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萌羽將粥放在小几上,輕輕坐到牀沿,低着頭怔怔的看着悠旃。他睡得很熟,蒼白如紙的臉上眉頭微皺,靜靜躺在那裡,呼吸若有似無,虛弱得似乎隨時都可能消失一樣。
越看越害怕,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放在他的鼻翼下,直到感受到他輕微溫暖的呼吸,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悠旃……”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對悠旃的感情是複雜的,有淡淡的情素,卻夾雜着懷疑、怨懟、愧疚、憐惜還有更多的沉重,探出手撫上他冰冷的臉頰,她面上閃過一絲掙扎,閉了閉眼,她似下定決心般低聲道:“還是,算了吧,別再對我……”
她是個膽小鬼,這份感情她要不起,也不敢要。事情的真相她也不想再去探究了,就算他是小白的父親,一切又能有什麼改變呢。不如糊塗一點,那樣大家都會輕鬆快活一些。
守了悠旃好幾個時辰,厲風行過來換了班,她才得以回房休息了一會,心裡有事,睡得也不太安穩,因此外面的嘈雜聲很輕易的就讓她從夢中驚醒過來。
“怎麼了?”下了樓,除了悠旃,其他人都已經聚集在大廳裡了。
“營地通往糜澤各處的十二個結界口有十一個都被破壞了。”蔚蔚神情嚴肅的道。
“那個颶風乾的?”程萌羽有些意外,據她所知,這十二個結界口的位置非常隱蔽,每隔十二天都會隨機改變方位,若說破壞兩三個她還是相信的,但這麼的短時間內,連續破壞了十一個,有可能剩下那個還是特意爲了讓妮妮出去才留下的,這份實力,不容小覷呀。
“不錯。”蔚蔚點點頭,那颶風的實力如此之高是她所料不及的。
“悠旃不是讓他用血來換妮妮嗎?意思是隻要有足夠的高等魔族的血液,也能夠使殤草結果嗎?”樑育書將心裡的疑惑道出。
蔚蔚遲疑了片刻,也不太確定的道:“這一點,我並不能完全的確定,畢竟當初是直接殺了一個成年的高等魔族……若只是血液的話,恐怕不夠吧。”
“那……”看熟睡的妮妮一眼,程萌羽有些欲言又止。如果說能夠不要妮妮的性命就能救小白的話,那當然最好,但若非得一命換一命的話,那麼……
一時間大廳裡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靜默中,過了好一會,蔚蔚纔開口將之打破:“暫時先別輕舉妄動,我們必須先確定她這麼小能力又這麼弱的孩子是否足夠殤草結果所需,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建議還是從颶風那下手。”
“這樣吧,能聯繫上那颶風嗎?我覺得我們需要和他談一談。”樑育書提出建議。
封幻狸呵呵的笑了起來,道:“我想他恐怕正在唯一倖存的結界口那等着我們吧。”
“那還等什麼!走呀!”厲風行猛的一站起來,就準備衝出去。
蔚蔚伸手將他攔下,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不,我們再等半個時辰,待他們將東面的結界口修復之後,從那邊出去。”安全第一,難保颶風不會在那個結界口布下陷阱守株待兔。
衆人也都覺得這樣最穩妥,俱都點頭稱好。
蔚蔚考慮得很周全,特地找了幾個人來看着妮妮,照顧小白和悠旃,免去了他們的後顧之憂。結界口一修好,衆人就全副武裝的踏了進去。
沒被破壞的結界口離他們現在所在之地只有幾百米遠,因此他們一穿過結界便刻意的降低了呼吸聲,儘量輕的向那邊移動,程萌羽因爲實力最弱,爲了不被發現,因此只能跟在最後面。
跟着蔚蔚閃進一叢巨型灌木的縫隙中,程萌羽悄悄向着結界口張望,只見班駁的樹影下,兩個人型身影站在那裡,不時低聲交談着什麼,因爲光線非常昏暗,她只能從身型上判斷,那個有些眼熟的瘦長身影應該就是最早帶人追殺他們的那個魔人,但在他身邊的那個異常壯碩的身影卻非常陌生,她確定她從未見過他。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壯碩的身影猛的一頓,微側過頭,暴戾的大喝聲帶着強大的殺意直撲他們面門:“出來!”
蔚蔚輕輕按住程萌羽,站起身,大方的從灌木叢裡走了出去,那個壯碩也在同時向前踏出一步,他隱藏在陰影中的大半張臉頓時暴露在衆人的視線裡。
從他那聲大喝,衆人就已經從他的聲音裡明瞭他的身份了,這個人原來就是颶風,妮妮的父親?
他給人的第一感覺很MAN……輪廓分明的臉上佈滿鬍渣,野獸一樣的眼睛帶着嗜血的微光,紅褐色的半長髮古怪的糾結成一縷縷的隨意披散在身後,尖尖的耳朵上掛了一整排樣式各異的耳環,卻不見高等魔人的象徵——犄角。
他的身材高大壯碩,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緊實健美,黝黑的皮膚上佈滿大小不一的新舊傷疤,總的來說,他的上半身野性而富有男人味,但他下半身那條可笑的白色燈籠褲和腰間那把鑲滿寶石樣式俗豔的半月型彎刀卻差點讓程萌羽噴笑而出,如果說他再穿上一件豔麗的小馬甲的話,那不活脫脫是個印度阿三了嗎,她承認妮妮這麼穿很可愛,但他一個目測超過兩米的壯男這麼穿,實在是……
“妮妮呢?”颶風的聲音裡充滿了火藥味,他紅着眼睛擡手一揮,風刃向着衆人藏身的地疾射而去。
程萌羽聽見破風聲,一個懶驢打滾避開了風刃,然後滿身是泥的站了起來,有些灰溜溜的跑到蔚蔚身後去站着,其他人也差不多,都陸續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
“她現在很好。”蔚蔚笑着開始打太極。
顯然颶風不吃這一套,一掌將身邊的打樹拍成兩截,他暴躁的來回走動了兩步,“你們想死?”舔了舔嘴脣,他輕輕眯了眯眼,一臉回味的道:“正好,我好幾天沒吃精肉了……特別是少女的肉,三分熟,非常美味。”
程萌羽感覺到他帶着食慾的眼神在她身上晃悠,只覺得又噁心又詭異,抖了抖,她忍不住往樑育書身邊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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