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蕭司越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手指着陸遙風,顫抖着,不能自抑,“你以爲你殺得了我?還有,你憑什麼以爲我會對這個國家不利?你以爲就你是英雄?別人都是賣國賊?”
陸遙風卻並沒有生氣,相反,他又恢復了他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他拿起手邊的火鉗,輕輕地撥着泥爐裡的炭火,有火星子爆出來,如煙花,“那就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蕭司越簡直是要氣瘋了,陸遙風竟然這樣給他挖坑,他對這個國家有利還是不利,跟他有什麼關係?他以爲他誰呀?連個國家公職人員都算不上,他的嘉世界甚至都不是在國內註冊的,他自己本身就不是個愛國的人好不好?
陸遙風連看都沒有看蕭司越,卻對他心裡的怨念都很清楚一樣,他慢吞吞地烹茶,換了一個茶壺,等着水開的功夫,他就拿出了一塊茶餅來,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令人精神一震,他十指如蔥,掰了一塊下來,“這是長白山的靈猴制的茶餅,當年我在那裡住的時候,那猴王送了我一塊,要不要嘗一嘗?”
蕭司越不屑地掃了一眼,他對茶什麼的都不感興趣,他只對飲料感興趣。喝茶什麼的,看着就娘娘腔的樣子,他實在是不屑。
陸遙風也只是問一問,壺裡的水快要燒沸了,他便封上了爐子,把指頭大的一塊茶餅放了進去,頓時,茶香滿室,令人心曠神怡。
陸遙風等茶香完全溢出來,他拍了拍手,等了約莫半分鐘的功夫,他便用布包着茶壺柄,放了茶漏在茶盅上,將茶水慢慢地濾出來,淡黃色的茶水清透亮麗,隨着茶壺裡的水慢慢地注入,顏色分出層次來,晃晃蕩蕩的,如一副山水畫。
蕭司越卻是見不慣陸遙風這副德行,真正是閒得無聊了,就好像他家老爺子一樣,整天沒事幹,就在家裡折騰這些東西,琢磨着怎麼害人。
“四年前,老爺子想讓我留在部隊,桑赫斯特是一所軍事院校,從裡面出來,爲部隊效力理所當然。”陸遙風道,“但,我還有一重身份,是道派衣鉢弟子。我這人心軟,別人求過我,就算我做不到,也總會在心裡留個疙瘩。我答應老爺子,會爲這個國家訓練出一個守護者。”
“你別告訴我,你挑中了我,你還真是看得起自己!”蕭司越譏諷道。
陸遙風搖搖頭,“我也沒想到,老爺子竟然會選中你。我一直以爲,老爺子是軍中的泰山北斗,是軍中的定海神針,一定是鐵面無私,只認事理,不講情面,誰想到,老爺子也是任人唯親啊!”
陸遙風嘆息一聲,這一聲嘆息,卻是讓蕭司越大怒,他兩手緊握成拳,要不是忌憚陸遙風,他鐵定是會一拳打出去的,如今,對面是陸遙風,他也只能想想而已,“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不配?你不要小瞧人了!”
“呵呵!”陸遙風低頭一笑,“配不配,還是先看看你的能耐吧!”
“很好!”蕭司越直接畫出道道來,“你說,明天我去哪裡找你?”
“找我?”陸遙風擡頭望着他,“找我就不必了,這世上得我親手調教的人,暫時還沒有出生。且,不過一個桑赫斯特,還輪不到我親自調教。”
“你……”
蕭司越又要生氣,陸遙風卻擡手止住了他,他略微偏頭朝後,喊了一聲,“出來!”
門口,憑空出現了個人,如幽靈一般地出來,倒是把蕭司越嚇了一跳。這人很明顯就在左近,可方纔他在這屋子裡呆了這麼久,竟然毫無察覺,這一刻,蕭司越的後背沁出了一身冷汗。
“你帶着蕭少下去,讓他去止少那裡報到。”陸遙風頭也不回地說,“就說,是爲桑赫斯特特訓做熱身。不過……”
陸遙風擡起頭,朝蕭司越看去,“如果蕭少想要多學點本事,也不妨多教教他!”
蕭司越垂下了眼簾,他什麼都沒有再說。他跟在馮浩的後面,也不知道對方是想故意要在他面前露兩手還是他一貫的習慣,他穿着一雙皮鞋,卻走路無聲,行動如鬼魅。不論是什麼原因,對方能夠做到這樣,蕭司越都是心服誠服的。
陸寒筱和周瑾瑜正好跑進來,大熱的天,兩人爲明天的湖邊宴會做準備,親自去買了不少的吃食回來,大部分都是燒烤的食材。看到蕭司越從家裡出來,陸寒筱倍感詫異,她瞪大了眼,“你是來找我的嗎?”
蕭司越本想搖頭,他剛剛還是豪情萬丈,準備和陸遙風一抗到底,也想爭一口氣,在熱身訓練和特訓中闖出點名頭來,心裡想,就算是去西伯利亞大營也無所謂的,他總能讓自己活着回來,將來回來之後,在軍中,誰還能與他爭鋒?
可此時,看到陸寒筱,蕭司越胸口鼓起的一口氣就泄了,他想了想,喊住了前面帶路的馮浩,“你等一等,我有兩句話要和寒筱說!”
馮浩便拿眼睛去看陸寒筱,陸寒筱點點頭,她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有些不耐煩,“有什麼話,你趕緊說吧!”
蕭司越有些怒其不爭,她怎麼就總是不明白他的心意?他也懶得理會陸寒筱,朝旁邊的小花園走了兩步,見陸寒筱還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動,他就喊她,“你過來啊!”
陸寒筱就不耐煩地跺跺腳,走了過去,仰頭望着他,“有什麼話,你快說啊!”
蕭司越覺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他仰頭嘆口氣,無限悲哀地說,“小小,我怕是要去桑赫斯特了。”他說完,又重複了一句,“怕是要去兩年!”
陸寒筱以爲什麼呢,聽到這裡,掉頭就走,“這有什麼?我三哥還去了六年呢!”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蕭司越覺得這話是騙人的,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哭。他想也不想,一把扣住陸寒筱的手腕。陸寒筱覺得,今天的蕭司越情緒有些反常,她便多了一些耐心,她扭頭看他,手腕一抖,蕭司越就不得不放開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