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占卜爲何物3
“嗯，我的第一個問題是，我的初吻是在什麼時候呢？”
聽到這個從頭到尾透露着詭異的問題，關衛澤差點咬到自己舌頭，擡頭望向賀秋容，可卻發現她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給你一分鐘時間作答。”
關衛澤收斂起異樣情緒，嚴肅認真地仔細操縱着自己的精神力。
當他的精神力就快侵入到賀秋容腦中時，轟的一聲，他的腦袋宛若撞上了一面堅硬的鐵壁銅牆，瞬間針扎似的疼痛傾覆到他的精神力之上，讓他不由悶哼了一聲，臉色蒼白，連着倒退了三步，身體更是搖搖欲墜！
賀秋容依舊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好似什麼都沒做過，一雙眸子定定地望向關衛澤，“還有三十秒。”
關衛澤滿臉苦澀，他現在終於知道這位長老級人物，怎麼會突然好心地拋出這種誘人機會了。她根本是吃定了他們修煉尚短的精神力無法破開她的防禦。
就算是給他一小時，又能如何？
關衛澤此時站在擂臺上，已經頭疼欲裂，剛剛短短一剎那的精神力碰撞，就像是以卵擊石。若不是賀秋容沒有惡意，他恐怕剛剛就會成爲一個徹底的白癡。
“賀長老是世上的頂尖靈師，小子修行不夠，無法讀取賀長老的內心。”關衛澤強忍不適，壓抑着心中的苦澀，慢慢地彎腰致意。
“嗯。”賀秋容眼皮都沒擡一下，顯然早在她意料之中，“那你一旁休息吧。”
期待着勁爆消息的觀衆們，各個傻瞪着眼，難以消化這個事實。
他們是怎麼都沒想到，剛纔高高拋棄的興奮激動，轉眼就直接掉在了萬年大窟窿裡，連個影蹤都沒了。
他們把目光轉向易濛濛，她會比資歷豐富的關衛澤表現得更好嗎？她能與一個長老級人物抗衡讀取她的私密嗎？
衆人的心，越來越沉。直接都沉入了谷底。
安修早在賀秋容把目光再次轉向易濛濛的那刻，就上前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藍靈放棄回答。”
他這話一出，關衛澤的臉色更白，但嘴脣動了幾下卻是沒再能說出反對的話來。
賀秋容眉毛挑了挑，目光定在安修臉上一會兒才道，“那倒也行。既然雙方都作答失敗，那就採取正常方式決勝負。”
兩大靈師的巧妙比拼，以這樣的結局草草收場，看臺上的觀衆無疑都發出了失望的嘆息。
“等等。”
可突然之間。被安修高大身影遮蓋住的易濛濛。打斷了賀秋容的話。
她一手輕拍向安修右臂。示意他讓開，一手已經翻飛出三枚古色銅板，“賀長老的問題，如果我答出了。就算藍靈勝，如何？”
安修不悅地挪了一步，就壓着嗓子道，“她的精神力足以把你摧毀，不要妄想去窺視她，不管是未來還是過去。”
安修到底曾經奪取過易濛濛的部分能力，因此他最有對這種神奇能力的體會。這種能力在面對精神力層次越高的對象時，越難以施展，並且很容易受到反噬。
以賀秋容成名三四十年的一身能力。易濛濛的那點精神力實在太不夠看了。
易濛濛對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關係。
安修一雙冰眸怒氣暈染，“關衛澤技能不如你，但精神力遠在你之上，他的靈穴都幾乎被震傷。你去根本就是自殺！就算不答這個題，也可以贏這個比賽！”
“我不會有事。”易濛濛被他一隻手拽的手臂直疼，皺了下柳眉。
他們都以爲她是靈師，以爲她是靠靈穴產生的精神力進行占卜。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占卜雖然會消耗精神力沒錯，但那只是媒介，讓她的頭腦更清晰五感更敏銳。
易門占卜算卦，靠的是天地常理跟因果循環，是大道！
命運強盛精神力充沛的人，會影響他們的周身磁場，從而模糊她的卦象，讓她占卜起來很吃力。但縱使是天之驕子，也是這云云人海中的渺小一粟，逃不過天地規律。而只要在這天地規律之間，她就算吃力也能有跡可循，摸到這些人些許的命運軌跡。
賀秋容這個問題，並不牽扯到安危禍福，只是她人生中的旁枝末節。她有信心，可以占卜測算。
當她再次重複上下拋動銅錢時，離得再遙遠的觀衆，也從大屏幕上看出了貓膩。
這是什麼東東？有點眼熟。
讀心需要這個嗎？需要嗎？不需要嗎？
