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顏視線緊緊跟着兩人的身影，見他們突然轉身，似乎是往自己的方向來。
難道是來喝咖啡？
再擡眸時，兩人已經走到門口。
薄顏這一次才從正面看清倪敘白身旁的女人。
一襲黑色緊身長裙，身材高挑，柳眉杏眸，濃妝豔抹，但周身都有種異國風情，站在倪敘白身側，好似情人一般。
薄顏微微皺了皺眉，這纔看到兩人已經去了樓上。
薄顏斟酌片刻，纔跟上。
……
“敘白哥哥，你今天都答應了陪我，爲什麼？”
薄顏剛上樓，就聽見這道柔媚又似撒嬌的聲音。
敘白哥哥？聽上去挺親暱的。
偷聽人談話這種行爲……
薄顏搖了搖頭，還是待在原地。
“憶夏，你一直沒告訴我，當年在G國，你爲什麼會突然消失，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你，但你現在，怎麼會知道我在慶城？”
“敘白哥哥，我……我也是看新聞報道，才知道，原來……原來你已經結婚了……”
倪敘白看一眼面前的人，嘆了嘆氣：“先進去吧，我還要回公司。”
“你現在心裡已經沒有憶夏了嗎？”
“我已經結婚了。”
……
薄顏回到諮詢室，一直在想之前聽到的談話內容。
憶夏？
兩人似乎相識已久，又是突然來慶城。
但是倪敘白的話明顯是優柔寡斷，不忍硬聲拒絕，那種語氣，按照一般邏輯來看，如果那個叫憶夏的很喜歡他，根本就不會放棄啊。
……
暮色降臨。
越子悠看薄顏自從上車後，就一直眉頭緊皺，還突然說想回軍區大院看爺爺他們。
“怎麼不走了？”薄顏感覺車突然停下，疑惑道。
“在想什麼？”
薄顏垂眉，雙睫遮住眼底紛繁複雜的情緒，淡聲道：“就是在想一個諮詢者的事情。”
越子悠側目看了兩眼，也沒多說，緩速驅動引擎。
到軍區大院時，已經晚上七點。
警衛員不可思議揉弄雙眼，以爲自己看錯了，少爺居然捨得回來？！
進了正廳，薄顏看一眼沙發上的人，除了越念伊，其餘人都在。
範伊人率先開口：“薄丫頭，快過來坐。”又瞅了眼越子悠：“你還真是會趕時間點，我們剛準備吃飯。”
用餐時，薄顏看一眼倪敘白身旁的空位，有些不解，輕聲問：“念伊姐沒回來？”
“應該是和何夕那丫頭出去了。”範伊人說，又看向身旁的越翟：“你女兒三十歲了，都還跟沒長大似的，你怎麼說。”
“兒孫自有兒孫福。”
薄顏不時看了眼對面的倪敘白，他臉色和平日無異，但眼裡分明多了些心煩，不似之前的沉穩。
……
用完餐，越子悠就說要帶薄顏出去散步。
“薄一一。”
“嗯？”
薄顏還在想越念伊的事情，只要倪敘白在的地方，她一定在，怎麼會沒有回來，頭頂突然被人一拍，薄顏回神。
“你這幾天好像一直喜歡思考？”
不溫不火的聲音讓薄顏詫異。
公園裡散步的人較多，越子悠看一眼嬉耍的人，目光突然注意到角落裡的鞦韆，他記得沈安年說，女生都喜歡這個。
“想不想坐，我推你。”越子悠指了指。
薄顏順着他的視線：“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還有，這種不需要技術的行爲，要是想坐，還用人推？”
越子悠幽幽看她兩眼，不說話。
……
回大院後，因爲越爺爺纏着要越子悠下棋，薄顏就打算回臥室，剛上樓，就看到下樓的範伊人。
見她手捧着本東西，急匆匆的，問：“阿姨，您這是？”
“薄丫頭，下樓，我給你看個好東西。”拉着薄顏就往下走。
薄顏這才知道範伊人之前抱着的是一本相冊。
見裡面全是同一個將近一兩歲的粉雕玉琢的嬰兒，步伐並不太平穩，從牙牙學語到口齒流利期間的照片竟然都有。穿着各種小洋裝，蓬蓬裙，雙眼大而澄澈，完全能猜出長大後的美貌。
薄顏沒想到會看到越念伊小時候的照片，“阿姨，念伊姐小時候就這麼可愛了。”
範伊人打斷：“這是子悠的照片。”
薄顏愣住，“越子悠？”
又不禁朝相冊多看了幾眼，這麼可愛單純的嬰兒怎麼可能是越子悠？！
“就剩這些了，我特意拿給你看的。”範伊人笑道，眼角有細絲魚尾紋，但毫不影響周身的氣質。
“特意？子悠他怎麼會穿女裝的？”
範伊人摸了摸臉，“這都是我的人生得意之作。”從中抽出幾張，遞給薄顏。
薄顏一臉無措。
“要是哪天子悠那臭小子脾氣上來，惹你生氣，就把這照片放在他面前。”
薄顏一時愣住，呆看着手掌中的幾張照片，多看了幾眼後，就想笑，小時候真的單純無害，長大了完全就是一匹狼！再一看越子悠對着鏡頭各種嘟嘴，手舞足蹈，不開心，拉長臉的表情，薄顏沒忍住，笑了出來。
範伊人上樓後，薄顏看向落地鍾，估計一個小時內，下棋的兩人都不會回來。
