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這樣的……沒錯……”
在衆目睽睽之下，徐士勳已然是沒了半點退路，只能連連應聲。
“呵呵……”
陸祁昊淺淺輕笑，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了徐士勳的臉上，深邃不可捉摸，而在孫筱筱看來，那目光卻更像是他爲刀俎，徐士勳變成了魚肉，接下來陸祁昊會說什麼，會把事情往哪個發展的方向引導，卻是完全未可知。
“後來筱筱回來，我才知道，原來那日徐總經理請我們夫妻吃飯，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與我談論那‘暗香’的所有權罷了。”
說到這裡，在場幾乎所有人都變成了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頭腦，孫筱筱也是疑惑不解，歪過頭望向徐士勳，卻見那徐士勳的整張臉頓時煞白，欲言又止地欲語還休的樣子。
“陸董事長，‘暗香’本就是露娜在黑米藝社期間創作的作品，在和黑米簽訂的合同裡也很明顯地標註了所有在此期間的所有創作所有權都歸黑米所有，這樣的話關於著作所有權又有什麼好討論的呢？”
周圍的記者們自是完全看不明白了，一個個爭相着接連提問。
“哦，可能是我表達的不清楚。徐總經理是早就對‘暗香’這個作品青睞有加的，奈何我們各爲其職，並沒有辦法就作品做很深入的交流。正巧那段時間，露娜也離職了，徐總經理便把她招入麾下，而在這期間，露娜也根據‘暗香’的原型，創作出了‘眷戀’這個作品。只是……”
陸祁昊頓了頓，朝臉上早已經青筋暴起，滿臉臉色臭到不能再臭的徐士勳瞄了一眼，繼而微微一笑，繼續道。
“後來我們也就這個問題討論過。衆所周知，‘暗香’的這個作品是有專利版權和所有權的，所有權也是歸黑米所有並不爭議。我就給徐總經理一個建議，我建議他讓露娜重新給她的那個新作品換了名字，然後所有權歸屬於時光，不過至於那作品帶來的利潤嘛……”
未及陸祁昊說完，孫筱筱已然恍然頓悟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只是未及孫筱筱開口，一個洪亮的聲音，早已經按捺不住從孫筱筱耳畔響了起來。
“陸董，咱們說好了的分成，比例就不用公之於衆了吧。”
徐士勳一早就已經猜出了陸祁昊的心思，無奈如果此時發作，自己便會生生被扣上一個抄襲所有權作品的惡名。陸祁昊若是心情好不計較，也就罷了，自己頂多被媒體輿論罵幾句不惜借陸祁昊夫人炒作的污言穢語。若是陸祁昊當真計較起來，那便是要打官司賠錢也不一定能息事寧人的。
“嗯，徐總經理說的有道理，只是，這分成的比例……筱筱啊……你那日和我說完了我便也就忘記了，是多少來着了？”
霎時間，陸祁昊竟然話鋒一轉，硬是把話茬子直直轉到了孫筱筱的身上。
聞言，孫筱筱便是愣住在了那裡，只得瞪着兩隻渾圓的眼珠子，眨巴眨巴地無辜地盯着陸
祁昊。
“陸夫人怕是……”
“徐總經理，筱筱的記性可是比我好的……”
徐士勳再忍不住，開口要來插話打圓場，卻是硬生生被陸祁昊給頂了回去。
“我……”
眼見着陸祁昊只淡淡彎着脣角，默默望着自己，並沒有想要幫忙的意思，孫筱筱心裡頓時便沒了主意。眼前陸祁昊唱的這場戲，孫筱筱實在是看不明白。一方面，陸祁昊方纔口中所說完全都是爲了奪去‘眷戀‘利潤，子虛烏有虛構出來的內容，根本就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要讓孫筱筱如何回憶？另一方面，孫筱筱本就對這些商業上的東西一竅不通，要她隨便說出一個比率來，若說大了，怕徐士勳那邊不依，若說笑了，陸祁昊分不到該有的利潤，自己回去怕又是得不到好果子吃。
無奈之下，再三尋思，孫筱筱兩眼一閉，心一橫。衆目睽睽，那麼多雙眼睛看着自己等結果的情況下，孫筱筱只得隨便張口拋出個數字來。
“我……我記得……是五五分吧……”
聽到孫筱筱這樣說，原本早已經被嚇出了一身冷汗的徐士勳，默默擡起右手，擦了擦額頭上一把細細密密地汗珠，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記者們自然都是靈光非常的，聽聞孫筱筱這樣說，攝像機的快門聲伴着筆記本上沙沙作響的寫字聲，慢慢喧囂起來。
