傳出去,整府的人都難逃嫌疑,蘇辛芙雖然貴爲知縣千金,想再嫁卻也難了。
說是請到內堂,可是內堂太擠,裝不下那麼多人,乾脆就把他們一個個綁起來丟在院子裡曬,當時府裡的下人那叫一個痛快解恨。
剛剛綁完,外面突然響起急促的砸門聲,把剛剛心安的幾個人嚇了一跳。
姍扶和蘇辛芙面面相覷。
嚴老哈哈大笑:“我早就覺得事情不對,在回來前已經通知了官府,這會兒應該是官差帶兵趕到了,你們幾個額等着坐牢處斬吧。”
淺碧和素絹的臉瞬間煞白。
素絹跪在地上抱着蘇辛芙的大腿嚎啕:“夫人,我不想死啊,你救救我。”
蘇辛芙瞪了她一眼:“沒出息的東西,忘了你家主子是什麼人嗎?還不快去開門。”
素絹惶惶地擦了下眼睛,臉上擠出一絲滑稽的笑容:“對啊,您是知府千金,呵呵……”素絹可憐兮兮地笑着,跑到前院去開門。
官差破門而入,素絹稍微緩和的臉比剛纔更白:“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爲首的冷麪男人拱手:“在下徐林,奉御史監臣之另調查辦案,打攪了。”說着一擺手,一隊提刀的官兵嗖嗖嗖地穿堂而過。
御史監臣的職位在蘇知府之上,若是讓他們看到院子裡那一幕,她有幾張嘴也說不清啊,素絹兩股戰戰地走到門口,一隻腳偷偷跨出去,趁領頭的人不注意,嗖的一聲溜得沒影了。
帶頭的人冷冷往門口睨了一眼,眼中閃過凌厲的光。
官差將一對拿棍的家丁反包圍起來,木棍對鋼刀,結果可想而知,家丁抱頭投降,大喊饒命。
“你們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們?”
徐林冷笑:“蘇千金說笑了,我們是御史大人的手下,您自然是見不到的。”
蘇辛芙的臉白了白,暗暗罵道:“素絹這丫頭跑哪裡去了?”
徐林笑笑:“您挑的丫鬟的確夠機靈,不過您放心,我們自然會把抓過來丟進大牢,讓她好好伺候你。”
“你們敢?”她堂堂知府千金,什麼時候被人這麼威脅過。
“你看徐某敢不敢?”說着一擺手,手下的立即上前將蘇辛芙的雙肩按住。
沒想到堂堂知府千金也有淪爲階下囚的一天。
失去了知府這塊後盾,幾個人的抵抗顯得那般無力。
姍扶、獨牙、淺碧相繼被拿下。
徐林冷麪踏步走來,提刀指向殷小虎:“束手就擒吧。”
束手就束手,她手裡也只是拿一顆藥丸而已,殷小虎笑了笑:“大人稍等。”說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慢慢地把藥丸塞進嘴裡,兩隻手攤開,手臂舉起,做投降狀。
正當徐林收刀,她把臉突然轉向殷骨,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對着殷骨深深一吻。
脣齒相碰,彷彿一道電流突然穿過身體,她忽略那彆扭的感覺,用舌頭把嚼碎的藥送進大哥嘴裡。
徐林有些尷尬地別過臉,擺一擺手手:“拿下吧。”
殷小虎被擒,局勢瞬間扭轉,他們成了刀俎上的魚肉。
嚴老記恨那一掌之仇,踱步過來,狠狠給了殷小虎兩個耳光,殷小虎的臉一下子腫的通紅。
“我收拾不了殷舞,我還收拾不了你。”
殷小虎含着血沫,不曾開口求饒,不曾掉一滴眼淚,她只爲她喜歡的人哭,纔不會爲了無關緊要的人掉一滴眼淚。
嚴老走向殷骨,眼神裡透着股莫名的快意。
“別碰他。”殷小虎急了。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有時間管別人。”他剛走到徐林身邊,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咔咔咔的聲音,幾個人同時回頭,原來是素絹帶着衙門的官差趕了過來。
“小姐,”素絹急急忙忙跑到蘇辛芙身邊,護主推開連個兇巴巴的官差。
“你……你怎麼回來了?”蘇辛芙的表情不知道是驚喜還是奇怪。
“奴婢是去請老爺幫忙了,總不能看着他們欺負小姐吧。”
蘇辛芙頗爲感概地想,從前是她小看身邊的丫鬟。
“身爲知府大人如何能知法犯法?”徐林上前一步理論。
“酒城事不敢勞煩御史大人。”
“哪裡的話,大人說了,爲民請命本就是爲官者義不容辭的事,況且死的人還是殷大少爺,我們大人和殷府也算世交,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另兇徒逍遙法外。”說着緩緩看向蘇辛芙。
“既然如此,爲了公平起見,我們誰都不要離開,就在此地將兇手糾出,如何?”
徐林驚訝地問:“久聞兄臺捕神之名,但是這未免也太神速了些吧。”
“實不相瞞,我已經找到了兇手,所以才帶兵趕來。”
一語既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