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筱提醒她,並不是因爲陸寒婷是自己的妹妹,纔好心好意。陸寒筱是很清楚陸寒婷的性格的,愛慕虛榮,頭腦簡單,又目中無人。陸寒筱越是這麼說,她就越是會覺得陸寒筱是因爲羨慕嫉妒她,也就越是會穿這些漂亮的衣服,也越是會把肚子露出來。
小女孩的小腹自然是很美的,微微鼓起,光滑圓潤,透着點小可愛,這也是爲何,高玉鳳特別喜歡爲她選露臍裝的緣故。
陸寒婷奚落陸寒筱,並沒有什麼效果,她沒有看到陸寒筱生氣或暴跳如雷的樣子,反而換來陸寒筱的冷眼,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陸寒筱心裡肯定是不甘心的,可想到樓下等着自己的人,就朝陸寒筱挑釁一笑,蹦蹦跳跳地下去了。
飯桌上,陸一鳴回來了,陸寒筱掃一眼,狀似乖巧地走過去,喊了陸一鳴一聲,陸一鳴正在陪蕭司越說話,聽到陸寒筱喊,連看她一眼都沒時間,只象徵性地點了點頭。反倒是蕭司越,從陸寒筱進來,到她坐了自己的位置,目光一直追隨她過來,還和她打了招呼,“作業做完了?”
陸寒筱其實沒有太多心情理會他,只是,她很清楚,她要是再這麼繼續冷待他,陸一鳴肯定是要發飆的。她可以不把高玉鳳放在眼裡,還真是不能違逆陸一鳴。陸寒筱臉上沒有什麼笑意,眼底也很沉寂,只點了點頭,“做完了!”
蕭司越坐的是陸遙風的位置,陸寒筱正要在她自己的位置,緊靠蕭司越的位置上坐下來,陸寒婷卻是插了進來,把陸寒筱往旁邊一擠,自顧自地坐在蕭司越的旁邊,她把椅子往蕭司越的旁邊拉近了,恨不得和蕭司越緊挨在一起,她趴在桌子上,胳膊離蕭司越放在桌上的胳膊只有一指之隔,“司越哥哥,下學期,你是不是要上高中了?你準備在哪裡讀高中?”
陸寒筱肚子早就餓了,菜上來了之後,陸一鳴讓高玉鳳拿了酒過來,要陪蕭司越喝酒。一瓶拉菲,也不是白酒,蕭司越應了下來。陸寒婷前前後後地爲蕭司越拿酒杯,倒紅酒,臉上笑得如一朵花兒,嘴裡不停地喊着“司越哥哥”,甜得如抹了蜜一般。
蕭司越也不拒,他不時看陸寒筱,陸寒筱手裡握着筷子,扶着碗碟,眼睛盯着桌面上的一盤紅燒牛肉,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蕭司越本來還想逗一下她,但看到她滿腹心思都在吃上面,想到她必定是餓了,小小的身體調養得並不好,頭髮還是幾根黃毛,她比陸寒婷還大了半歲,可看她那模樣,比陸寒婷恨不得小兩歲。
“陸叔,要不,我們先動筷子吧!我腸胃不是很好,先吃兩口再喝。”蕭司越提議道。
不過纔多大一點功夫,蕭司越與這家裡的關係怎麼就這麼親近了?蕭司越竟然紆尊降貴地喊陸一鳴是“叔”。蕭司越明明是高傲得要命的人,眼高過頂,妥妥一副貴公子的氣派,前世,他就算是求着信陽陳家的人,也和陳家大伯距離拉得很開,每每開口都是“陸先生”。
他喊前世自己的父親也是“叔叔”,不過,是因爲他哥哥和姐姐的關係,又因爲父親也的確幫了他,建議他找道家的那些高人爲他母親治病,父親說,信陽陳家所留的所有醫典裡面,無一有他母親這種病症的。
蕭司越找了那麼多年,最後找到了崑山這裡來,和這一世的自己又認識了。
人生兜兜轉轉,也就這麼幾個圈子,因緣這回事,真正是避也避不開的。
蕭司越這麼開口,陸一鳴自然是不會反對的了,他忙舉了筷子,“來,來,來!”
陸寒筱趕緊的夾了一筷子牛肉,她正要夾起來,筷子卻被壓着了,對面,陸雨辰用筷子夾住了她的筷子,扭頭朝陸一鳴告狀,“爸爸,姐姐和我搶肉!”
陸雨辰的筷子還壓在陸寒筱的筷子上,陸寒筱緩緩一扭頭,去看陸一鳴,陸一鳴卻是連看都沒看一眼,只對着陸寒筱一皺眉,“小小,你是姐姐呢!”
你是姐姐,怎麼能欺負弟弟?
陸寒筱微微一笑,她只覺得臉上的肌肉牽扯得有些酸,是因爲太勉強了。她又一笑,方纔回過頭,望向對面的陸雨辰,柔聲道,“雨辰,乖,姐姐幫你夾!”
這就是妥協了,高玉鳳聽了高興,又有客人在,她忙教導陸雨辰,“辰兒,還不謝謝姐姐!”說完,朝陸雨辰壓在陸寒筱筷子上的筷子看了一眼,有示意陸雨辰收回筷子的意思。
陸雨辰終於贏了,他忙收回筷子,他把桌上的碗朝前一推,等着陸寒筱幫她夾牛肉。
這一幕,蕭司越看在眼裡,陸雨辰欺壓的筷子,陸一鳴的偏袒,高玉鳳的假情假意,陸寒婷的討好賣乖,突然,蕭司越明白,爲何陸寒筱對陸遙風如此依賴,她急匆匆地要趕回來送她的三哥,看到陸遙風偷偷地走,她哭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蕭司越含着金鑰匙出生,雖然她母親臥牀,但家裡還有爺爺奶奶做主,一家人把他看得很重,叔叔和姑姑也心疼他年幼沒了母親的關愛,無不寵他厲害,就是蕭司成也是處處護着這個弟弟的。他從來沒有受過欺辱,可這一刻,他卻突然明白了陸寒筱對陸遙風的那份不捨與依賴。
沒有陸遙風,陸寒筱在這個家裡,怕是難以生存。
他憐憫的目光望着陸寒筱,正在想要怎麼出言幫她討回這個公道,卻看到陸寒筱夾起了那塊陸雨辰和她相爭的牛肉,往陸雨辰的方向遞過去,眼看着就要放到他碗裡的時候,突然,陸寒筱的手一滑,那塊燒得滾燙的牛肉就落在陸雨辰的碗沿上,鬼使神差地在上面彈跳一下,撲到了陸雨辰的臉上去。
“啊!”
一聲痛呼,陸雨辰慌亂地去捂自己被燙了的臉的時候,手中的筷子落地,面前的碗也打翻了。那塊牛肉從臉上滑落下去,又落在了他的大腿上,燙得他跳了起來,捂着臉哭,都來不及去怨恨陸寒筱,只喊着媽媽,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