“呵呵……原來是五五分啊……你看我這記性……我怎麼記得是……”
“對對對，陸夫人說的對，就是五五分，就是五五分啊，陸董怎麼就給忘記了呢！我記得的也是五五分！”
陸祁昊的話還未說完，徐士勳早已經迫不及待地插嘴進來，聽着陸祁昊猶豫不決的口氣，徐士勳是當然不會錯狗這個機會的。五五分於他來說，是可以接收的結果，且不說“眷戀”能帶來多少人氣和利潤本就是未知數，五五分再怎麼虧，也總比打官司賠錢來的賺。萬一陸祁昊一個反口，隨便找個理由推翻了孫筱筱剛剛說得比例，那自己到底要搭上多少錢進去，那就變成了個無底洞了。
“呵呵……”
陸祁昊低頭看一眼面前雙眼早已經猶如一隻受了驚了小鹿一般恐慌不已的孫筱筱，微微一笑，目不轉睛道。
“好吧，既然徐總經理和筱筱都記得是五五分，那便一定是我記錯了。那’眷戀’的利潤，應該就是對半分了的。”
“可是徐總經理，爲什麼一開始您就不反駁陸夫人是您神秘女友的那條新聞呢？這樣對您和陸夫人不會造成困擾嗎？”
“至於這件事嘛……”
聽得出來，記者們的話語早已經因爲陸祁昊的突然介入而軟化了下來，之前的提問一個個都是追着徐士勳問他爲什麼要默認孫筱筱成爲他神秘女友的傳言，而這問法也變成了爲什麼不反駁而非默認。
此時的徐士勳早已經是前有狼後有虎，無論他說什麼都不對，但陸祁昊又一次
開口幫他“擋箭”，看在孫筱筱的眼裡，卻更像是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樣子了。
“至於這件事嘛，是我故意不讓徐總經理和各位交代清楚的。”
“請問陸董，爲什麼要讓大家默認陸夫人是徐總經理的神秘女友呢？”
“請問陸董，是在故意藉着徐總神秘女友的身份爲‘眷戀‘的發佈作勢炒作嗎？”
“不得不說，各位的想像力，都很是豐富嘛？這位記者，我覺得你很有商業頭腦啊，哈哈……”
孫筱筱望着眼前陸祁昊在這羣記者中間遊刃有餘，卻是生生地看傻了眼愣住在了那裡。在孫筱筱的眼裡，陸祁昊放佛就是一個精神分裂者，一個人，能扮演着許多不同性格的陸祁昊，而且是，無障礙，無違和感。
“各位大概是忘了，筱筱的身份，大家也是今天早上才只曉的。而在那時，又有幾人知道筱筱的真實身份？若是徐總經理當時便明明白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那和盤托出之罪，我又豈會不和徐總經理算這賬？所以說啊，就這件事來說，我是要着實感謝一下徐總經理的隱而不發的。”
此番言論，卻是讓孫筱筱和那徐士勳聽的目瞪口呆，能把整件事歪曲詭辯成這樣，估計在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陸祁昊一人能做到了。
“好了各位，偏題了這麼久，咱們的司儀可都已經被大家晾在臺上很久了啊。我本就是打算來這裡藉着‘眷戀‘的發佈沾沾光的，怎麼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我們夫妻身上了呢……這……真是着實慚愧啊……”
這話，陸祁昊卻是對着徐士勳講的。
徐士勳當然會意，馬上使個眼色拋給一旁尷尬站着的司儀，司儀會意，即刻接話，隨便串了幾句，便將整個衆籌會繼續了下去。
“當然要非常感謝我們的合作伙伴陸董事長親臨我們時光的衆籌會現場，下面我們還是回到整個衆籌會的主題，讓咱們把視線重新拋回到‘眷戀‘這個作品本身……”
“少爺，咱們現在是？”
不知什麼時候，張伯早已經穿過人羣，慢慢移動到了陸祁昊和孫筱筱的身邊，附上陸祁昊的耳畔，張伯輕聲耳語請示。
“戲也演完了，還呆着便就要招人厭煩了，哼……”
陸祁昊鼻尖輕嗤，邪魅一笑，便轉身要走，而身旁的孫筱筱卻一味目不轉睛地盯着舞臺上的雜耍表演，看得入神。
“夫人，咱們要走了。”
張伯輕聲提醒道。
“啊？這麼快便要走？可是這表演的部分纔剛開始，我……“
“那你便自己呆着吧。“
未及孫筱筱言畢，轉頭卻恰巧迎上了陸祁昊從一旁陰騭而來的犀利目光，倒是讓孫筱筱見了不由心驚了三分。
自然是容不得半點遲疑，孫筱筱只得馬上收起貪玩的心思，耷拉着腦袋，屁顛屁顛就跟着陸祁昊回到了車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