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肖磊還陷在自己的沉思當中。
雖然賀雲湛的聲音低沉，可他卻依然聽得出來，好友作爲準新郎的喜悅。
心裡有抑制不住的悲傷在瀰漫，深愛的女人，穿上婚紗要嫁人了。他幻想過她穿婚紗的樣子，想着，一定美的像仙子。
可如今，她真都要嫁人了，他卻沒有看的勇氣。
作爲好友的賀雲湛打來電話，邀請他參加婚禮。
他聽着電話，連聲祝福都說不出口，而大洋彼岸的另一端，賀雲湛也知道他心裡肯定難受，說了聲再見，就掛斷了電話。
肖磊怔忪中把手機扔在牀一上，轉身走去窗外，想着能離她近一點，可是，終究離的太遠，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近近的，靜靜的看着她。
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擁有過她，哪怕一分一秒，只不過是他自己在心理面想着，念着罷了。
心情太糟糕，下午的課程實習，肖磊沒去。
壞心情持續到晚上，肖磊決定，應該找點兒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可是，似乎，越想忘，記的越深刻。
看書，面前浮現的是和雲楠相處的一幕幕，上網，亦如是。
肖磊煩躁的關了電腦，拿了鑰匙和錢夾出了門。
離開家，到了就近的酒吧。
喧鬧吵雜的氣氛，讓腦海裡的思緒更加紊亂，亂到後面，成了激盪的DJ音樂。
點了烈酒，卻沒有一飲而盡，他在慢慢的喝，眸光裡映着檯面上穿着熱辣的舞女郎，燈紅酒綠的地方容易讓人迷亂。
也不知道是酒精麻醉的緣故，亦或是自己想醉，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肖磊就覺得心亂了，視線也模糊了。
他的夜一生活經歷向來不多，因爲對酒精過敏，也很少碰酒。所以，真要買醉的時候，也醉不了，大概是內心裡，不想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罷了，也有部分緣由，是身體抗拒酒吧。
借酒澆愁，使得自己頹廢，向來也不是他的作風。
一杯烈酒沒喝完，肖磊已經走向門口。
半道上，突然撞出來一個金髮美女，凹陷深邃的眼窩處，一雙美眸魅力十足的望着肖磊，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口流利的英文說：“你看起來好像很落寞。”
異域女性，向來大膽外方，見到喜歡的，也就是直接表達，何況在酒吧這樣的地方，意味更是十分的鮮明。
肖磊輕笑，勾着脣角，擡手扣住她的腰身，讓她緊貼自己，低了頭，在她發間嗅了嗅，下一刻，他毫不猶豫的一把推開她，轉身就走。
金髮美女還以爲他是對自己有興趣了，沒想到他卻一言不發的推開自己，轉身走了。
她在這地方，向來是萬人迷，今晚是突然心血來潮，看到這個亞洲人，模樣不錯，她就像試試他是不是真的不錯。
想着，金髮美女不依不饒的追了出去，伸手挽住肖磊的手臂，絲毫不介意剛剛被拂開的不愉快，眨着眼眸，笑眯眯的問：“親愛的，讓我陪陪你吧。”
肖磊沒想到這女人又會纏上來，猛的一甩手，冷着臉對那女孩兒吼：“我對約泡女沒興趣！”
金髮美女受了罵，低低咒罵了一聲，轉身離開。
肖磊心煩意亂的扯開領子，皺眉往前走。
夜風襲來，將他身上的靡亂氣息吹散了不少，也讓他的思緒清醒了很多。
既然買不了醉，那就清醒吧，痛，總會過去。
沿着街道漫步遊走，其實也沒有目的地，肖磊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只是往前走着。
路過一處比較陰暗的地方，恍惚聽到有人在喊救命。
肖磊眉心微蹙，回頭看了看，見到幽暗的巷子裡有幾個人影在晃動，似乎是一個女孩兒，前面三個男人圍着她，舉動挑逗，意圖很明顯。
肖磊知道自己不該多管閒事，可是，聽到那聲音，讓他想起來，那錯過的一次營救，想必當時的她，也這樣無助的呼喊，聲嘶力竭。
