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大清早,一陣噼裡啪啦的敲門聲攪地她手腳亂,她拿起毛巾往沾滿水的臉上一抹,也顧不得額上的頭髮還是溼的,連忙開門見人。
“是你。”她先是一驚,繼而笑道,“翠兒姐,您這麼有空啊。”
翠兒居高臨下地看着這黃毛丫頭,挑挑眉,表情不知是抽搐還是冷傲。
殷小虎的視線落到陷着一個坑的被窩上,心情十分凌亂,糟糕,昨天晚上躲在被子裡數了一晚上的錢,錢袋還沒來得及收。
翠兒突然舒展開臉,笑了,在殷小虎看來,笑得比生氣時還兇。
“喏。”她說着將一張銀票交到她手裡,“是我一不小心算錯了,這點小事沒必要驚動秀姐,我把錢還給你。”
殷小虎掌心一重,低頭看到她拍到她手裡的銀票,眼睛瞪成了銅錢:“你搞錯了把,這麼……多?”
“不要?”她的笑容立即垮下來,別開臉抽回手。沒想到,殷小虎真沒問她要。
殷小虎懷疑她不會要玩栽贓她吧:“不送,走好。”
一隻手突然撐在門上,翠兒*,陪笑:“算是姐姐給你賠不是的,快收下。”
看他一百八十度態度的大轉變,殷小虎更加懷疑她的意圖,爲了幾百兩銀子再把命丟了,找誰說理去。
“不不不……您太客氣了,我不能收。”
翠兒也急了一個勁地往她懷裡塞,這銀子送不出去,她沒想辦法向英郎交代。
“你到底怎麼樣才肯收?”翠兒不耐煩地吼道。
“除非樓裡的丫頭個個都有。”
“真是死心眼。”翠兒氣鼓鼓地掏出了荷包,捏了一個理由挨個賞了隔壁房間的幾個丫頭。
殷小虎這才勉爲其難地收下。
“偷雞不成蝕把米,氣死我了。”翠兒氣鼓鼓地走開。
院子裡的涼亭內,一個女子正靜靜看着這一幕,眼神深刻而得意。
下午的時候,蘇辛芙派人來請她,說是請,三五個壯實的丫頭將她圍在中間,由不得她不去。一進房間,蘇辛芙拉着她說了半天閒話,殷小虎漸漸放下戒備,可她突然問道一句:“我讓你送的雪花膏,你給送了嗎?”
殷小虎早料到她的目的不簡單,連忙點頭:“送了,送了,只不過她好像不是很喜歡?”
蘇辛芙燦然一笑:“難怪前幾天見着她,都沒見她搽。”
殷小虎賠笑:“蘇姑娘你貌美如花,不是她一個庸脂俗粉可以比的,實在犯不着對付她,髒了咱的手。”
“哦……”她定睛一笑,“你是怕髒了你的手還是收了別人的好處啊?”
“你這話什麼意思?”
“翠兒給你塞銀子我都看到了,你到底還受了哪些好處。”
蘇小虎暗叫不妙:“你說的哪裡話,翠兒姐打賞是賞給所有丫鬟的,不信你去問她們。”
“是嗎?”蘇辛芙微微一笑,很是刺眼,“那倒不用。”屋子裡陷入一片沉靜。
一陣敲門聲響起,蘇辛芙打開門,丫鬟把一個錦盒送到她手裡。這個盒子和那隻用來裝雪花膏的一模一樣,不,根本是同一個,盒子上面還殘留着水漬。
“你……你派人搜我的房間。”殷小虎怒了。
蘇辛芙略略有些驚訝:“你一個做下人的,哪來那麼大的脾氣。”她一邊說,一邊慢騰騰地轉動手裡的盒子,“既然你這麼喜歡這東西,特地把它藏起來,不如讓本小姐親自給你塗上吧。”
兩三個人從簾子後面走了出來。
她早就安排好這一切了。
蘇小虎咬牙想跑,被幾雙手連拉帶扯拽了回來。
“別逼我。”她雖然只會寫三腳貓功夫,但對付這些女人綽綽有餘。
見她捏緊拳頭,蘇辛芙立即叫道:“快,絆她的腳。”
蘇小虎還沒反應過來,就趴到了地上,手腕一痛,那幾個人女人扭住她的手腕負在腰後,把她摁在地上。
蘇辛芙蹲到她面前,拍拍她黑黢黢的臉:“跟我耍心眼,你還太嫩。”一邊說一邊打開盒子:“要不是看在你有還有點用處的份上,我早就把丟進河裡餵魚了,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這個塗到墨竹的臉上,否則……”她的眼底抽出一絲惡毒的晶光。
雖說好漢不吃眼前虧,但是她逼人太甚:“做夢。”她也懶得再給她好臉色,姐我沒心情了,哼。
蘇辛芙冷笑,從腰帶裡掏出一枚棕色的、珍珠般大小的藥丸,命人撬開她的嘴。將那顆藥被強行按進她的嘴裡。
殷小虎不停地掙扎,一手大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幾個人才住手,殷小虎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想把藥吐出來。
蘇辛芙打開門,見小英站在門外,皺眉:“什麼事?”
小英瞥了一眼她的身後,怒道:“好啊,怪不得找不到你,原來跑這兒偷懶來了。”說着兇巴巴地上前揪住她的耳朵,提着她往外走,走到門口不忘道謝:“多謝蘇小姐替我教訓了這個偷懶的小蹄子。”
蘇辛芙笑笑:“不必客氣,我生平最討厭偷懶的人,答應了別人的事情不做,一味地討巧賣乖。”說時一雙杏眼似怒還笑地瞪着殷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