……
薄顏獨自坐在客廳。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薄顏看向門外，“念伊姐。”
越念伊見是薄顏，努力笑笑：“你們回來了。”
薄顏仔細看了眼她的表情，似乎沒有那種巨大的失落。
越念伊坐在她旁邊，將包往桌上一扔。
薄顏低頭，猛然注意到她褲兜裡露出一半的類似醫院的診斷書。
婦產？
雖然只看到兩個字，薄顏也確定應該是婦產科。
“子悠竟然捨得把你帶回來？”越念伊咋舌。
“念伊姐，你以前說你和敘白姐夫是相戀多年，然後才結婚。”
越念伊眼裡泛起甜蜜的笑意，點頭：“是啊，那時我大學畢業，一路窮追，好不容易纔把他拿下！”
薄顏能看出越念伊眼裡的幸福，眉色微皺，她到底該不該問？
“那你清楚敘白姐夫的過往嗎？”薄顏問。
越念伊臉上的笑容微怔，很快又說：“清楚一些，知道在我遇到他之前，他有個很喜歡的人，幾乎可以說是青梅竹馬長大的。”
薄顏怔住。
會不會就是今天那個叫憶夏的女子？
“不過這些都沒關係，重點是現在，我纔是他妻子，他也是我丈夫。”越念伊淡聲道。
說完，才意識到，平日薄顏根本就不會談論這些問題啊。
“薄顏，你是想弄清楚子悠的過去嗎？”
薄顏搖頭。
越念伊又說：“你不用擔心，我敢保證，子悠之前沒有喜歡的人，不是，就連靠近的陌生女人都
沒有。”
薄顏注意到她右手一直有些不自然的擱在之前放診斷書的褲兜上，細長黑眉裡明顯有一絲倦怠之意，心裡微微詫異。
想問她知不知道“憶夏”的想法瞬間少了幾分。
之後再問也行。
……
兩人閒聊一番後，各自回了臥室。
越念伊推開臥室門，就看到自家丈夫站在落地窗前，明顯有些心神不寧。
想到自己今天去醫院檢查的結果，越念伊心裡也有些失落，都檢查了這麼多次，不管是在意大利，還是慶城，醫生都說自己的身體沒有問題。
他們也沒有刻意做措施，爲什麼都結婚三年了，她還是沒有懷孕。
一開始越念伊並不在意，可一時間一長，雖然倪敘白從不說，她心裡還是隱隱覺得虧欠他。何況從他答應和自己在一起之後，相戀，結婚這三年，他對自己真的是很好。
好到越念伊差點忘了，在追他之前，他心裡有個刻入骨髓的初戀。
“敘白……”
柔軟悅耳的聲音讓落地窗前沉思的倪敘白回神。
“回來了。”倪敘白忙說。
越念伊看了他幾眼，手撫了撫他緊皺的眉頭，“你怎麼了，心神不寧的，公司出事了？”
“想什麼呢，公司能出什麼事。”倪敘白將她緊摟在懷，暗沉的眼裡閃過一些複雜情緒。
只不過懷中的人沒有看見。
越念伊眼簾低垂，聲音突然有些失落，臉上也盡是黯然之色：“敘白，我，我今天去醫院了……”
倪敘白周身細微一顫，眼裡的情緒更加複雜，隱隱有愧疚閃過……
“敘白，抱歉，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不能，不能爲你……”越念伊終究沒有勇氣說完，外人只知道她是越家大小姐，身份，財富，這些都是外表光鮮亮麗。
誰也不知道她爲了愛情，投降過多少次，努力過多少回，才能和身後的男人在一起，成爲夫妻。
她本可以驕傲的選擇任何一段愛情，都不會有和倪敘白在一起的一半艱苦。
但她願意，她那麼愛他啊！
難道連最基本的生兒育女都不能做到麼？
“念伊，不要自責，我們會有的，會有孩子的，你信我……”倪敘白將她緊緊摟住，肯定道：“一定會有的。”
……
越子悠終於陪越衛寧下完棋，一瞥手錶，視線一頓，都已經十點了。
“爺爺，以後再下，我要回去休息。”
等越衛寧緩過神來時，面前哪還有越子悠的身影。
這臭小子！
越子悠回了臥室，見沙發，牀￥上都沒有薄顏的身影，這才注意到一旁的浴室。
剛移動兩步，手機就響了起來。
越子悠看一眼來電人，眸光微變，洛杉磯那邊的人這時候給他打電話？
“Hello,Zeus。”電話那頭是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
越子悠走向窗邊，“Calvin……”停頓幾秒，不耐煩說：“給我說人話。”
“唉，還是這麼兇，趙明還說你找到女人了，我就奇了怪了，誰這麼沒眼光！”有些蹩腳的C國語言，但不難讓人聽懂。
“找我什麼事？”越子悠越發不耐煩。
那頭聲音也嚴肅起來：“Zeus，我們接到一個公司收購委託……”
越子悠聽他的聲音支支吾吾，挑明道：“和我有關？”
“對方的要求是要我們收購越伊集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