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有些幽暗,可能是話題不對使氣氛顯得有些不可調節,整個包間才讓人有些喘不過氣,聚在一起吃飯不是不應該這樣的嗎?
可是之前剛剛發生的事,合適表現得開心嗎?寶寶不久前沒了,蘇晴然本應該是母親,卻又一次與這個陌生而熟悉的身份失之交臂。母親,寶寶,這對她來說本就是敏感的詞彙。
蘇晴然知道安雅琪並沒有壞意,也是想安慰她此時的心情,可是弄巧成拙的讓她又陷入了悲傷之中。
見氣氛不對顧川銘打破了沉默,“你們想吃什麼?看着菜單點,菜單裡沒有的也可以點。”顧川銘微笑的看着蘇晴然和安雅琪,拉着蘇晴然手攥在手心,攥的很緊但又不足以讓她疼,總之很安心。
蘇晴然看着安雅琪似乎在等她先說話,“我這特殊情況,吃點清淡的就好,你們看着自己喜歡的不用客氣,”笑的很幸福,頭輕輕的靠在顧川晨的肩膀上,兩人很溫柔的對視。
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吧!蘇晴然看到這幅甜蜜的畫面想到了乾月,有些爲她傷感。乾月很好,安雅琪也很好,她們都沒有錯,那是誰錯了呢?顧川晨!心中只有這個名字,可是愛情這東西哪有對錯,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那叫現實。那自己和顧川銘呢?
包間內與之前相比亮了起來,可能是顧川銘起來多開了幾盞燈,氣氛也明顯好多了。大家分別聊着自己學生時代的趣事,又哭又笑,有人說愛回憶過去的人大多是因爲當下的不濟。
三個人笑容還未散去,安雅琪就滿臉期許的看着蘇晴然,“晴然晴然,該你了該你了,說一個好玩的事情。”
“啊!”一個極其誇張的婉轉高腔,好像很激動又正在想些什麼。
“說吧,”顧川銘看出蘇晴然似乎有準備,也被勾起了興致。
蘇晴然雙手捂着紅撲撲的臉蛋,有些羞答答的儼然小媳婦的模樣,“哎呀,不說不說,好丟人的,我說不出口。”
看蘇晴然越是這般的推脫,大家越是催着她趕緊說出來,顧川銘看出來了,她雖然說不好意思,最終還是會說出來的。
蘇晴然頓了頓,努力憋住笑,開始講述着,“那時我才四五歲,在幼兒園我膽子很小,我覺得那節課老師上了好久好久的課。還沒上到一班就想上廁所了,老師剛剛纔誇過班裡一個女生上課認真,從來都是一動不動,我就堅持憋着。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就不小心尿在褲子裡,那時夏天我褲子溼了一大片,看的很明顯。老師知道了問我怎麼回事,我急中生智~”
三人着急想知道答案,急切的盯着她,可是她偏偏止聲此時。“你們猜啊?”蘇晴然玩的很開心,等着他們猜答案。
安雅琪心已經完全被那個所謂的急中生智勾去,“快說啊,”安雅琪有些激動,顧川晨和顧川銘無奈相視一笑。
“老師在走廊裡問我,我說我同桌經常欺負我,這次又朝我身上潑水,老師呢,就笑笑摸着我的頭說,蘇晴然小朋友不要撒謊呦。我當時就想不明白,老師從哪裡看出來我撒謊的呢,後來我才恍然大悟,那天我同桌就沒有來上課,真的好蠢。”說完蘇晴然自己就捧腹大小,其餘的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突然安雅琪雙手按在胸口,整個人有點恍惚,察覺出異樣,笑聲瞬間停止。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看着顧川晨焦急地問道,一旁的蘇晴然和顧川銘只是投去關切的目光,並沒有插話。
安雅琪有些強顏歡笑,似乎是怕壞了如此好的氛圍,明顯可以看出她的不適。蘇晴然感覺到那臉色不是一般的蒼白,“估計大嫂是累了吧,有點玩的太嗨了,我那小侄子急了吧,早點回去休息吧。”
互相道別後,顧川銘開車載蘇晴然也準備回家,顧川銘把蘇晴然送到了副駕駛,幫她繫好安全帶才啓動車子。
顧川銘邊開車邊看了幾眼旁邊的蘇晴然,她好像有些疲倦了,靠在座椅上安詳的看着車窗外,上下眼皮在拼了命的搏鬥着。他開的很慢,怕不小心吵醒了蘇晴然,心裡不停地叫,傻女人,傻女人,傻女人。
今晚沒想到他又看到了那個古靈精怪的蘇晴然,能讓她開心的話題也是屈指可數,不能談論父母不能提及孩子,她要讓蘇晴然每天都是這樣的開心。
