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萌羽的呵斥聲如一道驚雷將腦子已經一片模糊的小白炸了個清醒,望着那具癱軟在地血肉模糊的身影,又怔怔地將視線移到自己沾滿鮮血的新衣之上,小白雙眸的瞳孔在一瞬間放大了些許,緊接着他抿着脣冷聲道:“冒犯我孃的人都該死。”
話音一落,整個宴會廳的氣氛瞬間凝固起來,程萌羽注意到四周的魔人的眼光裡似乎多了些情緒,與悠旃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憂,“忠厚叔……”
樑忠厚彎腰探了探彌睚的鼻息,“還沒死。”
“帶下去吧。”程萌羽試圖將自己被彌睚握住的腳踝抽出來,卻發現那手就跟鋼爪一樣深深的陷進她的骨肉裡,很痛,真的很痛。
注意到她的異樣,悠旃輕輕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伸出手緩緩將彌睚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然後猛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微笑着環視了會場一週,他道:“請見諒,美人在懷,實在難以自持,先失陪了。”
幾位師傅適時的將招待客人的任務接了下來,樑忠厚則與何師傅將彌睚帶了下去,宴會廳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嘈雜,而各人的心裡卻似乎有什麼已經和剛纔不一樣了。
“孃親,你、你沒事吧?”小白跟在悠旃身後,有些躊躇的問道。
窩在悠旃懷裡,程萌羽有些懨懨地答道:“沒事。”她的婚禮,理應完美的婚禮竟然被彌睚那個瘋子給破壞了,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想將他剁成肉泥再做成包子喂魔獸。
“我去殺了他。”
“不能殺,殺不得。”程萌羽嘆了口氣,“看到剛剛魔人們的眼神了嗎?看到黯修的眼神了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果然沒錯,在他們看來彌睚不過是個天真的弱者,而我們卻是爲一點點小事就大動干戈的異族,異族懂嗎?”
“真傻呀我,與這些魔族之間不過是利益交換而已,悠旃……”在他耳邊低語了數句,她眼裡閃過一絲冷酷,從剛纔那些人的眼神裡,她看到太多太多另她不安的東西了,“儘快的……”
悠旃點點頭,道:“不要太操心了,都交給我來辦。”
“小白,你過來。”程萌羽拉了拉悠旃的衣襟,示意他將她放下來。
“你,剛纔是怎麼了?”輕握住他的手,她關切的問。
“沒什麼,就是他那雙眼睛……”小白的雙眸裡滿是殺意,“非常討厭的一雙眼睛。”
悠旃見到他面上浮現出的暴利之氣,皺眉道:“小白,你失控了,別忘了,你身體裡……”還有魔核,失控就意味着危險。
小白閉了閉眼,將體內的躁動壓了下去,“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經得悠旃的提醒,程萌羽纔想起小白的體內還有那麼一個定時炸彈,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沒了,她有些慌亂的道:“發作了嗎?”
“沒有。”小白搖了搖頭,魔核盡在他的掌控之中,沒有必要擔心。
“只是……”小白有些出神的道:“那瘋子的眼睛,太討厭了……”
悠旃聞言若有所思的道:“那麼,是彌睚有問題了?”如果他真是如表面上看到的一樣,一點點的魔力都沒有的話,他又是怎麼從那兩個孔武有力的守衛手上掙脫的呢?
“或許……”程萌羽甩了甩頭,有些煩躁的道:“今天就別再提他了。”
“好好,不提他了,小白你先……”悠旃看了眼貼着大紅囍字的大門,“我、我和你孃親……”
聽出他在趕人,小白臉色猛地一沉,想發作,卻又生生忍住了,憤憤的站起身來,他走到門口,磨蹭了半天,“天都還沒黑呢,不是還早麼……成親了就不要兒子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程萌羽原本陰鬱的心情在聽清他的嘀咕聲之後頓時變得大好,好笑的輕喚了一聲,“小白……”
小白立刻站直了身體,轉過頭來巴巴的望着她。
“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給我們關嚴實。”
“哼!”碰的一聲,門關上了,緊接着便聽到他氣沖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悠旃莞爾一笑,坐到她身邊,將她輕輕擁住,安靜的新房內,兩人靜靜地相依了許久,感覺到彼此的呼吸和溫度,所有的不安和負面情緒漸漸地消散一空。
“娘子,清河……”他不老實的手有些猴急的摸了過去。
程萌羽搖了搖頭,推開他笑道:“禮未成,莫要急。”
悠旃有些疑惑眨了眨眼,這都進洞房了,禮還沒成?
看了一眼那對以紅絲相牽相連的合巹杯,他恍然道:“是啦。”人界的風俗嘛,以巹酌酒,新婿新婦合巹而飲,巹以紅絲相牽相連,飲半巹杯交換而飲盡,他記起來了。
合巹之後,望着紅燭下她那顯得異常姣美的臉龐,悠旃心癢難耐,親了親她的鼻尖,又順勢含住她的脣瓣,一陣激烈的擁吻之後,他摟住她的纖腰就待將她撲倒在牀。
“沒完,還沒完呢……”程萌羽氣喘吁吁的將他推開。
悠旃委屈道:“完了呀,就剩睡覺了。”
程萌羽白了他一眼,擡腿踢了踢他,命令道:“坐好。”
迫於淫威,悠旃只得從她身上爬起來,乖乖的在牀沿上坐好。
程萌羽滿意的伸出手將他的頭冠取了下來,解開他的髮髻。
一邊輕撫摸着他傾瀉而下的栗色長髮,她一邊將另外隻手伸進懷裡一摸,摸出一把雪亮的小匕首來,匕首很是小巧,但那從那泛着寒光的刀鋒可以看出,這把匕首非常的鋒利。
悠旃瞪大眼,望着那把在自己面門上來回比劃的鋒利匕首,惶惶不安的猜測着人界的結婚風俗到底……
銀光夾雜着破空聲,唰--
僵化的悠旃望着空中飄散的幾根斷髮,額上的汗珠滾滾而下……
“好了!你的頭髮和我的頭髮束在一起,代表我們從此結髮成爲正式的夫妻。”程萌羽跳到他懷裡,環住他的頸項甜膩的喚道:“禮成了,親愛的夫君,寬衣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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