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筱見陸寒筱連飯都不吃,眼睛灼灼地望着蕭司成,兩眼放光一樣,她也不由得好笑,她拿過陸寒筱的碗,幫她舀了一碗烏雞湯,催着她,“好了,還是要吃兩口,知道你緊張你哥哥,他現在好好的,可見當時是沒什麼事的。”
陸寒筱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她卻還是用目光催着蕭司成,蕭司成笑嘆一聲,朝她看一眼,“你姐姐說得對,你哥哥對你很好麼?”
蕭司成只知道蕭司越總是喜歡吃陸遙風的醋,卻也不知道陸遙風到底有多心疼他這個妹妹,據他所知,陸遙風與陸寒筱並不是同胞。
陸寒筱白了他一眼,她舀了一口湯喝,眼睛盯着碗前巴掌大的一塊桌面看,目光有些散,也就透着沉沉的落寞,“我三哥,他很好,很好,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看得出來,陸寒筱是想極了她的哥哥,那表情是一不小心就會哭出來的樣子。蕭司成就有些後悔,他不該問這種問題的,引得小姑娘都要哭了。林孝之夫婦是親眼看過陸遙風怎麼寵妹妹的,也就能理解陸寒筱的感受,陳寧筱和蕭司越心裡卻是無法剋制的醋意。
“哼!”蕭司越毫不留情面地冷哼一聲,將臉別到一邊去,懶得看陸寒筱。
陸寒筱自是不會在意他的,她想哥哥了,想極了!她強忍着心裡的感受,不肯流一滴眼淚出來。
蕭司成生怕她哭出來,便忙開始講,“也不知道風少用了怎樣的巧勁,那酒碗就被推回來了,比起之前被那姓趙的擲出去的雷霆萬鈞,回來的時候,卻是飄飄悠悠,讓人看得膽戰心驚,生怕一不小心就半路里墜了下來。”
“怎麼會呢?我哥哥用的是內勁,當然與那姓趙的外家功夫是不一樣的。”陸寒筱撇了撇嘴,神色間難掩鄙夷。
“內家功夫有什麼了不起的?”蕭司越是看不慣陸寒筱如此維護她哥哥的,便吼了她一聲。
“是沒什麼了不起,那你敢不敢現在和我比試一番?”陸寒筱揚起下巴,垂了眼去看蕭司越,單她這神情就激得蕭司越恨不得跳起來。但他畢竟不能跳起來,他住進林家之後,跟着林孝之練功的時候,看過陸寒筱的身手,說她一日千里毫不爲過,陸寒筱不一定打得過他,但他要想輕鬆地贏陸寒筱,是絕不可能的。
蕭司越一句話都不敢說,心裡卻是堅定了決心,他以後還是要好好練功,被個女人,不,被一個小女孩子瞧不起,他真想去撞牆。
蕭司成看看陸寒筱,又看看蕭司越,他心中訝異,真沒想到他眼高於頂,自尊心極強的弟弟,竟然連嘴上功夫都輸給了陸寒筱。只有一個可能,陸寒筱是真正有實力的。他朝林孝之看過去,眼中疑惑被林孝之看在眼裡,林孝之幾不可見地頷首。
蕭司成便壓下心頭洶涌澎湃的感受,陸遙風的妹妹將來假以時日也會是個人物啊,只是此時,不是探究這些事的時候,他清了清嗓子,“寒筱說得不錯,只是一開始,我們都沒看出來,那碗回來得很慢,晃晃蕩蕩,好在也是半滴都沒有盪出來。那姓趙的大笑,伸手去接。我看到風少譏諷地笑了一下,便心中覺得大不妥,正要出聲提醒一下,已經晚了,那人沒有接住酒碗。那酒碗那麼慢,姓趙的卻沒有接住,相反,那酒碗朝着姓趙的胸口撞去,一碗酒全部都倒在了他的胸前,而這姓趙的,一大口血也噴了出來,身子搖晃兩下,本來紅光滿面的一張臉,褪成一張金紙。”
不是蒼白,而是金紙,這是受了嚴重內傷的表現。陸寒筱心裡明白,她開始興奮起來,她沒想到三哥這麼厲害,她與有榮焉。
聽到這裡衆人也是唏噓一片,陳寧筱看了一眼如得了多動症的陸寒筱,她坐在凳子上,有些坐不住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一下,問起蕭司成,“我以前怎麼就沒聽你說過?”
“那姓陸的失了手,大約也是小看了陸遙風,他把他當小孩子看,哪裡知道,他是個高手。”蕭司成道,“那姓陸的一個照面就被打成重傷,雖然之前動手有失道義,但武林中也不外乎法理人情,他又是王家的客人,陸遙風又是打進來的,種種都傷了王葉平的面子。後來王葉平還是和陸遙風交手,兩人往來了一兩百招,王葉平倒也心平氣和,越打越是憐惜陸遙風,覺得他小小年紀,有如此身手,很是不易。那姓趙的雖然有些急躁冒性,還很瞧不起人,但看陸遙風不論是招式還是腳法都很不尋常,又是習內功的,他怕陸遙風師門不凡,到時候惹了事,說起今天的境況來,被人指責他以大欺小,就強忍着內傷喊了停,反而從中調解。”
這種行事很能讓人理解,在座的人,都沒有誰提出異議,後面的事,就可想而知了,正如蕭司成所說,“後來一起坐下來喝酒,陸遙風年紀小,姓趙的又忌憚他的身手,不敢勸酒。他只吃了兩碗飯,肉倒是吃了不少。說起他打上門來的事,他只說是師門中的任務,爲了得一瓶丹藥。如今中醫式微,丹藥更是聞所未聞,聽到丹藥這兩個字時,王葉平和佟子真的臉都白了。陸遙風雖然只有十三歲,但風少這個名頭就是從那一次叫響的。”
陸寒筱聽了之後,傻呵呵地笑,飯也多吃了一碗。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陳寧筱特意多吃了兩筷子吳嬸和劉媽送過來的菜。回去的路上,坐在車裡,陳寧筱說起吳嬸和劉媽對陸寒筱的照顧,“從前,我只在信陽陳家老祖宗的屋子裡看到過這般照顧人的,也不知道吳嬸和劉媽是從哪裡來的,行事做派還是很不錯的。”
蕭司越在陸家住過十來天,聽說過吳嬸的身份,隱約是從吳興沈氏來的,他最近很喜歡冷哼,對陸遙風越發不喜,便說起自己哥哥,“那陸遙風就這麼厲害?不過是學了三招兩式內家功夫罷了,誰有他那運氣都能做到他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