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蘭微微偏過頭,走近了紀星洲的身後,用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道:“她在怕你呢,星洲。”
那一刻,紀星洲所有的話語和感覺,都被遏制在了喉間,看着站在那,扶着畢勤,驚恐而慌張的望着自己的小傢伙,紀星洲只覺得剛剛喝下去的那些讓他毫無感覺的液體,終於在他的體內翻騰起來。
“也難怪吧?”畢蘭漫不經心的輕聲道:“就像哥說的,易小姐不喜歡被強迫,更不想被束縛,雖然看上去軟弱,但卻是個驕傲……而耀眼的存在。所以她哪怕再配合,再依附你,她也比誰都明白,你有着這樣一個可怕的病,隨時可能會危及她朋友的性命,危及她的性命呢。”
畢蘭堅毅的眼底,閃過陰測測的氣息,她更有力的開口繼續道:“就算哥的告白只是酒後胡言好了,但這樣的人,看得到易小姐優點的人,應該不止畢勤一個吧?易小姐這樣驕傲的人……是想要自由的吧,所以在以後的日子裡,像畢勤這樣跟她告白的人或許會有更多,一個兩個三個……總有一天,她會屬於別人。”
紀星洲的呼吸一瞬間紊亂,他深深的皺起了眉,眼底的情緒更深更復雜了。
畢蘭卻在他身後,還輕飄飄的說着:“我們早已知道你是靠契約留住她的,這一點,她應該也很清楚吧?所以她纔會怕你,懼你,不得不留在你的身邊。”
畢蘭低下頭,用聲音輕輕的蠱惑道:“所以,在你仍然擁有着這病的時間內,就像你不明白你對她的感情是不是‘移情’一樣,她對你的感情……究竟是因爲契約還是什麼,誰又知道呢?”
紀星洲忍住了胸口的悶痛,也忍住了情緒,站在那就那樣的靜靜的望着易滾滾,忍住了前進的衝動。
畢蘭的話,他從來都是隻是聽聽而已,卻並不會動搖他,但這一次,她的每一句話,每個字眼,卻都像是針扎一般,入了他的耳中。
畢蘭垂着眼睫,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她了,既然清楚的明白,會動搖他們的只有彼此,那她當然明白能夠掌控和動搖紀星洲情緒的是什麼。
……
原以爲總裁肯定會衝上來要打人的,所以易滾滾半天都沒敢動彈,抓着畢勤隨時做好了把他推走讓他趕緊跑的準備。
可等她等了一會兒,卻發現本應該發怒的人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自己,看上去有些奇怪,易滾滾猶豫的看過去,她愣了愣。
那一刻,她看着總裁瞧過來的眼神,那孤零零的身影,分明看上去氣勢十足,卻莫名讓她覺得……好像有點兒可憐,像是被主人丟下的小狗,落寞又寂寥。
所以易滾滾抓着畢勤的手鬆了鬆,她忍不住往紀星洲的方向走了一步:“洲……”
啪——
身後的畢勤卻木着雙眼,伸手將她抓了回去,聲音悶悶的:“別走……”
易滾滾回頭瞅着畢勤,他垂着眉眼耷拉着腦袋,陰柔漂亮的臉加上漆黑的眉眼,像只貓兒似的。
前方是被丟棄的小狗,身後是粘人的貓兒,易滾滾頭皮發麻的突然覺得有些進退兩難。
但她憑着直覺擡起頭,看着那邊,盯着紀星洲身後的畢蘭,“總裁?畢醫生對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