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夜簡直無語了,這丫頭有時候瞧上去挺聰明,怎麼有時候又笨得像頭牛,他不由道:“你這個笨蛋,我要是想殺你,還需要這麼麻煩嗎?我隨時可以動手,我真要殺你,你又如何能活到現在?”
南十夜這麼一說,金瓔瓔覺得很有理,可她還是謹慎的問了句,“那你爲何跑得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瞧瞧你額頭的汗,不是跑上樓頂扔石頭下來,你倒是說說你是去幹什麼了?”
“地窖那件事後,我很擔心有人暗中害你。方纔我去詠月樓找你,你的丫頭說看你穿着新衣裳,一個人去找我了。結果到望月樓的附近就聽到你的尖叫,我就飛快的疾奔過來,看你無事才放心了。”
金瓔瓔這才鬆了口氣,相信了他的解釋。
畢竟,在溶洞也好,在點翠山也好,若論他真想殺自己,他都有很多的機會動手,又或者想她死,不用那麼拼命去救她不就行了,何須非要等到回莊後,搞得這麼麻煩的來害她
她不由道:“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你以後要長個心眼,出門要帶個丫鬟之類的人跟着,別一個人在莊裡晃悠。”
金瓔瓔靠近她,抓住他的袖子,委屈道:“這也不能怪我不長眼睛啊,事情發生的那麼突然,我突然就被人襲擊,接着就看到跑得氣喘吁吁,顏面潮紅的你,怎麼不懷疑,更何況事發之時,我在樓頂看到穿着和你相同黑衣的行兇者。”
“你看到行兇者?”
“我只看到他穿着你一模一樣的黑衣,就連黑衣上的金色圖案都和你的衣衫相同,就是沒看到他的臉,因爲太高了,還逆着光,看不清楚。”
“原來如此。”
南十夜面上雖無表情,但是心裡卻是氣死了。
可惡!居然還裝他!
他自然是知道那個穿着黑衣企圖嫁禍給他的人是誰。那樣大的石頭,絕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能抱起的,是男子所爲。
他攥緊拳頭,那兩個人。竟然如此陷害自己,實在是太過分。
等着瞧吧,看他怎麼撕開他們虛假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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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處繁茂枝葉掩映的僻靜之處。
樹蔭涼爽,灌木油亮,和普通的地方也沒什麼分別,金瓔瓔打量着這裡,回首問身後的男人,“你讓我在這裡看什麼?”
男人道:“自然是看戲。”
“看戲?”
“一場很精彩,但絕對出乎你意料之外的戲。”
金瓔瓔歪着頭,很驚奇。“是什麼戲呢?”
“你倒是看了自然就知道了,但是,你要答應我,等會不管是看到什麼,或是聽到和看到什麼。都絕對不可以出聲,不然我以後都不理你了。”南十夜很鄭重的道。
金瓔瓔點頭,心下更是好奇。
南十夜如此神秘的表情,證明接着要發生的事情一定很有趣,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接下去究竟會發生什麼。
“有人來了。”南十夜忽地拉起她,一起躍上一棵樹的枝椏上,吩咐她抓緊後。才鬆開手。
金瓔瓔聽到有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走過來,她不由透過枝葉的隙縫往外下方看,果然看到一個華服女子匆匆往這邊走來,一邊走還一邊四下張望,像是怕人發現一樣。
金瓔瓔嘴一張,正待喊出來。忽而又想起南十夜之前的警告,她自然是擔心南十夜不理她的,因此,她也緊閉嘴巴沒有出聲,只用一雙眼睛盯着那女子越走越近的身影。目中漸漸露出疑惑之色。
女子臂彎挎着一個小竹籃,隱約可見裡面裝了些東西。
女子左右看了幾眼,忽地走到灌木邊一個壘着巨石的地方,在那裡蹲下來,將臂彎中的小竹籃放下,掀起籃蓋從裡面取出一些紙錢火燭之類的東西擱置在地上。
香姨帶着些東西到這裡幹什麼?難道是要祭奠什麼人?
正自尋思着,就看到丁香點燃火燭,燒了些錢紙,嘴裡唸唸有詞的道:“孩子,你別怪娘當初心狠要將你墮掉,實在是你那個不爭氣的爹,除了只會賭,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孩子,娘當初墮掉你也是不得已的,着實是那個賤人發現了你爹的存在,懷疑你不是老爺親生的,娘爲了日後的榮華富貴只好犧牲了你,你要理解孃的苦衷啊!”
