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冷驀然坐穩,老太太纔打趣一般的說道:“你看你侄子都要結婚了,你這個當叔叔的也不着急,什麼時候媽能替你操辦婚事,媽就算兩腿一蹬去見了你爸爸也好有個交代。”
於秀麗一聽老太太的話,立刻用胳膊肘撞了老太太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冷驀然的情況大家都清楚,這兩年根本就沒人敢在他面前提這個問題,現在老太太竟然毫不忌諱的這麼催婚,這不是擺明了要讓冷驀然又黯然神傷麼?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冷驀然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笑着回道:“媽你別急啊,等語兒回來,我就結婚,到時候你想怎麼操辦都可以?辦上七天七夜的流水席都沒問題。”
這一次換了老太太心塞了,這個混小子,說的什麼話?
明明已經是死了的人,怎麼還能回來?這小子看來腦子都壞掉了。
冷老太太的表情有些凝重,剛想再開口,恰好這時候冷逸凡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一看到冷驀然就貼了上來。
“三叔,你回來了,這幾天我在公司都看不到你,好想你。”
冷逸凡這兩年成熟了不少,身上少了很多過去的稚氣,他的氣質和冷驀然越來越接近,有時候他靜坐一聲不出的時候,那神態簡直就和冷驀然一模一樣。
而且這兩年,公司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了冷逸凡來打理,至少在冷驀然看來,他還是很有潛力的,有人教導着,比他年輕時候成長的要快得多。
聽到冷逸凡這麼說,他微微一笑,而後開口,“你一個大男人,別張口想,閉口想的,像個孩子似得成什麼體統。”
“哦,知道了,三叔以後想你也不能說出來麼?”
“你應該多想想你媳婦,想我幹嘛,我不搞基,尤其和小輩,堅決不搞。”
這句話一出口,冷逸凡當時就笑噴了,身旁的冷老太太和於秀麗還沒聽懂,只是發現冷逸凡笑的很誇張。
等到他稍稍止住了笑意,也回了一句,“三叔,其實我也不搞的,所以你放心,哈哈!”
“走,陪三叔出去走走,三叔有幾句話要和你說。”
冷驀然說完率先站起身,朝門外走去,冷逸凡也緊隨其後,兩個人徜徉在冷家花園裡面。
其實冷驀然是想代替大哥,給冷逸凡上一堂思想政治課,畢竟結婚是人生的大事,一旦結婚以後他便不能再是個孩子,他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的丈夫,以後還會是一個或者幾個孩子的父親。
那麼他身上肩負的責任便會越來越重,所以他要把這些都給冷逸凡提個醒兒。
兩個人就男人的責任問題聊了很多,最後冷逸凡忽然問了一句,“三叔,你一直癡癡的等着語兒是因爲責任麼?”
冷驀然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冷逸凡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不過他沉默了幾秒鐘以後回道:“不,不是責任。”
“那是什麼?”
“是愛,我對她深入大海一般的愛,因爲有愛,所以可以一直等待,就算此生等不到,那麼來生我也還要等下去。”
冷驀然篤定的語氣,讓人根本就不會懷疑他的話語的真實性。
“三叔你這樣值得麼?”
冷逸凡覺得心疼三叔這麼癡情,可是他也知道即便如此,沒有人能扭轉三叔的意志。
“值得,因爲語兒說過,此生我不來,她不老。”
“所以我一定要等到她回來,而他在我心裡的形象永遠都不會老去。”
現在冷驀然在提起夜初語的時候,已經不會像過去那般憂傷,或許夜初語早已經成爲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帶給他的是無窮無盡等待下去的動力,而不再是憂傷。
“嗯,三叔,你放心,我會對綠蘿好的,她爲我付出了那麼多,我不會辜負她。”
“過去我一直都覺得只有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纔是幸福的,可是現在我卻不這樣認爲,如果一個人娶的那個女人恰好是他所愛,而對方又愛着他,那麼他是幸運的。”
“如果一個人娶的女人,一直深愛着他,從不計較回報的在付出,那麼他是幸福的,因爲被一個人深愛着,遠比去用力愛着一個人更幸福。”
“三叔,你是幸運的,而我是幸福的,但我卻從沒有後悔愛上過語兒。”
“如果當初她願意給我一個照顧她的機會,那麼傾盡一生我也會好好照顧她,可惜她把這個機會給了你,而你也沒有辜負她。”
“所以不管語兒現在身在何處,我想她一定會被你的誠心感動,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三叔,要不要來給我當伴郎,沾沾喜氣,沒準兒很快就可以等到語兒回來。”
冷驀然一看冷逸凡這臭小子故意調侃他,連忙板起面孔說道:“伴郎,你難道不怕你新郎的風采都被伴郎搶走?”
“如果你不害怕,那我就紆尊降貴的去做一次伴郎也沒關係。”
聽到冷驀然這麼說,冷逸凡連忙將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嘚嘚,你還是省省吧,我真的怕伴郎比新郎還拉風,那真是酸爽的不要不要的。”
“我回頭去找朋友裡面長得歪瓜裂棗的來當伴郎才行。”
不知道被冷逸凡選中當伴郎的小夥伴們,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會不會哭暈在廁所裡。
冷逸凡的婚禮隆重而盛大,畢竟冷宋兩家一直都是友好單位,加上冷驀然和宋寧夏這種合穿一條褲子的兄弟情,所以結婚現場熱鬧非凡。
這是一場政商兩界的盛事,當時出席婚禮的人多到令人髮指。
宋綠蘿當天打扮的像公主一樣漂亮,能嫁給自己深愛的男人,絕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她從不覺得付出是痛苦的,相反,她有種多年媳婦熬成婆,修成正果的輕鬆感。
被父親將手交到冷逸凡手心的一剎那,宋綠蘿的眼淚完全抑制不住落了下來,她想起了過去的很多往事,想到了那個被冷逸凡放在心上的女孩。
忽然覺得她當年真是太過分了,爲了得到冷逸凡,對夜初語出言不遜,而如今大家卻天人永隔,再也沒有辦法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