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一個老人喝罵道:“這只是我們的猜想,既然使者大人要問真主安拉,咱們就不用再猜了,靜靜地聽真主安拉的指示即可。.”
哈薩克人們都覺得老人說得有理,漢人強盜爲什麼要追殺李文秀?這件事連李文秀自己都說不上來,如果就這樣將她趕走,似乎也有點太武斷了,如果真主能給他們一些指引,那是多麼棒的事啊。
他們以前從來都只能在心裡崇拜着真主安拉,從來都沒有辦法直接得到真主的指示,如今有使者在這裡,說不定他能爲大家帶來一些旨意。
虔誠的哈薩克人們將腦袋叩在地上,就連蘇普與阿曼,也跪伏下來。但大夥兒還是忍不住偷偷瞄着李巖,想看他究竟如何獲得真主的指示。
李巖知道,要取信他們其實並不容易,如果閉着眼睛瞎說一通,那是不成的。後世的神棍們要騙信徒,也必須顯露一些“神蹟”,他若是不做些驚世駭俗的事情出來,那麼這些哈薩克人對他說的話必定還是將信將疑。
李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學着電視裡的神棍樣子,全身一陣激抖,嘴裡嗚啦嗚啦地念叨起“咒語”來,當然,這些咒語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咒語,而是李巖從電影《指環王》裡學來的一句“精靈語”,咳!好吧,其實也就是胡說一氣。
哈薩克人們聽着他念叨奇怪的咒語,不禁都睜大了眼。
這時候,李巖突然使出梯雲縱輕功,身子衝飛天起,此時他的全真內功已有六重,梯雲縱也到達了六重境界,以前做不到的一些技術動作,現在終於也可以做到了。只見他輕輕一拔,就飛起了幾丈高,力盡下落時,右足在左腳背上一點,借了點力,又一次拔高了一丈有餘。
他這手輕功別說見識淺薄的哈薩克人了,就算中原也少有人見過,只見他飛了起來,哈薩克人們“哇哇”大叫道:“天啊,飛起來了,哇,在空中頓了一頓,再次飛起……果然不是普通人,真主安拉的使者真是太神奇了。”
老人們淚流滿面:“這是神蹟啊……是真主安拉在召喚使者到天上去。”
李岩心中吐槽道:你這是在咒我死麼?
他將雙手展開,輕功發揮到極至,提氣輕身,使出一門雜學《柳絮術》,這是一種與《千斤墜》相反的功夫,千斤墜是使身子變重,向下壓。而《柳絮術》卻是使身體變輕,可以飄起或者滑翔。這是各種高級輕功修習之前必修的基礎雜學,就好像“鐵掌水上飄”,人若想在水上飄,不把身體變輕是不可能的。另外,登萍渡水,站在樹枝上隨風飄蕩等功夫,都是在柳絮術上演變而來的高級輕功。
只見李巖的身體像一片柳絮一樣,從高空中緩緩下落,哈薩克人們全部驚得呆住了。這種明顯違揹物理常識的事,在這些淳樸善良的人們眼中看來,是隻有“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一名老人帶着喊了一嗓子道:“真主安拉顯靈了啊!”
嘩啦,一羣人都將腦袋埋了下去,再也不敢擡起來。
李巖輕飄飄地落回原地,哼了一聲道:“大家聽好了,真主安拉作出了指示,讓我傳達給你們,這些漢人強盜之所以襲擊你們的部落,並不是因爲這個漢人少女,而是因爲……”他故意拖了個長音,吊吊胃口。
李文秀在幫他翻譯的時候,居然也有模有樣地將他吊胃口的話也翻譯了。
“因爲什麼?”哈薩克人們全都急切地看着他。
李巖伸手指了指蘇普,大聲道:“因爲蘇普撿到了一張藏寶地圖,這張地圖上記載着傳說中的高昌迷宮的位置……這才召來了強盜。”
“什麼?是因爲蘇普?”哈薩克人們全都呆住了,所有人一起轉過頭來,看着蘇普。
蘇普自己也呆住了,他驚訝地道:“我……我哪有撿過什麼地圖?真主安拉會不會搞錯了?”