這番完全出乎預料之外的話,讓金瓔瓔震驚的張着嘴。
一直以來,她都以爲丁香會小產,就是因爲自己當初刁蠻過頭,在她的推搡之下,纔會跌倒小產的,還感到內疚不已,不想裡面居然有着這樣的門道。
她頓時怒不可遏,雙拳不由在身側握緊。
“孩子,你不要再鬧了,不要再嚇唬娘了,娘所做的一切本來就是爲了你,將你帶入金家,原本想用你冒充老爺的孩子,讓你以後能享盡榮華富貴,卻不想要被迫親手墮掉你,你知道娘心裡有多苦嗎,有多麼傷心嗎?你要恨就恨那個小賤人,是她逼死了你。”丁香說到這裡,嬌弱的身子開始瑟瑟發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害怕的事。
她開始啜泣着,手裡拿起一把紙錢燒着。
看到火光吞掉紙錢,她似乎沒那麼害怕了,小聲道:“兒啊,你收了孃的紙錢後,就不要再鬧騰娘了。娘並沒有忘掉你,你若是在天有靈,就好好保佑娘,能奪得金家的一切,這樣你的犧牲纔會有價值。”
煙霧繚繞中,忽地想起一個飄忽的童稚聲音。
那聲音忽遠忽近,還不時隱約夾着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擴散過來。
“娘,你好狠心啊。”那個童稚的聲音說話了。
丁香聽到這聲音頓時渾身一震,立刻站起來,仰起粉頸草前後左右的看了一圈,又在四面的草叢中和灌木裡找了一陣子,連個鬼影也沒找到,她頓時更害怕了,面露驚恐之色的道:“你、你別來找我……別來……不是我……”她語無倫次的辯解着。
“娘,你真的沒忘掉我麼,兒在地下好苦啊。”
如幽靈般的聲音,如泣如訴。
金瓔瓔見到這種情形,看了一眼身邊的南十夜,雖然南十夜嘴巴未動,但是,綜和是南十夜把她叫到這裡來看戲的,他可以猜測得到這鬼肯定是南十夜裝的。
樹下的丁香已經戰戰兢兢道:“兒啊,我真的沒有一刻忘掉你。”
“是麼?”
丁香猛點着頭,“你的仇娘都記在心裡,娘一定會給你報的。那個小賤人,前幾日喝了娘給她燉的湯,差點就一命歸西,只可惜她命夠硬,硬是被她給挺過來,沒有腸穿肚爛。兒啊,我也想你去地府問問閻王爺,爲何要給她那麼硬的命呢?娘真的很心煩,那個賤人雖然現在很信任娘,可是要害死她,還要不露痕跡的害死她,還真是不容易。”
金瓔瓔在樹上了聽了,倒吸一口冷氣。
原來,南十夜之前和他說的有關丁香的壞事都是真的,那次他搶了丁香燉給自己喝的湯,只是害怕自己會在再次中了丁香的招。
她從樹頂望着下面楚楚可憐的女人,心裡充滿了憤怒。
枉費她之前那般的信任她,她竟然如此欺騙她,這次要不是南十夜使計騙他說出真相,自己可能一輩子都被她矇在鼓裡,而且還有可能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轉過目光很感激的看着南十夜,南十夜衝她點下頭,帶着她離開了樹梢,幾個縱身就開了這裡。
在兩人走後,地上的那個女子還蹲在地上哭哭滴滴。
這時,她的背後走來一個男人,正是陸銀鵬。
“香兒,你在這裡幹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的丫鬟說你在攬月樓附近,我尋到這附近,看到了倚紅,就猜你在這裡。”他看了幾眼地上的紙錢和火燭,“你在祭奠誰?”
丁香道:“我在祭奠死去的可憐孩兒。這幾日我住的房子裡鬧鬼,白天總是東西不見了,或者是門會自己打開,等我去看的時候,門外面並沒人,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會聽到小嬰兒的哭聲,好可怕。”
陸銀鵬搖頭道:“你怕個什麼,這世上沒鬼的。”
“有的。”丁香聳着雙肩,又開始發抖,“他剛纔還責怪我忘掉了他。”
“說話?”陸銀鵬道:“你不是小產時,他才7個月,怎麼變成鬼了倒是會說話了?”
“我問過他,他說人世一天,地下一年,他自然會說話了。”
“不對啊,要真是人世一天,地下一年,他應該是個老頭了,而不會還是個嬰兒的聲音,你被騙了,這肯定是誰在故弄玄虛戲耍你。”
丁香不說話了,陸銀鵬又道:“我看這個裝鬼嚇你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南十夜。因爲你讓我扮成他從樓頂扔石頭下去栽贓陷害他,他於是就施計嚇唬你,以解心中之氣。”
“你還說扔石頭這件事,要不是你一個大男人連扔個石頭這種事都做不好,我又怎麼會被南十夜去嚇唬!你明明力氣又大,身手也不錯,扔石頭下去也會扔偏,莫非你對那個丫頭還餘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