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娘四海爲家 386、利劍出鞘 2/2
歸根到底，是一個利益的問題！
東林黨確實鼠目寸光，但真正當一個官員位極人臣，站在國家的位置看事情，他還會鼠目寸光嗎？不會！他之所以還是擺出一副看不明白的樣子，其實不是他不明白，而是他不願意明白，不能明白，明白了就會自斷手腳。
所以……自古以來的統治階級，是不可能自已把自己變好，自己廢了自己的規矩去推動國家進步的，他們腐朽到一定的程度，就一定會崩壞，因爲他們捨不得放棄自己的既得利益，他們只能由另一個人來推翻他們，不要指望他們自我調節得過來。
歷史上的每一次改朝換代，都是用鮮血來書寫，絕不是寫兩份奏章遞上去就可以搞定。
“好了，你就別糾結了，寫奏章不行，就靠自己實幹吧！”伊雲很認真地道：“先掃一屋，再掃天下，你說不動你的恩師，但可以說服你自己，從你做起。你既然接受了我的理念，就知道文化輻射這個概念，只要我們做好自己，周邊的城市不想被影響都不行。”
“只好如此了。”周子凡苦笑。
兩人正說到這裡，陸希突然從外面飛也似地衝進來，大叫道：“鄭芝龍來信了……大事件，大事件啊……”
“嗯？什麼大事件？”伊雲從她手裡接過信，飛快地看起來，周子凡也湊過來看，這一看，他臉色頓時黑了下去。原來這是一封緊急軍情報告。
據鄭芝龍的探子報告，荷蘭人終於捲土重來了，這一次荷蘭人有備而來，光是核心的艦隊，就有整整十一艘加利恩大帆船，另外有二十艘左右的戎克船作爲護航艦，這些戎克船上都是被荷蘭人收買的大萌國小海盜。
戎克船是一種什麼船呢？其實是中國硬帆船，這種船有四個風帆，並不直接迎風，而是橫向稍傾斜對風，使其在逆風下仍然船速如飛。這種船一般船長二十米，寬十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通常載重量在二百五十噸左右。
有名的鄭和下西洋乘坐的寶船，其實就是加大號的戎克船。
除開這股荷蘭人自己的兵力之外，荷蘭人還有了兩個新盟友，一個是風雲十八芝中的其中之一，劉香。這個人在上一次的澎湖海戰中沒有出現，其實上一次是十七芝在對付荷蘭人。原來劉香並不想當官，他只想當個殺人放火的海盜頭子，鄭芝龍率衆接受朝廷的招安，劉香不爽，就沒來參加澎湖海戰，不但如此，他還反而投靠了荷蘭人。
劉香的背叛，爲荷蘭人帶去了五十多艘大小戰船，最得命的是，他對風雲十八芝十分了解，一旦成爲了敵方，就給鄭芝龍帶來了巨大的麻煩。劉香引領荷蘭人的主力艦隊偷襲了鄭芝龍控制下的一處港口，在鄭芝龍沒有戒備的情況下，一舉燒燬和擊沉了十五艘大型戰艦，其中有好幾艘是鄭芝龍剛剛讓船匠造出來的新艦，給鄭芝龍帶來了巨大的損失。
荷蘭人的另一個盟友，就是伊雲的老熟人，倭寇頭子，五鋒船長王直，他率領倭寇的主力艦隊，近百艘大小戰船，以舟山島爲基地，向鄭芝龍宣戰，與荷蘭人呈現出南北夾擊之勢，將澎湖列島和大員島包裹在中間。
讀完了信，呈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隻前所未有的強大敵軍，除開荷蘭人本身的十一艘難纏的加利恩帆船之外，居然還有一百七十艘來自海盜和倭寇的戰艦，伊雲知道，鄭芝龍信裡說的一百七十艘船，肯定是指的能上得了檯面的大船，那種二人小舢板肯定沒有計算在內，也就是說，敵方至少還有幾百樓艘沒計算的小船。
周子凡頓時大怒：“這些海盜和倭寇好沒道理，西洋蠻夷來犯我國，他們不幫着朝廷保家衛國，居然幫着西洋人……這簡直是豈有此理！通敵賣國的通通該死。”
“沒錯，通敵賣國的通通該死。”伊雲附合了一句，後面又補充道：“可是……如果報國無門又該怎麼辦？大萌國如果繼續禁海，像劉香、王直這樣的人，還會層出不窮。”
周子凡啞然，隨後又憤憤地道：“王爺，那您說該怎麼辦？”
“哈哈！”伊雲大笑了起來：“我的辦法很簡單，先揍他們！反正不管什麼理由，就算報國無門，也不應該通敵賣國，有這行爲的，我首先打扁他們再說。接下來，我再想辦法爲別的想報國卻又無門的人找出路。”