猶豫一瞬，肖磊冷着臉，走過去。
是幾個年輕的街頭小混混，見到人，就慌了神，聽到肖磊說已經報了警，立刻撒腿就跑。
那女孩兒像是虛脫了一樣，滑落着坐到地上，揪着自己的衣服，像是特別難受的樣子。
肖磊心有不忍，本來想轉身走的，但聽到她哼哼唧唧的聲音，終究忍不住蹲下身看她，伸手撥開了她擋住臉龐的頭髮，見到她素淨的小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凝眉問：“你沒事吧？”
女孩兒擡起眼眸來，水靈靈的眼睛裡，是迷離茫然的神情，“救我……救我。”
低低弱弱的聲音，像小獸的嗚咽聲，配上她這幅泫然欲泣的樣子，顯得楚楚可憐。她這模樣，也讓肖磊想起了雲楠。
都是這樣小鹿般的眼眸，驚慌的眼神，我見猶憐的模樣，酥軟了他的心。
“你怎麼了？”肖磊問，一邊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女孩子依舊揪着自己的衣服，面色隱忍而痛苦，“我難受。”
肖磊皺眉，以爲是她是受了傷，摟着她走出巷子，藉着路燈的光亮看清她的臉，臉頰泛着異常的潮紅，像是生病了。
怔忪着，她的小手也探了過來，竟然是大膽的貼他的胸膛，聽到她輕聲囈語了一句：“好涼快。”
肖磊凝眉，伸手探她額頭，是挺燙的，可能是發燒了吧。他想着，低頭看她暈乎乎的樣子，問：“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嗯，我……不知道，你救救我，救救我……”女孩兒吚吚嗚嗚的，話不成句，不安分的小手被抓着，她使勁兒在掙扎，想着再去貼一貼那涼涼的胸膛。
肖磊卻是犯難了，好人不是第一次做，但是，救美女卻是第一次。
這事兒看起來，不太容易辦。
說這女孩子喝醉了吧，又不太像，她身上是有酒氣，但是不重，說是發燒，也不太想，因爲體溫並不是發燒那種，一時間，肖磊也不知道她是出來什麼問題。只是，忽然覺得自己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無奈之下，肖磊帶她回了自己家裡。
把她安置到沙發上坐下後，肖磊走去廚房倒水，口乾舌燥的喝了好大一杯。
剛剛在的士上，這女孩很不安分，身體貼過來，摟着他又抱又親，他幾次拂開，她還是貼過來。
他忽然明白，她或許是被人下了藥。
這樣人，少碰爲秒，雖然經過剛剛的一番接觸，她身材不錯，但是，他還沒飢渴到這種趁人之危的地步。
倒了杯水，走出廚房，見到那女孩兒的樣子，肖磊震驚的連手裡的杯子都快拿不穩。
那女孩兒因爲藥效驅使，把自己衣服都脫的差不多了。
眼前是春光無限好的一片，到底是血氣方剛的男人，饒是肖磊心裡不想，但見到這番場景，身體裡原始的念頭，還是冒了出來。
他強行壓下那股子念頭，找了個毯子披在她伸手。收回手的時候，女孩兒卻準確無誤地拉住了他的。
然後整個人就跟着貼了上來。
肖磊皺眉，忍着衝動的念想，猛地甩開手，疾步奔進了浴室。
這種情況下，他需要涼水冷靜，而這個女孩兒，也需要冷靜的被晾在一邊，他可不希望明天起來，聽到她嗚嗚咽咽的關於你要對我負責之類的話。
客廳裡只剩下女孩兒一人，她渾身燥熱難耐，把自己衣服剝的差不多了，卻還是覺得身體難受，聽到有嘩嘩水聲傳來，潛意識裡的認知是，有水會涼快些。
她迷迷糊糊的起身，循着水聲找過去。
……
醒來天已經大亮。
睜開眼，肖磊迷濛了一陣，腦海中閃過某些記憶片段，昨晚的一幕幕，接踵而來。
本來是循規蹈矩的，可是，從浴室門被那女孩兒推開的那一瞬，一切，就偏離了軌道。然後，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他轉頭看向旁邊的位置，不，確切的說是懷裡，昨晚的陌生女孩兒，正枕着他的手背睡的香甜，順着她的臉蛋往下看，是白皙的脖子，鎖骨……上顯現的是昨晚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的罪證。
