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梳妝檯上,看着人幫她將頭頂上的頭髮編成了辮子,用一個鑲珍珠的圓形髮箍箍在頭頂上,後面的頭髮燙成了波浪卷垂在身後,她只這麼稍稍打扮一下,便與往日不同,令人看得移不開眼。
她下樓的時候,周瑾瑜和陸遙風坐在沙發上等她。陸遙風背對着樓梯,聽到腳步聲,他就扭過了頭來。看着陸寒筱從樓梯上一步步下來,那一顆顆的大東珠,光彩熠熠,卻依舊只能是她的陪襯。她的肌膚圓潤如珠,她微微地含笑,一雙眼,如墨玉一般光華瀲灩,這世間所有的好,都不及她分毫。
陸遙風便有些後悔,她的美,不該讓別人看見。
但她已經十六歲了,她不是他豢養的金絲雀,她應該走到這個世界的舞臺上去,去展現她的風華。
陸遙風站起身來,他走過去,牽起她的手。他依舊是白色的上衣,深色的長褲,腳上穿了一雙黑色皮鞋。他並沒有刻意裝扮,但他並不需要,他如一嶽一水,如麗日高陽,彷彿一幅千年鐫刻的畫,冷豔、華貴而絕美。
周瑾瑜穿了那一身淡黃色的裙子,戴着一套鑲粉鑽的首飾,不張揚但也不會讓人忽視。她看着男人和女孩,只覺得,千萬年,再也沒有哪一幅畫卷,比他們更美了。
入夜,鈴蘭俱樂部的門口燈火輝煌,衣香鬢影,車水馬龍,熱鬧不已。
陸遙風帶陸寒筱和周瑾瑜過去,在門口,就有服務生過來,把車牽走了。專門的人過來迎三個人進去。高挑的女子,一身紅色的迎賓旗袍,一走,腰肢扭動下,便顯得臀部格外渾圓。
陸寒筱的手挽着陸遙風的胳膊,她的眼睛就盯着那女子的臀部看,看得目不轉睛。
走在她旁邊的周瑾瑜都有些忍不下去了,不動聲色地擡手捏了捏陸寒筱的胳膊,陸寒筱不解地扭頭看她,周瑾瑜便用脣語,讓她不要盯着別人的屁?股看。
陸遙風在旁邊忍不住笑了,他不動聲色地掃了前面的女子一眼,腰/細,臀/肥,穿着七寸高的高跟鞋,這樣的女子一看就知道是訓練過了的。
陳奕然來得早,在門廊下等着,看到周瑾瑜過來,眼睛都亮了。他卻很有技巧,反而是先和陸寒筱打招呼,抱怨道,“怎麼纔來?你們再不來,我都要去接你們了。”
他一個人在這裡,真正是無聊的很。
這一次,鈴蘭俱樂部舉辦的這次宴會,邀請的全部都是十六歲到二十歲之間的年輕人。京城裡,總是有人爲這樣那樣的理由舉辦晚會,爲的是各種各樣的目的。而這一次,鈴蘭俱樂部以募捐的理由,爲這羣剛剛成年的少男少女們舉辦一次初入社會的晚會,讓他們第一次,以成年人的面貌展現在這個社會的面前。
初次,總是那麼讓人心動。
第一次穿上禮服,第一次穿上高跟鞋,第一次戴上首飾,第一次踏入晚會的現場,第一次挽上異性的胳膊,第一次在舞池中起舞……,只要想到自己第一次走進世人的眼裡,就會想起鈴蘭俱樂部的這一個夜晚。
不得不說,鈴蘭俱樂部的大老闆,還真是個有心的人。
據說,鈴蘭俱樂部很少舉辦晚會,但每次舉辦,都是邀請年輕人。
這一次,策劃了很長一段時間,請帖卻是隻提前了兩三天才發出去的。但京城裡,依舊有很多人提前兩個月就在準備,做衣服,打首飾,做了充足的準備。
單看這一次來參加的人,身上昂貴的衣服,頭上光彩奪目的首飾,形色各異,卻絕不是市面上賣的普通貨,就可見一斑。
一個總管模樣的人過來了,在陸遙風的跟前深深一鞠躬,“風爺,您來了!我家主人想邀請您到樓上一敘!她本來想親自下來迎接您的,才走了一步,就把腳給崴了,只能請您紆尊上樓一趟了。”
所謂“腳崴了”都是一句場面話,但他說這話,卻是爲了給陸遙風面子。誰都知道,鈴蘭俱樂部的背後大老闆,等閒人等要見她,她都不一定給臉。這話的意思,要不是今天這場合,樓下有太多人的話,她是要親自下來迎接的。
她竟然給陸遙風這樣的面子。
但陸遙風是誰?這一期的財經雜誌,他是封面人物。據說,這財經雜誌是政府財務部門主辦的,是封神榜,登上了財經雜誌,便是戴上了那一頂王冠。從來,能夠上這財經雜誌封面的人物,不出兩隻手的數量,還多是國外的一些大財閥的掌門人。
而這些人物之中,陸遙風真正是最爲年輕的了,才二十二歲啊!
這樣的人,便是去九五城,也值得總統大人掃榻相迎。
陸遙風淡淡一笑,“鈴蘭夫人風姿卓絕,我一向仰慕,今日有幸相見,自然應該是我上樓去見!”
他口中說着“仰慕”,卻也沒見他有任何仰慕的敬意在,陸寒筱挽着他的胳膊,以女伴的身份出現。進門時,陸遙風抽出了胳膊,他扶着陸寒筱的腰,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他本來光輝戰神般的人物,他又端方沉靜,清貴湛儀,他上挑的鳳眼漆黑髮亮,在這燈光之下,越發光彩奪目。他這般護着身邊的女伴,手掌撫着女孩子曲線優美的腰肢,從人羣中走過,只一眼,讓人覺得繾綣美好,如千年的歲月。
進了電梯,在三樓停下,電梯門開了,門口站着一羣人,正中間的是一位看上去約莫二三十歲年紀的女子,她挽起頭髮,髮髻邊彆着一支鑲祖母綠的髮簪,她畫了彎彎的眉,一雙杏眼圓亮,瓊鼻高聳,塗着紅色口脂,圓潤的臉,令得她看上去美而華貴。
一身深藍的旗袍,粉紅色絲線繡了牡丹,花開富貴,肩上披着同花色的織線披帛,十指塗着紅色丹蔻,顯得有些妖豔。
“風少!”
女子高聲熱情地打招呼,她一手牽了披帛,一手朝陸遙風伸過來,陸遙風便將陸寒筱讓到自己的左邊,伸了右手和對方虛握,顯得疏離淡遠。
女子也不惱,她身後還跟着一男兩女,隨從十來個,看到這般景象,面上神色各異。震驚、嫉妒、惱怒,表情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