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斯平素最不怕的就是脣槍舌戰,眼見顧明軒跳進戰圈,他眉毛一挑,立馬說:“怎麼軒少這是要英雄救美麼?”
“我不管你們什麼身份,什麼地位,這裡是我的地盤,我說不需要你們,就是不需要。”
“就算是冷驀然,我也照樣不買賬,讓他在走廊裡罰站。”
“所以軒少你也省省吧!”
“這裡是VIP病房,按照醫院的規定,只能留一名家屬留下照顧病患,其他人一律清場。”
“冷小姐,軒少,請便。”
威爾斯說罷,便做了一個請他們出去的手勢,冷詩雨心有不甘,當即便說道:“不是可以留一名家屬麼?我留下。”
“冷小姐你眼睛那麼大,那麼漂亮,難道沒有看到本家屬已經留下了麼?”
“所以你們請便。”
冷詩雨感覺威爾斯真是不可理喻,但是她又半天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反駁,最後還是顧明軒強行將她拉了出去。
兩個人離開病房的時候,冷詩雨不停的在心裡詛咒威爾斯,恨不得畫一萬個圈圈詛咒他找不到老婆。
顧明軒邊拉着冷詩雨,邊朝醫院大門的方向走,嘴裡安慰道:“其實威爾斯這人就是嘴毒了點,人很不錯的,醫術也高超,逸凡那時候手術都是他主刀的,很成功,算是救了逸凡一命。”
“現在語兒弄成這樣,他生氣也是有情可原,我想他也就是一時氣憤,等過幾天,消消氣就都好了。”
聽到顧明軒這麼說,冷詩雨一把甩開他的手,氣哼哼的朝着他吼道:“你什麼都不知道瞎說什麼?”
“你們都以爲是我三哥拋棄了語兒,可是你們又有誰知道我三哥承受的痛苦與壓力。”
“總之我三哥從沒拋棄過語兒,也沒有想過離開她。”
“你別跟着我了,看到你就心煩。”
說完,冷大小姐是真的生氣了,甩開顧明軒一個人走出醫院,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鑽進車裡,便讓出租車司機火速的駛離了醫院。
留下顧明軒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醫院的大廳裡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才叫做進退兩難。
冷驀然一個人站在醫院頂層VIP病房走廊裡,他知道夜初語一定住在這一層的某一個病房,但是具體是哪個病房,他不知道。
所以他只能這樣傻傻的站在走廊裡,希冀可以看到威爾斯的身影兒,這樣就能判斷出哪一間是夜初語的病房。
時不時有小護士手裡捧着藥物或者是其他醫療器具從他身旁經過。
或許是冷驀然那帥氣非凡的外表,讓他走到哪裡都是萬衆矚目,很快便有幾個小護士站在不遠處開始對他品頭論足。
有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小護士,偷偷的溜到冷驀然身旁,而後怯生生的對他說:“先生,你的嘴角流血了,要不要我幫你處理一下?”
她聲音不大,可是卻透着真誠。
冷驀然忽地一下從自己的思緒裡被拉了出來,他隨即順着聲音飄來的方向將眸光移了過去,看到那小護士臉上掛着紅暈。
淡淡的出口說道:“謝謝,不需要。”
小護士聽到冷驀然嘶啞的不像樣子的聲音,皺了皺眉頭,隨即又說道:“先生,你的臉也是腫的,要不然我去取個冰袋給你敷一下吧!”
“我說了,不需要。”
這聲音透着無窮無盡的冰寒,讓小護士心裡一驚,眼見冷驀然不再搭理她,她剛想離開。
身後又傳來冷驀然的聲音,“請問,今天有沒有一個剛剛急救過的女孩住進來,在幾號病房?”
小護士顯然沒有料到冷驀然會突然這麼問,起初愣了一下,隨後想到剛剛夜初語被送進病房的場景。
便擡起手,正欲指着VIP6病房的方向,沒想到這時候威爾斯恰好從VIP6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冷驀然也不等小護士的回答,徑直朝着威爾斯迎面走去。
今天除非威爾斯將他打得再也爬不起來,否則他拼死也要進去看夜初語一眼。
出人意料的是,威爾斯並沒有再次動手,只是兩個對峙的時候,他的眸光裡盡是不屑。
最終他還是什麼也沒有說,與冷驀然擦肩而過。
如果不是病房裡的夜初語,儘管昏迷可是嘴裡還在不住的念着,“三叔,三叔,三叔,別離開我。”
否則威爾斯是絕不會允許冷驀然踏進夜初語的病房半步的。
對他來說,他只希望夜初語可以幸福,可以開心的度過每一天。
而他也清楚,能帶給夜初語幸福的男人只有冷驀然,即便他們現在相互折磨成了這般模樣,但這也說明了他們彼此是深愛着對方。
沒有愛那裡會有這千般萬般的糾纏。
因爲沒有愛,就連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是多餘,所以只要夜初語能得到幸福,他什麼都可以不介意,不在乎,不干涉。
威爾斯越來越覺得他似乎把夜初語當成了親人一般,只有對待親人才會如此包容與豁達。
雖說明知道和夜初語不存在什麼親屬關係,但卻不由自主的這樣做了。
冷驀然在威爾斯與他擦肩而過的一剎那,似乎捕捉到了他眸中的那種深遠的東西。
他一直等到威爾斯的身影沒入走廊的盡頭,才走到夜初語的病房前,推開門。
當他看到那具小小的軀體,躺在雪白的病牀上,臉上帶着氧氣罩,監控儀器在一刻不停的監視着她的各項生命體徵,還有那透明的**正汩汩的流進她小巧的身體。
冷驀然的心瞬間痛的難以自已,他慢慢走到夜初語的病牀前,緩緩蹲低身體,而後抓起她另外一隻沒有輸液的手,放在掌心輕輕揉捏。
都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那卻是隻因未到傷心處,此刻的冷驀然,已經淚流滿面。
他一直都知道是因爲他的自私,他的自負才害得夜初語走到今天這般境地,而如今他竟沒有勇氣對她說,回到我的懷抱吧,我們重新開始。
因爲他知道,夜初語的內心已經有了永久的陰影,不可能輕易的抹掉,更不可能心無芥蒂的回到最初。
他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夜初語的手背上面,是那樣的溫熱,是那樣的滾燙,而夜初語像是有了心靈感應一般,她的睫毛開始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