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餘暉,斜照在一片殘垣斷壁上,萌萌站在門前,看着眼前的廢墟,全身上下散發着一片肅殺的氣息。左鄰右舍的房子中,偶爾有人影閃動,但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街道了。
一個老婦人甩開一直抓着她的手臂,小跑着來到萌萌身旁:“孩子,最近這一帶不安穩,反正你娘也已經搬走了,再回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你也趕緊離開吧!”
“七嬸,我知道的,您快回家吧。”萌萌身上的殺氣在老婦人過來時便已經斂去,溫言勸她回家。她沒有問鄰居們是誰燒了房子,因爲她不想將麻煩帶給這些普通人。
送走七嬸,一朵白雲出現在萌萌的足下,她身形微閃,已經飛到半空中,腳踩雲團,倏忽之間已經飛到了遠處……一直到她的身形消失,纔有人陸續從房子裡出來,還有些人只是從窗戶裡探出腦袋。
“何家大妞了不得,成了騰雲駕霧的神仙了!”
“笨!那是修真者,呃,不過跟神仙也差不多了!”
“羅府也有神仙,而且人家的數量多,還會化光……”
很顯然,在這些人心目中,能夠化光的‘神仙’肯定比只會踩着雲的‘神仙’厲害。
羅府。
今天的羅府顯然與往日不同,府前近千平方米的大廣場個,許多人分成兩方,壁壘分明。靠近羅府一方自然是羅家人和他們請來的幫手,而對面的就是程家的人。
一道劍光從程家所在方位飛出,瞬間落於場中,現出一名身材高瘦的中年人的身影,他的目光在對面羅府衆人身上掃過,伸手指點着其中一人道:“魏奇,你出來,今天借這塊場地,咱們的恩怨也做個了結!”
“錢飛,哪個怕你不成,咱們也交手不止一次,你什麼時候佔過便宜?”羅家這面也有一個大漢站出來。
這兩個人都是築基期匠修爲,兩家的頭面人物都沒有出頭,似乎是在抻量對方的深淺和實力。那個名叫魏奇的剛要出陣,場中人影一閃,卻多出了一個身穿宮裝的俏麗女子,正是萌萌。
她出現得太突然,雙方都有認識她或打過交道的人,皆不約而同傳出驚訝的叫聲。劉秋詩看清是她,臉色一變,她那天雖然提前走了,卻知道郝天雄後來將何宅付之一炬的事情,所以立即聯想到萌萌可能是來算賬的。
“女人,滾開!”
錢飛正自耀武揚威,看到萌萌出現在場中,以爲他是攪局的,不由得怒火上衝,手一指,一道劍光驀然向萌萌激射而去。
場中五色光華一閃,然後便是一聲慘叫,原來錢飛站立的地方只餘下一堆鮮紅的肉醬和兩截斷劍,衆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萌萌,又看看那些肉醬,覺得那麼的不真實。
一道劍光在萌萌附近落下,露出青溟道人的身影:“何道友,請勿激動!”
“不激動?”
萌萌根本懶得看他,頭也不回:“是什麼人燒的我家?我這人講理的很,交出燒家的兇徒和指使者,賠償我的損失,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這個……是不過分,但是……”青溟道人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措詞了。
“何道友,你的住宅是羅府之人燒燬的,與我們不相關!”程馨走出一步,大聲說道。
程家的人沒有起鬨,程家隊伍裡的幾名元嬰期修真者極力約束手下,不想在這個時候再豎強敵,羅府方面除了相關的幾個人知道外,其他人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程馨的話都鼓譟起來。
“何道友,可否……”
“沒有可否,恕道用在某些人身上有效,用在這些具有獸性的人身上是浪費。我今天現身,是向這些人明白地表示態度,表示討債行動正式展開。”萌萌的目光掃過羅府衆人,眼中的寒意讓人爲之一凜。
“何道友,這麼做是不智的,羅府有不少弟子出身碧遊仙宗,一旦驚動宗門,後果不堪設想,而且很容易讓人誤會你和程家是一路人。”青溟道人很有些苦口婆心地味道。
“出身碧遊仙宗就可以仗勢凌人嗎?”萌萌冷哼一聲,她的目光轉向程府衆人:“程氏所屬即刻退出豐陵城方圓百里之外,一年之內不得有任何針對羅府的行動!”
程府一名金丹期修真者大怒,擡手喝道:“你以爲……”
話音未落,一道火紅色的劍光驀然閃過,那名金丹期修真者大叫一聲,身體砰然倒下,火紅的劍光倏地飛回,沒入萌萌體內,程、羅兩方齊齊失聲,都沒想到萌萌會如此暴力果決。
“何道友,你太過分了!”