他竟然跟一個陌生女孩兒……
想到這裡，肖磊不禁嗤笑，終歸還是發生了，真是沒想到。
不過，話說回來，昨晚，還是挺滿足挺愉悅的一個晚上。
他拉開她的身子，心緒複雜的起身。
拉過旁邊的睡袍，披上，剛要離開，卻聽身後，已經有了聲響，女孩兒醒了。
這可真是尷尬的時刻。
肖磊萬不得已的轉過身去，見到的是一番香豔畫面，他忽然就想起來昨夜的種種，一時間，不由自主的怔忪在地。
女孩兒睡眼惺忪，兩手攏着被子，長長的頭髮披散下來，嬌美的臉上有着點點緋紅。
看清肖磊的那一刻，蕭默也是怔忪的，甚至可以說是震驚的。她皺着眉頭，咬着下脣，腦海中回想着事情的經過。
她只記得一點，爸媽打電話來讓她回國嫁人，她心情不好，到酒吧買醉，沒想到被人下了藥，趁着還有點力氣，她藉故上廁所，偷偷離開，卻沒想到又遇到了幾個小混混，然後，好像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是眼前這個人嗎？
“昨晚，是你救了我 ？”
正當肖磊慌亂無措的時候，女孩兒打破沉默。
肖磊有點尷尬，但卻沒有表現出來，淡漠的應着，“是。”
除了個是字，就沒有其他了。
蕭默有點失落，卻不是因爲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所作所爲，而是因爲他對自己的冷淡。
昨晚藥效發作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逃不掉。
能把第一次給眼前這個男人，也好吧，至少他不難看，而且，他跟自己是同一國的人。看起來英俊帥氣的，給了她，她好像也不算虧，昨晚他也算救了自己，好歹不讓那三個小混混給輪了。
就當是報恩，以身相許好了。
“謝謝你，救了我。”想了很久，蕭默說出這麼一句。
聲音清清淡淡的，含着一絲柔弱，卻聽不出來發生這種事的驚慌失措，更沒有義憤填膺的氣怒。
聞言，肖磊恢復自如的臉顯得更加震驚，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滿臉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蕭默眨眨眼，不知道說什麼好。論起來，吃虧多一點的好像是她吧，怎麼他卻更加吃虧的樣子呢。
“我，謝謝你啊。”蕭默眨着眼眸，擁緊被子，被他這麼大刺刺的看着，感覺真是怪異。“那個，我的衣服呢？”
衣服？
肖磊晃過身，想到昨晚她把自己剝光的畫面，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你自己脫的衣服，在外面，沒法穿了，先穿我的。”
蕭默點點頭。
肖磊也不再說什麼，煩躁的轉過身去拿衣服，他也沒什麼適合她的衣服，就找了自己平常穿的襯衫丟給她，“湊合着穿上。”
之後，他便轉身出了房間。
這女人是腦子有問題嗎，發生這種事情，竟然能夠這麼淡定，可昨天晚上，明明是她的第一次。
她突然打開門衝進來的時候，他震驚的連趕她出去都來不及了，然後就一發不可收。
身體的感官感受，還有隨着水流而淌落血水都在向他聲明，這是她的第一次，而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他並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之後，心裡竟然有種莫名的歡愉感，再然後，也就引發了奇怪的微妙情緒。
比如，此刻，她這樣默不作聲的，不怪自己，反倒言謝，還那麼認命模樣，讓他異常的煩躁。
不該發生的，此刻她的反應，更不該。
蕭默攥着衣服，對這男人的舉動表示莫名，但卻有些許的心悸，其實昨晚的片段，她隱約有記起來一些，她意識是清晰的。
而且，也能感受到他對待自己的溫柔，和寵愛，他在顧慮着自己。
想到這裡，蕭默默默的下了個決定。