如果說之前大家都是懷疑，此刻衆人心裡已經無比亮堂了，藍靈這個女選手絕對不是關衛澤那個變態讀心能力。
那是什麼能力呢？比讀心更變態更窮心惡極的能力，光是想象他們就頭皮發麻，四肢發軟。
衆人糾結苦惱的時候，很快易濛濛指尖翻飛的銅錢就啪地掉入她的掌心。
賀秋容一雙鳳眸眯了起來，看向易濛濛有些銳利，“藍靈，有答案了嗎？”
她從剛纔開始，就沒感覺到易濛濛的丁點兒精神力有靠近過她，更別說來她這裡試探或者閱讀了。
賀秋容有些疑惑不解，但她看到易濛濛收了銅錢，那副篤定的成竹在胸樣子，心裡卻是突然咯噔一聲。
難道今天還真被這小姑娘看出來了？可沒理由啊，她竟然感覺不到對方一點點的精神波動，這太古怪了！
易濛濛看向賀秋容的面容，收了手裡的三枚銅錢，稍稍沉凝了一會，纔對着她點了點頭，“賀長老，那我就說答案了？”
關乎人家的隱私問題，易大師一直非常謹慎，替每個客人守口如瓶，這是他們的基本職業道德。
她這麼一問，賀秋容倒是不淡定了。
說到底，她之所以親自提問，只是想要藉此試探易濛濛一番，親身體會她的古怪技能，查看她的精神波動。
而她問了這麼個沒營養的問題，動機卻有兩個：一是她本來就斷定了這兩人的精神能力在她之下，不可能解讀到她的私密心理；二是希望能讓此場比賽的觀衆小小激動下，以後能讓比賽票價再創新高，這樣她的賽後分成費也就越高。
可這只是個手段跟賣點罷了，她哪裡想過要真的把自己隱私透露在全體觀衆前，她難道瘋了嗎？
但之前問都問了，現在反悔，又有違她的形象。賀秋容看易濛濛，開始糾結了，覺得她突然有點不討人喜歡。
易大師最擅長相面了，賀秋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看的真真切切，知道這賀長老是要愛護自己羽毛了，但又不想在衆目之下失信於人。
嘖嘖，女人就是難搞啊，老女人更是難搞！
易濛濛兩手負在身後，兩眼望向廣場上空，“小時候，我記得師父第一首教我的詩就是一首《詠雪》。一片一片又一片，兩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飛入蘆花都不見。”
大屏幕一直追蹤着她，把她吟詩的樣子全捕捉了下來。
在場沒聽懂的人幾乎是十之八九，這是最最淺顯的詩文，但他們還是沒聽懂。
是他們文化水平太低了嗎？看臺上的人都要抓狂了。
這大夏天，哪裡來的雪？詩興大發，也不能這麼跳躍吧？
還有還有，現在比賽了呢，大姐！你一二三四五六七……回家唸吧！
但衆人都沒注意到屏幕外的安修，一雙黝黑瞳孔中卻赫然是沉浸在思索之中。
賀秋容正要詢問，易濛濛就回頭看她，問了句，“賀長老，我說對了嗎？”
嘎？嘎嘎？
今天的看臺已經第n次地陷入了沉寂，所有人都在眨自己的眼睛，順便掏一下耳朵。是他們聽錯了？還是漏聽了什麼？
什麼東西說對啊！你吟詩不看場合，那就是你不對啊！還對什麼對，怎麼可能對嘛！
大家都擦亮了眼睛，看向臺上的賀秋容，他們就等着她發飆，然後把藍靈突然抽風的女選手給罵醒，他們就可以繼續欣賞本年度最精彩的擂臺戰了。
可結果，結果……
賀秋容優雅又嚴肅的面容上，終於有了裂縫，“你——你怎麼知道的？”
哐哐哐……看臺上無數人都倒了下去，紛紛無力地伸出自己的右手，用力掐了把自己的腮幫子。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噗，她又知道了什麼？他們怎麼不知道！蒼天啊！
但也有些反應快的觀衆，譬如很無恥無節操的老莫雷，已經開始捂着嘴噗噗地偷笑，又譬如一些對數字敏感腦袋轉速快的觀衆，也好像抓住了重點，此刻已經無法合上自己的嘴了。
不管看沒看懂現狀，大家都炯炯有神地盯着大屏幕，一絲一毫都不想放過擂臺上的異動。果然，沒多久，他們就看見擂臺上的賀秋容，臉上的裂縫越來越大，甚至還有了一絲羞怒！
答案，就在那首詩裡！終於，所有人都反映過來了。
關衛澤臉色無比難看，答案擺在眼前，但他仍然難以接受。
臺下藍靈的選手席，風如瀾湊在老莫雷邊上低聲地問，“是所有數字都加起來？這初吻來的有點晚啊。”
老莫雷很yin蕩地摸了摸下巴，一臉賤笑，“哈哈，錯了錯了，是這婆娘一共交過九個男朋友！可到現在還沒嫁出去，可不是飛入蘆花都不見嘛！妙，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