“可是……敵軍規模如此之龐大……咱們……贏得了嗎？”周子凡經過一年多時間的學習，已經不再像別的東林黨人那樣盲目自大，他開始明白到，大萌國的海上實力，簡直可以說是軟蛋，西洋隨便拉個破國家出來，也能在海戰中打贏大萌國。所謂天朝上國，早已經是昨日黃花。現在世界正面臨巨大的變革時代，如果大萌國不迎頭趕上，就會被遠遠拋下。
“當然贏得了！”伊雲大笑了起來：“這一年你在忙着學習一些理念，但我也沒閒着……”
“您不是一直閒在王府裡……咳……做一些愛做的事嗎？”周子凡吐槽道。
“切，今天就讓你看看，我一直在做些什麼事。”伊雲刷地一下跳了起來，大聲道：“傳我命令，御林軍、北洋水師、上海水軍、全軍集結準備出發，打一次久違了的大海戰。我要所有士兵在三天之內，做好一切準備。”
“是！”陸希趕緊撒腿跑了出去，傳令去了。
“對了，順便通知李華梅提督，這次的敵人中間有倭寇，我相信李華梅會很開心地加入戰鬥。”伊雲扯開脖子吼了一句。
陸希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進來：“知道啦……”
1563年，利劍出鞘之年的序曲，就此奏響……——
舟山羣島，倭寇的巢穴。
海沙在舟山定海港的碼頭上拍打着，翻起一片又一片的沙煙，在沙煙之上，無數沙海鷗盤旋飛舞，平時，這些沙海鷗聚集在海邊的礁石上，但今天，它們不敢再停留在海邊了，因爲一隻龐大的艦隊，正在海邊停泊上，無數倭寇在海邊走動，驚動了沙海鷗，使得它們只能一直在天空中盤旋飛舞，發出響亮的鳴叫聲。
王直站在自己的旗艦上，環顧着四周的百艘大型戰艦，兩百艘各種舢板，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子自豪感。多大的船隊啊，一百艘大型戰艦呢，這實力，已經可以輕鬆擺平大萌國的官方艦隊，唯一可懼的，只有東南海上的霸主鄭芝龍而已。
“五峰船主，想什麼呢？嘴角都想笑了！”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個女人笑問道。這名女人長得很漂亮，又年輕貌美，唯一的問題是她頭上紮了一個婦人髻，表示名花有主，原來這個女人就是李華梅的朋友，一直在倭寇中臥底的小海盜羽櫻仙。
王直聽到她的問詢，忍不住道：“我是在爲這隻龐大的艦隊感到高興……這是我花了數年時間打造的艦隊，現在就要派上用場了，能不激動一下麼？”
自前年，王直侵攻大陸失敗之後，他就一直在努力打造自己的艦隊，重新集聚實力，打算等實力雄厚之後，再一次攻上大陸，這次他一定要一雪前恥，把該死的嘉善王和胡忠憲碎屍萬段。不過隨着鄭芝龍接受招安，他不敢輕易地登陸大陸了，因爲就算是不懂軍事的傻子也知道，敵軍如果有強大的海軍，已方切不可登陸作戰。
所以，王直現在面臨一個問題，如果不打敗鄭芝龍，就無法再侵攻大陸，所以他才與荷蘭人聯手，打算將鄭芝龍剪除。
“荷蘭人現在情況如何？”王直向身邊的西洋大法師問道，這名大法師就是上次攻打上海時，安設水晶球幫助王直偵察的那個西洋四階大法師布萊克哈特。這次他又充當王直與荷蘭人之間的聯繫人，負責千里之外的情報傳輸工作。
這一次大法師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在王直的旗艦和荷蘭指揮官普特曼斯的旗艦上都安裝了真知水晶球，使得雙方都可以通過真知水晶球來看到對面，並且安設了大嘴喇叭花，讓雙方可以通過大嘴喇叭花進行交談。
這就相當於後世的視訊電視，非常先進。
“荷蘭佬正在向澎湖列島方向前進……”布萊克哈特笑道：“他們應該會佯攻馬公港，然後突然襲擊鄭芝龍在大員島上的港口……一邊拖延時間，一邊等着我們的艦隊南下與他們一起夾擊鄭芝龍。”
“太好了！”王直揮手道：“咱們趕緊去！”
大量的倭寇戰艦開始升帆，緩緩駛出港口，無數淡黃色的硬帆，撐滿了眼簾。
羽櫻仙笑嘻嘻地對着王直道：“五峰船主，咱們就這麼直接南下麼？要是咱們在攻擊鄭芝龍的時候，背後突然遭到嘉善王的水軍攻擊怎麼辦？要知道嘉善王在上次的澎湖海戰裡也出過力，現在他也應該得到消息了，肯定正在從上海的吳淞碼頭出發，向南前進……很有可能出現在咱們背後。”
“哦，對，有道理！”王直立即改口道：“封鎖寧波與舟山島之間的海峽，咱們先攔截嘉善王的增援艦隊，再南下圍剿鄭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