蘇晴然睜開眼睛突然什麼都看不到了,情緒有些失控,“啊~顧川銘,你在哪裡?我看不見了,我眼睛瞎了,你快來抱着我。”
掀起被子顧川銘一把將蘇晴然攬入懷中,不斷地親吻着她的額頭來安撫,“沒事沒事,做噩夢了吧,別害怕,我一直都在呢。”
蘇晴然還有些輕微的抽泣聲,雙手摸索的去摸顧川銘的五官,“我看不見你了,到處都黑了,我的眼睛,”顧川銘鬆開抱着蘇晴然的手突然起身,嚇了蘇晴然一個機靈,“你去哪啊?別丟下我。”
顧川銘摸了摸蘇晴然的頭,“我來給你治眼睛,乖~”
“噔”的一聲開關撥動,整個房間亮了起來,蘇晴然看到了亮光,看到了牀被,看到了她深愛的那個男人-顧川銘。
原來自己沒有瞎,真是睡太久了,已經睡到昏天暗地的感覺了。蘇晴然突然想起來自己下午五點多和顧川銘一起回來,自己太困了就睡着了,她真是到渾身無力,拼了命的想睜開眼睛就是睜不開,乾脆死死地睡去什麼也不管。
意識中有人抱她下車,有人脫掉了她的衣服,有人幫她擦身體,還有人不停地親吻她。
“你是個傻女人,蠢死了,別人把你怎麼樣了你都不會知道,”顧川銘像家長教訓孩子一樣指責她,溫熱的手卻放在蘇晴然的小腹。
“你是個臭流氓,壞色狼,未經別人允許就脫光別人的衣服,還不止一次,”蘇晴然臉紅噗噗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眼前這個流氓。
一切都沒有變,她還是她,他也還是他。
“我看你是睡醒了有精神了,我是不是流氓不重要,我只知道我的顧太太好久沒有履行坐妻子的義務了,”顧川銘如獅子般撲了過去。
蘇晴然一把推開了他,也學着他的義正言辭般的語氣,“傷剛好,不許鬧,之前那次在醫院整的你又傷了,被人家笑話好久。”
“這次我不跟別人說是你弄得,在家裡怕什麼啊,”顧川銘像是故意在挑逗她。
“你討厭啊,”蘇晴然是擔心他的身體啊,他居然把蘇晴然當成怕被別人知道,真是可惡死了,蘇晴然背對着他側身睡着。
顧川銘從後面抱着她,沒有說下去,燈光有些溫和,兩人沉睡過去。
蘇晴然擔心他的身體,他必定也十分在乎蘇晴然身體,蘇晴然傷口還沒有癒合完全,他即便是慾望再大,也會用軍人的紀律來剋制自己。
早上,蘇晴然還在睡夢中,就聽到顧川銘穿衣洗漱的聲音,就在她剛打算起牀時,電話鈴聲響起。
“喂,怎麼了?”聽到了顧川銘的聲音很是踏實,蘇晴然輕輕地伸了個懶腰。
“恩,好我知道了,我們馬上就過去,”只能聽到顧川銘一個人的對話,那邊的聲音很弱,弱到蘇晴然以爲沒人打電話過來。
“我們”是指自己和他嗎?蘇晴然以爲在顧川銘說過我們馬上就過去後,會過來用他們之間親暱的方式把她叫醒,卻聽到了顧川銘匆忙下樓的聲音。於是自己主動起身洗漱換衣服,十分的敏捷,他記得顧川銘之前就說她動作很快,現在依舊如此。
蘇晴然站在樓梯口沒有下去,“我們一會要出去嗎?”她扯開桑門衝樓下喊,保證顧川銘可以聽到,她聽到一點動靜,知道顧川銘在喂他準備早餐。
靜默了幾秒,“你醒了啊,你先收拾好自己,吃完早餐,我們得去一個地方,”從廚房裡傳來的聲音,顧川銘很平靜地說出,語氣沒有催促的感覺。
“是,”蘇晴然像回答長官一樣回答顧川銘。
蘇晴然知道事情應該有些急,顧川銘只是不想讓她太着急,想讓她多睡會罷了,即使這樣還是要準備早餐讓她吃。這樣的關心蘇晴然明明就很感動,但是她還是裝作不知道,怕耽誤了事情便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雞蛋,火腿,麪包,牛奶,種類真是夠多的。
蘇晴然坐下來就開始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見顧川銘瞥了她一眼又放慢了速度。短期杯子喝了口奶將嘴裡的食物順了下去,有些狼狽的讓人語塞。
顧川銘走到蘇晴然身旁,俯下身吮吸着她的上脣,將牛奶殘留全部吸進,“真是浪費,吃那麼急幹嘛?有沒人和你搶,細嚼慢嚥對身體好。”
浪費?你指尖溜走的錢都遠遠大過這些吧。還有,明明答應別人馬上就過去,但是在這慢悠悠的和自己享受生活,也太不靠譜了吧,真是可惡啊!蘇晴然有些兇巴巴的看着他。
沒料對方卻哼聲一笑,“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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