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擔心母親太過想念自己,他總會隔一段時間就趁着節假日回去小住。
只不過,爲了躲避莊玲玲的騷擾,他沒住在主屋,而是住在別墅旁邊的另一棟小樓裡--也就是他初遇晴晴的那一晚,帶她去莊家別墅住的地方。
後來,莊正國跟母親關係不好,他也知道,不過那時候他也才十多歲,縱然早熟穩重,可卻對大人間的感情不太明白,加之他本就是內斂寡言的性格,並沒有跟母親多談論這個問題,以至於後來釀成悲劇。
母子倆顯然都想起當年種種,臉色或惆悵,或凝重,或惋惜。
“是我當年大意了,我應該堅持查下去,說不定會早點就找到你的下落,也不至於讓你在那種人身邊痛苦地生活十幾年--”
趙莉芸聽着兒子這番話,欣慰又慚愧地搖搖頭,“怪不得你,是我自己不聽你外公的勸,咎由自取。”
韓政濤望着母親鬢間的白髮,心情複雜難辨,“算了,已經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好在我們都活着回來了。”
“嗯,是老天眷顧,只可惜……你父親他--”
提到韓青峰,趙莉芸眼眶染上了潮溼的淚意,沉默良久,再度啓聲,字裡行間帶着深深的愧疚:“現在算來,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父親。我跟他的那樁婚姻雖然是你外公做主,可也是經過我同意的,不想婚後我又對那種守活寡似得婚姻厭倦了……後來,你父親殉職犧牲的消息傳來時,我雖然也傷心悲痛,可心底裡……卻覺得有一種解脫,一定是我的心思太惡毒了,所以老天爺報應我,一輩子都不讓我得到幸福--”
韓政濤聽着母親的懺悔,心頭安安靜靜地劃過疼痛,爲父親惋惜,可又感到一絲欣慰。
晴晴跟他說過,父親的遺體已經被送回國了,據說還一直冷凍冰封着,還要等他這個唯一的兒子回國後才火化安葬。
想着母親這番話,他沉吟良久才安慰說:“父親去世前,也曾跟我講,這輩子對不起你,沒能給你幸,不是一個好丈夫。”
趙莉芸微微撇過頭去,按了按滾下來的眼淚,心痛地說不出話。
看着母親的眼淚,韓政濤相信她是真得傷心悔恨,也不便再說什麼,“過些日子,我們一同回國,好好給父親送終。身爲兒子,我也未曾盡過一天孝心,如今唯一能爲他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趙莉芸聽他也提到回國的事,臉色莫名沉頓了下,沒接話。
韓政濤醒來有會兒了,此時疲憊虛弱齊齊襲來,沒跟趙莉芸打聲招呼就又睡了過去。
望着兒子熟睡憔悴的模樣,趙莉芸腦海裡無端端浮現出另一張稚嫩的面龐。
她被迫跟在龍葵身邊十幾年,被他囚禁,數次糟蹋,曾不得已生下了一個孩子。
墜海後的身體羸弱不堪,那個孩子降臨時險些要了她的命。這些年,唯一支撐她活下來的支柱就是那個孩子了,可如今,她卻要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