從程家陣營裡,一名元嬰期修真者走出來,一臉憤怒地怒視着萌萌:“焚燒貴宅的是羅府之人,與我們何干?你必須給我一個交待!”
“交待?”
萌萌冷冷地看着他:“如果沒有你們滋事,這件事情未必就會發生,你們要什麼交待?又有什麼可交待的?修真界強者爲尊,想要交待就先打倒我!”
“你……”
這名元嬰期修真者勃然大怒,一道劍光從泥丸衝出,就要斬向萌萌。
“住手!”
一個洪亮的聲音從人羣中傳出來,人羣向兩邊一分,又一名元嬰期修真者出現在面前,他仔細地打量了萌萌一番,然後傲然道:“何道友,羅家對你來說有毀家之仇,你我雙方何不攜手將他們這些欺凌鄉里的惡霸除去,還豐陵城一個朗朗乾坤?”
“說得好聽,程家和羅家又有什麼區別,你一個修爲有成的修真者,爲什麼要干涉這種世俗間爭權奪利的事情?”萌萌反問道。
“何道友,如果你肯與我們聯手,毀家之仇我們可以幫你報。”
“如果你們不肯離開,我可就要先把你們趕走……”
雙方皆搶着說話,結果是誰也無法說服對方,最後自然是刀槍相向。
兩青一紅三道劍光在空中糾結到一起,第一個出來的元嬰期修真者祭出一杆大旗,黑紅色的旗面晃動着,一道道巨大的黑刃向萌萌斬過來,另外那名元嬰期修真者卻祭出了一方古鏡,上面射出一道道青色光線纏向萌萌。
“大星辰術!”
“大玄陰術!”
“拈花一指!”
咔咔……一片輕細的碎裂聲響起,那件古鏡法寶的表面忽然一片龜裂的紋路。
“停!”
還是那名元嬰期修真者,待雙方收回飛劍,他看着自己被毀掉的法寶,臉上一片苦笑,傳音跟另外一名元嬰期修真者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然後轉頭對萌萌道:“何道友,既然由你出面,我代表程府答應,在一年之內卻不踏入豐陵城方圓百里之內。”說完,帶着程家的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程府衆人的舉動讓羅家的人大吃一驚,不過誰也沒在這個時候跑上去痛打落水狗,一個個都目光復雜地看着場中的萌萌。
程府那名元嬰期修真者的撤離並不是他突然相通了,而是萌萌在那一指上留情了。殺了那些人對於她並沒有好處,留下這麼一股力量卻可以對羅府起到牽制作用,說到底,她並不想在家鄉大開殺戒。現在她是佔着理,碧遊仙宗將來也無法奈何她,可一旦做得過分,碧遊仙宗必定會找藉口介入。
看着程府最後一個人的身影消失,萌萌回頭看向尚在歡喜中的羅府之人:“我在老宅廢墟上等着,三個時辰若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休怪我直接上羅府討債!”說完,她駕起步雲遁,又飛回老宅的廢墟跟前,取出一隻蒲團,坐在上面默默地等待。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羅府中的討論也進入到最緊張的時刻。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去向她賠罪,大不了以命相抵罷了!”
郝天雄倒是很有光棍氣概,萌萌剛纔的表現已經說明了她的修爲,如果現在還有人認爲她只是一個小修士,那可真是白活了,在修真者,達者爲師,金丹期修真者向元嬰期修真者賠罪,也沒什麼可丟人的。
“不行。”
家主羅貫忠搖搖頭:“郝道友既然受聘爲本府客卿,一切行爲自然無本府相關,此事必須從長計議。”
“有什麼可計議的,去賠個罪,認爲錯,然後回頭派人將何宅重新建起來,相信那位何道友也不會嗜殺,否則羅府哪裡還會這般安靜。”青溟道人說道。
“這個……”
羅貫忠有些猶豫。他是羅家的家主,萌萌以前做過他們家的僕傭,這裡面關係有些複雜,讓他這麼一個家族的族長向這樣一個人賠罪,感覺上有些過不來。
“羅貫忠,你還想什麼?照我看,那個何萌萌也絕對是某個大宗門的弟子,而且頗受重視,否則也不可能在出去沒幾年,實力就晉升到足以與兩名元嬰期拼鬥的程度,這種人宜皆不誼絕,就算將來沒有可能變成朋友,也不要變成敵人。”
“好!”
羅貫忠狠狠地咬牙:“我聽你的,郝道友,等一會兒我陪你一起去。”
“你準備怎麼做?”青溟道人擔心地問道。
“賠罪唄。”
羅貫忠苦笑:“何家老宅我派人重修,我是羅家之主,是殺是打我一個人扛下!”