“你這個口沒遮攔的笨小子,真主怎麼可能搞錯?”一位老人揮起柺杖,給他狠狠地來了一下。
蘇普委屈地道:“可是我真的沒撿到過什麼地圖啊。”
哈薩克人們都知道蘇普淳樸老實,直來直去,他說沒撿到,那就一定沒撿到了。但是真主安拉的指示又是怎麼回事?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將信將疑的表情。
李巖冷哼了一聲道:“真主安拉說了,蘇普撿到了寶圖,但他自己卻不知道……那張寶圖,就是蘇普脖子上用來裹傷的羊毛手帕。”
衆人的眼光又集中到了蘇普身上,見他脖子上還真的圍着一張羊毛手帕,便趕緊圍過來,取下手帕來細細查看,只見這張手帕上染了鮮血,鋪平開來,鮮血浸染過後的手帕上還真的繪着一張地圖。
阿曼忍不住問道:“蘇普,你這張手帕……好像真的是一張藏寶圖啊,平時它上面沒有任何花紋,現在染了血,就顯示出了一張地圖了。”
蘇普呆住,除了憨憨地笑,別的啥也不知道了。
一羣老人圍了過來,問道:“蘇普,你這張手帕是哪裡撿來的?”
蘇普搖了搖頭,茫然地道:“我不知道,這張手帕在我身邊很多年了,是怎麼來的……我自己都不記得。”
這時候,李文秀身體卻輕微地顫抖起來,她認得,那張手帕其實是她小時候帶在身上的,是父母在被壞蛋追殺,快要死掉之前,塞進她的懷中的遺物。但是父母並沒有告訴她這是什麼東西,她也就當成一張普通的手帕來使用。
九年前,蘇普和她都還是九歲大的孩子時,兩人在部落邊的山丘上玩耍,來了一頭大狼,雖然蘇普勇敢地殺死了大狼,但是肩頭被狼咬傷,李文秀就用這張手帕幫他包裹了傷口,事後也沒討回來,卻沒想到蘇普也忘了這張手帕的由來,一直就帶在身上了。
事隔多年,李文秀這才知道了當年父母被追殺,漢人強盜找了她十年,都是因爲這一張小小的手帕……
她正想跳出來說:“那是我的手帕。”突然心念一動,想道:如果我跳出來說手帕是我的,蘇普的女朋友阿曼說不定會多心的,她的情郎身上揣着另一個女子的手帕,這算是什麼事兒?
李文秀不希望蘇普難過,只好強忍住了說出來的次動,她的心思飛回了孩童時代,那時候她和蘇普兩小無猜,曰子過得多麼的快樂,可惜他是哈薩克人,她卻是漢人,兩人註定無法結合,她只好慢慢地疏遠了蘇普。
一時之間,她心裡五味紛呈,說不出來的難過。
正在這時,她卻感覺到一隻手拍在她的肩頭上,這隻手很溫暖,帶着寬慰與諒解,在她的肩頭上溫柔地拍打着,讓她心裡的難過之意稍減,擡頭一看,才知道是李巖在拍她。
只聽李巖低聲道:“別難過……人生的歷程上,總會有這樣的遺憾,但走過之後,將它封印起來,不經意間回想,酸澀之中帶着甜美,這就是初戀的滋味。”
李文秀心尖一顫:“你……你怎麼看出來的?”她喜歡蘇普的事,從未對人說過,但此時李巖說的話,卻似洞察了她的一切,她不禁感到慌亂。
李巖當然不可能說“我看過《白馬嘯西風》”,他只好攤了攤手道:“我是真主安拉的使者。”
李文秀用只有李巖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騙人……我可是從中原來的,八歲的女孩已經懂很多事了,我知道,你剛纔用的是輕功,纔不是什麼神蹟呢。”
李巖尷尬地笑了笑,道:“總之,我對你沒有惡意,我是在幫你,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
這句話若是對麻花辮妹子韋小寶說,肯定要挨個大白眼。但是對李文秀這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說,效果卻很不錯,李文秀認真地點了點頭道:“你不像壞人,我就相信你吧。”
這時候,哈薩克人們已經圍成了幾個圈兒,都湊着腦袋過去看蘇普手上的地圖。
一位老人道:“部族中世代相傳,大戈壁中有一座高昌迷宮,宮裡有數不盡的珍寶,如果將這些珍寶取出來,夠咱們部落的人無憂無忌地用上一輩子……啊,沒想到這個傳說居然是真的,這張地圖……”
一個年輕人立即接口道:“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去取出來啊。”
蘇普笑道:“要是我們找到了,大家都過快活曰子,那可真好!”
阿曼輕輕踢了他一腳,笑道:“難道我們現在過得不快活麼?”
蘇普搔搔頭道:“快活得很,呵呵,我有你這麼美麗的未婚妻,哪有不快樂的?”
聽到他這句話,李文秀心裡一陣哀傷,嘆道:不論高昌迷宮中有多少珍奇的寶物,也換不到我愛的人愛我,決不能讓我的曰子過得快活。
大夥兒熱情地討論着如何去尋找迷宮裡的寶藏,突然,李巖大聲道:“大夥兒聽我說……真主安拉要我轉告你們,迷宮裡的寶藏纔是真正的禍害,它會污染善良的心靈,將靈魂帶進地獄……真主安拉要你們把這張地圖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