他拿的褲子太大，不合身，所以，蕭默只套了襯衫，裡面空空的，她有點害羞，但想到昨晚和這個陌生男人已經坦誠相見了，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
走路時，腿上的痠軟感覺很明確的給與蕭默一個信息，她的第一次沒了。很奇怪的感覺，她竟然不覺得可惜。
大概是昨天晚上看開了吧，又或者，被刺激過度了。
想到昨晚，爸爸撥通過來的電話，蕭默免不了一陣心煩。
又是商業聯姻，她好不容易纔跑到國外來的，竟然又想着抓她回去賣掉。是的，賣掉，在她看來，蕭家的女兒，就是拿來賣的，拿來作爲商業合作的黏稠劑。
哪怕她只是個私生女。
……
肖磊出了房間後，也給自己穿了身衣服，整理妥當，他覺得肚子餓，就到廚房弄吃的。昨晚睡覺前，那女孩，不對，女人，在他身下已經榮登成爲女人了，她的肚子也在咕嚕叫，想必餓了。
也真是見鬼了，他竟然做出這麼怪異的舉動。
是心虛呢，還是因爲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所以，會有中微妙的情緒在牽引着呢？
想不通的時候，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肖磊回過頭，見到那女人站在門口，身子貼着門欄，正安靜的看着自己，一聲不吭的。
這感覺真怪異，肖磊轉回頭，煩躁的皺了皺眉，對着牆壁解釋道：“煮點面吃。”
“噢。”蕭默站在門口，勾了勾脣角，輕輕應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兒說：“我叫蕭默，草字蕭，沉默的默。”
肖磊動作一頓，剛磕到碗脣的雞蛋就這麼卡在邊緣上，他微微蹙眉，不由自主的勾出一抹輕笑，蕭默，倒是人如其名，默然無語。
他挑眉，淡淡的報上自己的名：“肖磊，小月肖，磊落的磊。”
說到磊字，肖磊不由譏笑自己，爸媽希望他光明磊落，可他昨晚做的事情並不怎麼磊落。
“真巧，竟然是諧音字。”蕭默微微一愣，隨後輕笑，喃喃自語着，心裡面在暗自思忖，他姓肖，單名一個磊字，三個石頭疊起來的磊字。
想了想，蕭默再度開口，“你有結婚了嗎？”沒等他回答，蕭默又問了個差不多的問題，“你有女朋友嗎？”
肖磊微微蹙眉，心想，她這麼問，是想讓自己負責任嗎？他沉默着，盯着鍋裡面翻滾的湯麪，不發一言。
門口的蕭默也一聲不吭。
兩個人這麼靜靜的僵持着。
過了一會兒，肖磊轉過身來，望向她，眸光裡透着探尋，臉上卻是揶揄的笑，“我目前單身，你有什麼打算嗎。”
蕭默眨眨眼，下意識的攥住門框，良久才嚅囁着說：“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是的，商量一件事，就像一份協議，她來主導的協議。
肖磊沉吟片刻，輕言：“你說。”感覺這真不像自己的作風，竟然浪費時間在一個跟自己發生一夜關係的女人身上，難道就因爲昨晚的種種？也真是見鬼了！
“我……”蕭默頓了頓，忽然覺得緊張，她穩穩心神，聽到自己清冷的聲音響起來，“我想要你對我負責，我想跟你結婚。”
“你說什麼？”肖磊蹙眉，臉上並沒有太多的震驚，但還是有那麼點的不敢相信，剛剛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就給自己震驚很大，大概是習慣了她的作風，所以，也習慣了她的語出驚人。
他擡眸看她，她也正看着自己，清澈的眼眸裡，眸光瀲灩，安安靜靜，這時候，他想到了一個詞，歲月靜好。
兩個人都不發一言，靜靜的望着對方，明明很陌生，可彼此的感覺確實奇妙的在發生變化，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在彼此的心裡蔓延。
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
有低沉的聲音在周遭響起來。
“好，吃了面，我們去登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